「那平日里家里存放銀兩的地方,也是這般的保管和支取嗎?」
青書搖了搖頭,「家里是不存什麼銀子的,所有的銀子都在我們林家自己開設的銀號里,家里庫房有的只是數量不大的零散銀子,頂多超不過五千兩,而且多半是小額的銀票,然後就是一些銀錠子,是用來每個月發放府中丫鬟和家丁們的月錢所用的。」
「而若是各房的主子們要用大錢了,超過了家里庫房的承受能力,多半就是賬房先生送上賬目表,老爺認可之後,就自去銀號里領相應的銀票的!」
原來是這樣!
寧雨煙心中松了一口氣,本來還擔心,會不會因為那三個老東西這麼多年的中飽私囊慣了,把整個林家的銀庫給敗的亂七八糟的。
如今看來,家里最多也就是四五千兩的銀子,便是全部被那三個老家伙給貪污光了,也就是賠了五千兩,至少斷絕了以後他們繼續揮霍和禍害林家的根源所在。
所以如此算來,她把三個老賬房趕走的舉動還是做的及時的。
「我明白了,那之前青書去領鑰匙的時候,有沒有順帶輕點一下如今庫房里,這個月已經用了多少零散銀子,五千兩還剩多少銀錢在庫中?」
青書微微的搖頭,回答道,「啟稟夫人,本月庫房中已經一個銅板也不剩下了。
「什麼?今天才初二,這個月才開始了兩天,怎麼庫房中就會一兩銀子都不剩了?」
寧雨煙幾乎以為她听錯了,頭頓時就從手中正要翻開的賬本上抬了起來。
「夫人忘了,上個月府中辦了兩次喜事,雖然第一次很是節儉,但是第二次卻因為請的客人太多了,加之排場盛大,所以花費也極多!」
「青書,你不是說數額大的銀錢會直接從林家的銀號里出,不會從家里的帳房內支取嗎?」寧雨煙凝聲道。
「是的,夫人,這五千兩銀子確實不是您和老爺辦酒宴和布置房子用掉的錢,而是賞錢!」
「賞錢?什麼賞錢?」
「就是老爺和夫人新婚大喜,府中每個丫鬟和小廝,不論男女,不論老少,每個人都會有一個至少一兩銀子到五兩銀子的紅包作為打賞,各房主子們的貼身伺候人選就更多,整個林家從上到下共計有一百七十三名下人。
所以府中這五千兩銀子打賞完畢,也不過將將夠而已!」
寧雨煙一听這話,頓時倏地一下的站了起來。
當即就面色難看的道,「真是胡鬧!打賞居然就打賞掉了五千兩銀子?」
「這個家還真是沒人管了,由著隨便什麼人胡來了!這是誰的主意?誰說要這麼打賞的?」
就算林家財大氣粗,五千兩銀子實在不放在眼里,但是銀子也不是這麼個花法的,寧雨煙只覺得她完全無法??無法容忍林家再照著這樣的程度下去。
青書和秋月頓時面面相覷,因為他們這還真是不知道該回答說是誰的主意,似乎是二夫人還是誰提了一提,然後三夫人和姨娘也都贊成,也就這麼辦了。
想著老爺和夫人結婚畢竟是大事,是喜事嘛,打賞點紅包給下人們也不是什麼太出格的事情,畢竟這樣的喜事,林家可是有二十年沒有了。
也因此誰也沒有為這賞錢的事情去請示過老爺,似乎潛意識里都覺得這事不用去請示,老爺也肯定是會贊成的。
如今看到夫人這般不郁的臉,還有那沉聲的一句反問後,他們才意識到竟然有五千兩銀子就這麼沒了。
哪里還敢吭氣?
寧雨煙看到竟然連一向事事仔細的青書,都說不出個具體的五四三來,不由更是心中又是窩火,又是無奈的嘆氣。
「罷了,這事也不怪你們,都怪我,其實上個月開始我就不該顧忌著表面上的規矩,而沒有事先先管一管家里的帳,行了,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天色不早了,去看看老爺,事情談完沒,若是談晚了,便請他回來吃飯!」
「是,夫人!」
青書和秋月都不由戒慎的一直到退出書房後,才敢放松之前一直屏住的呼吸,顯然,對寧雨煙的敬畏,讓他們已經有了比面對老爺林中行時,還要更緊張的一點情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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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經過了一番溫柔的纏綿繾綣之後,寧雨煙滿足的窩在了林中行的臂彎里,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和他說話。
「中行,我白天把府里的三個老賬房都趕出府外了,同時,我決定從這個月開始縮減府中各項不必要的開支,裁減和駁回一切沒有必要的花費,我想你的耳根子估計接下來的日子里,怕都不會太安寧了,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噢!」
寧雨煙沒有詢問林中行是否會責怪她不問一下他就趕走了三個老賬房的事情,而是理所當然的,以一種極信任他的語聲提醒他接下來的日子,他可能會耳根子不清淨。
似乎完全都深信她的夫君,她的愛人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懷疑她,不信任她。
而真實的情況也是林中行听到她這樣理所應當,理直氣壯的口氣後,沒有半點生氣和意外,反而頓時柔情的笑的極度滿足了起來。
雙唇更是輕柔的在她被汗濕的額頭上親了一下,當即就道,「煙兒大膽做就是了,這麼些年,我耳根子從來就沒有安靜過,不差這一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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