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俠如夢 四 林浩然四方說掌門,風萬里單槍入少林

作者 ︰ 方乾

林浩然帶著七星寶劍,為確保安全,林清風便讓其弟子楊宇隨行。楊宇,是林清風收的眾弟子中的一位,資質可以說是上乘,修煉多年,劍法略有小成。之所以讓他跟隨,不單是因為他武功高強,主要是他心思縝密,處變不驚,做起事來,很是讓人放心。

揚州之地,蓋揚一益二,水陸交通,四通八達,物產豐饒,往來商賈不斷;又人杰地靈,江南水鄉,秀色可餐。

有徐凝詩《憶揚州》,這樣寫道︰

蕭娘臉下難勝淚,桃葉眉頭易得愁。

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

作為江湖上弟子最多的幫派——丐幫,其總舵便設在揚州。

丐幫弟子廣布大江南北,消息最為靈通。若是得丐幫相助,打探消息這方面便算是解決了。于是,林浩然率先來到揚州丐幫總舵,求見丐幫第四代幫主——秦簫。

秦簫,算得上是一位多才多藝的人。不僅武功高深莫測,更是精通音律,尤其喜愛吹簫,一支三尺長的青竹簫,更是愛不釋手。他簫聲低沉、渾厚,悠遠動听,時常外出游歷,尋訪知音。這些,與其丐幫之主的身份倒是有些不相符,丐幫弟子對此多有偏見。江湖中人倒是不以為然,常常听人說起,在某時某處,听到秦幫主簫聲。是真是假?只當是一樂子。

林浩然來到丐幫總舵,接待他的是一位中年壯漢。

「在下名劍山莊林浩然,來此求見丐幫秦幫主!」林浩然不曾見過秦簫,也不認得此人。

那人道︰「原來是林大俠。我是護法長老龍傲天。很是不巧,秦幫主近日不在舵中,也不知在何處游歷。」

「哦!謝龍長老。」林浩然不禁皺了皺眉,真是出師不利,心中不知如何是好。

龍傲天看他樣子,似乎有要緊的事,問道︰「不知林大俠何事要見秦幫主?」

既然別人問了,自己也不好意思不說,林浩然便將他的想法說與龍傲天。

龍傲天听後,一臉贊賞的看著他,「林大俠果真俠肝義膽,大俠之名當之無愧。」

「龍長老謬贊了!」林浩然謙虛道,「丐幫弟子眾多,如果能得到丐幫的支持,會盟之事定然輕松許多。」

「嗯!如今惡人四起,江湖門派散亂。如果大家團結起來,相互照應,就都不怕那惡人了。」

林浩然點點頭,「正是此意。」

「呵呵!林大俠深謀遠慮,我想秦幫主一定會答應的。只是他現在不在舵中,也不知何時歸來。」龍傲天頗有些無奈道,「要不,你們先在舵中住幾日。秦幫主說不定哪天就回來了。」

林浩然不好拒絕,便答應了。

龍傲天待他們是貴客,準許在舵中隨意走動。

一日,林浩然來到一處院落,但見院內有一女子正在練武。看她面容青澀淡雅,別有一番韻味,衣著樸素大方,卻掩飾不住那綽約身姿。

她練的好像是丐幫的降龍掌,誰也想象不到,向來以剛猛著稱的掌法,在她演來,卻是剛中帶柔,榮中帶剛,剛柔相濟,堪稱一絕!

一套掌法下來,想是出了汗,抬起衣袖輕輕擦拭。卻在這時,只見她臉上涌出一片紅暈,面露驚慌,像是受驚的小鳥,轉身鑽進房中。

林浩然這才回過神,原來不知不覺間,已經走進了院子,驚了人家了。回想起那嬌羞的樣貌,不禁一聲嘆息。

再見龍傲天時,林浩然便問起所見女子。

「呵呵!」龍傲天一听他提起那女子,放聲大笑,「林大俠也見到了?」

林浩然不覺臉上微熱,「偶然踫見。」

龍傲天娓娓道來︰「此事說來話長。十幾年前,秦幫主游歷歸來,懷中抱著一嬰孩。卻是他在街邊撿到的,仔細檢查一番,身體並無殘疾,估計只因她是女孩,才被父母遺棄。當時,她已是奄奄一息,連哭聲都沒了。大家都以為她不可能活下來,可秦幫主硬是將她保住了。她也算是命大,後來得幫主悉心照料,取名‘秦雨嫣’,撫養至今,已是亭亭玉立,深得幫中弟子喜歡。這孩子,又跟別的女孩不同,衣著樸素,喜歡舞刀弄棒,還央求幫主將降龍掌傳給她。秦幫主對她就像對自己的閨女,可謂百依百順。不過,她就是有點怕生,一見生人就躲,長這麼大也沒怎麼出去過。我估計,你肯定把她給嚇著了!」

「呵呵!」林浩然被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忙岔開話題,「想不到秦幫主還真是俠骨柔腸。」

「嗯。所以我說,會盟之事,秦幫主必會贊同。」龍傲天。

又呆數日,仍不見秦簫回來,林浩然便不願再等,辭別龍傲天。

離開揚州,林浩然決定先去三清觀,最後再到少林寺。于是,和楊宇兩人一路北上,來到華山。

華山奇絕,懸崖絕壁,奇險俊美,壁立千仞,長空索道,天下敬仰。

華山之上,三清觀,乃道家聖地,是無數修道之人向往的地方。傳聞,太虛真人,神功太上忘情,功參造化,只是他雲游四海,神龍見首不見尾,自是無緣得見。現任掌門玉虛道長,道法高深,玉清劍法出神入化,座下弟子眾多,出類拔萃者亦是不少。

林浩然來到華山腳下,經三清觀弟子引至觀中。

三清殿,古樸大方,簡潔清淨,在此向三清聖人進香。

其後是一片華山之上少有的開闊地,中間是一巨石雕刻的太極八卦圖案,盡顯道家威儀,兩側排列著弟子房和客房。

正北方,玉虛殿高大宏偉,立柱聳立,殿內青煙裊裊,頗有幾分仙家風範。

一道人正站立其中,頭發斑白,仙風道骨。他此時,正一動不動看著香鼎中冒出的縷縷青煙,心神好似化為青煙,裊裊直上。

此人正是三清觀現任掌門——玉虛道長。

林浩然先是說明來意,隨後取出七星寶劍,一同觀看。

一見那七星寶劍,連一向清心寡欲的玉虛道長,都不禁露出艷羨之色,對之贊賞有加。

林浩然見他喜愛,說道︰「掌門何不試試?」

玉虛道長笑著看了他一眼,雙手接過七星寶劍,深吸一口氣,仔細感受著它的分量、韌性。然後,腳踏二十八星宿,伴著幽揚的劍鳴,劍隨身動,身逐劍引,人劍渾然一體,玉清劍法演到極致。

玉虛道長交還寶劍,與之探討會盟之事,對七星寶劍再不提起。

玉虛道長言道︰「自古道家一直講求清修悟道,練功習武也只為強身壽延,很少參與世間爭斗。想想,清修一生,空有一身本事,卻不曾向世人做些什麼。林大俠年紀雖淺,卻處處為世人考慮,奔波勞碌,我不及也!」

林浩然听了,倍感受寵若驚,忙從座椅上起身,拱手作揖,「掌門實在是太抬舉在下了,林某愧不敢當。」

「呵呵!林大俠不必過謙,七星會盟之事,我定當全力支持。也不枉我玉虛修煉五十載。」

林浩然聞言,大喜,不曾想,三清觀之行會如此順利。沒想到會得到玉虛道長的全力支持,信心又增加不少。

玉虛道長還問道︰「林大俠可曾拜訪了別的門派?」

「只去了丐幫,未曾見到秦幫主。下一步打算去唐門,最後到少林寺。」林浩然答道。

「嗯。丐幫和少林寺本身就要求弟子行俠仗義,他們都還好說。唯獨這唐門,並不看重世人評價,向來不與名門正派結交,不同邪魔歪道為伍,我行我素。林大俠怕是要費一番功夫。」

「不知掌門有何高見?」

「呵呵!我也沒有主意,我想,就算我師兄去了,怕是人家也不會給面子。只能靠你自己!」

「嗯!謝掌門!」林浩然見玉虛道長都這麼說,對唐門之行,也不再抱多大希望。

離開華山,林浩然向著西南方遠眺,茫茫天際,不禁想起一句詩來「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唐門之行,怕是如同登這蜀道一般艱難,可再難,也要去試一試。

從未來過唐家堡,一路打听,所知之人也不是很多。費了好一番工夫,才來到竹林遍布,風景宜人的璧山腳下。

兩人繞山半日,不見有進山的路。

躊躇間,從竹林中躥出兩個衣著怪異的人來,問道︰「你們何人,為何在此鬼鬼祟祟?」

林浩然看著他們,想必都是唐家堡的人了,「在下林浩然,想求見唐家堡堡主。無奈不識山路,顧在此躊躇不前。」

「哼!唐家堡是你們想進就進的麼,趕緊滾吧!」其中一人,氣勢凌人,不屑一顧的說道。

林浩然也不惱,「麻煩兩位通報一聲,就說︰名劍山莊林浩然,攜寶劍求見唐堡主。」

那人又想說什麼,卻被同伴拽住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名劍山莊也算是有名的門派,先回去稟報了再說吧。」

「你們別亂走,就在此等候。」

不多時,兩人又不知從何處躥出,帶著林浩然他們鑽進了竹林。

穿過茂密的竹林,便見一高大氣派的門樓矗立眼前,正中石板上刻著「唐家堡」三個大字。

唐家堡內,房前屋後亦是遍地翠竹,雖與外面竹林只一牆之隔,但儼然連成一片。

走過一段曲徑竹林小道,來到一還算寬敞的房間內。

房內早有一人等候,見林浩然到來,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才請坐。

「在下名劍山莊林浩然,特來拜見唐堡主。」

「我叫唐寧。你們有什麼事,盡管說吧。」

「唐寧兄,不知堡主可在?」林浩然心想,被拒絕倒也沒什麼,可別連堡主的面都見不到。

「我就是堡主。」那人淡淡的說道。

林浩然一听,大驚失色,趕忙起身賠禮。

唐寧面無波動,好似一點也不在乎,「不怪你,是我沒說清楚。你們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浩然見他比自己年長不了幾歲,怎麼也想不到令天下人敬畏的唐家堡,堡主竟是如此年輕。

林浩然又是說明來意,同時取出七星寶劍,讓其觀看。

「唐門從不結盟,這點,江湖上應該沒人不知道。」那唐寧听了林浩然的話,也看了七星寶劍,可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也沒有變化,冰冷的像是幾十年來都是這般。

「是!不過,我們這也不算結盟,就是希望各大門派能夠形成一個網絡,四方鼎立,相互照應,使惡人無處躲藏。而蜀中唐門,必不可少。」林浩然解釋道。

「惡人?什麼是惡人?只要不得罪唐家堡,又與我何干。」

林浩然心想︰還是讓玉虛道長說對了,這唐堡主根本不願理會他們。

多說無益,林浩然當日便決定返還。

走在竹林中,听著鳥兒歡唱,不覺心情也不那麼煩悶了。

「哥哥,哥哥!你看那是什麼人?穿的這麼奇怪!」

走著走著,忽然听到一女孩的好奇聲,聲音悅耳動听。卻見那竹林中,正有一男一女兩個十三四歲的孩童在蕩秋千,女孩坐在一塊木板上,男孩推著來回蕩。

此時,見到林浩然他們,便停下來,好奇的看著。

「小妹,別理他們,咱們繼續,該你推我了!」

「你太胖了,推不動,我不玩了!」

林浩然和楊宇相視一笑,繼續下山。

兩人坐在船上,順流而下。春天時出來,如今已是秋高氣爽,想到半年已過,林浩然頓感時間過得飛快。

且說風萬里得到一秘密消息,說是血魔朱洪被少林高僧捉住,囚于寺中。風萬里覺得這是一個拉攏他入伙的好機會,不管消息真假,也不顧少林寺高手眾多,只當是再到那游歷一番。

對于少林寺,風萬里可是一點不陌生,很早前就曾幾次游覽嵩山,入寺進香,對少林寺的結構布局,是了如指掌。少林寺能藏得住人的地方?風萬里仔細想了想,應該就是那後山禁地了。只不過,他也沒有去過那,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但他還是不願放棄這次機會。

風萬里一路小心,來到少林寺,只是這一次不是從正門進入。他翻山越嶺,悄悄來到少林寺後山。

站在一個山谷前,連寺里僧人都禁止入內,這里應該就是少林寺禁地了。

風萬里也不管里面有什麼東西,仗著太上忘情神功,直接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先是走過一段曲折山谷,之後進入一處漆黑的洞穴。

洞中陰暗,風萬里仔細探查一番,卻並未發現有何異常。又沿著洞穴走了約有十數米,眼前出現一道亮光,不知通向何處?

風萬里來到洞口,眯著眼楮環顧四周。心中不禁駭然,此時正值深秋,外面樹葉都已經黃透,飄落,可這里卻是一片郁郁蔥蔥,截然不同的景象。

風萬里發覺此處四周高山環繞,溫度比外面高許多,應該和惡魔嶺的情況差不多,只是面積小了很多。

風萬里一路直走,卻見前方豎立四根石柱,上面雕著四大天王像。四根柱子中間站著一人,一頭披散的紅發,一身血紅的衣服,不知是本來的顏色,還是血染上的,手腳被四根手腕粗的鐵鏈縛著,連在四根石柱上。

此人正是朱洪,風萬里之前也曾見過他,一頭的紅頭發最是扎眼。

見有人來,朱洪睜開眼楮瞪著他。

風萬里也不懼怕,輕輕走上前去,指尖「嗡」的一聲冒出一道近三尺劍芒。然後,向著鐵鏈砍去。

「鏗!鏗!鏗!鏗!」四根鐵鏈被麻利的斬斷。

風萬里示意他跟自己走,朱洪也不說話,跟著離開了。

沒過多久,從遠處飄來兩位老僧,一位滿頭白發,濃眉大眼,袒胸露乳,脖頸上掛著一串白色骷髏形的佛珠,頗有些詭異;另一位看上去就不那麼凶煞了,一頭黑發,眉長垂肩,面容和善,胸前掛著一串黑色油亮的佛珠。

「阿彌陀佛!我兩人只道是方丈來此,不想竟被人鑽了空子!」黑發老僧看著地上的鐵鏈,不禁感嘆。

「待我去將他兩個一並擒來!」

白發老僧一句話未說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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