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天明咧嘴笑道︰「當然是從你那寶貝徒弟手中奪來的。哈哈哈哈。」
西門標聞言,知道李輔國已經遭遇了毒手。心中暗自思付,雖然堡中弟子眾多,但人多並不代表勢眾,今日面對兩大魔頭自己可能凶多吉少,西門堡必須要留一條後路。
想到這里他強裝鎮定低聲對西門勇道︰「勇兒,這二人都是凶狠毒辣的魔頭,今日一戰非同小可,咱們生死事小江湖道義為重,端木林走投無路前來托庇,絕對不能有所閃失,所以你馬上護送他離開西門堡,另覓別處安身。」
西門勇向來孝義耿直,從不違拗父親意願。聞言應了一聲,悄悄拉著端木林繞過大廳,來到後院馬廄牽出兩匹快馬,出後門離開西門堡。
行了十來里路才勒住馬,沖端木林拱手施禮道︰「端木兄弟,不是西門堡不留你,今天鬼王谷兩大魔頭尋釁上門,家父怕你有所閃失,吩咐我送你出來,還請端木兄弟另覓安身之處。咱們就此別過,願你一路保重。」
然後撥轉馬頭就要回堡。
端木林經歷過一次生死殊途,早將生死置之度外,每日忍著悲傷殘延苟活,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為家人報仇雪恨。因此,當西門標吩咐西門勇帶自己逃命,他就猜出西門標怕不敵對方,先一步打發二人避開危難,為得就是讓兩家不絕于世,留一脈傳承香火。
正是想通了這一點,端木林才毫不逗留隨西門勇逃了出來。現在一看西門勇要獨自回去,忙攔住去路道︰「西門大哥萬萬不可回堡。」
西門勇正氣凜然道︰「端木兄弟遠來是客,不該受西門堡連累,可我怎能在大敵當前臨陣月兌逃,所以我一定要回去與爹爹和師兄弟們共同抗敵。」
他催馬欲行,端木林死死拽住韁繩不放,急切道︰西門大哥,端木林並非貪生怕死,當初端木堡遇難,眼見親人慘遭屠戮,小弟何嘗不是想著拼死了事。
然而師兄們百般掩護,用生命為我換來逃生機會,現在小弟終于明白了,師兄們想方設法讓小弟月兌離險境,為端木堡留下一條根,就是期望有朝一日有人為他們報仇雪恨。
現在西門堡遭遇強敵,西門伯父明知不敵才讓我二人逃命,此刻回去等于白白送死,這樣逞一時之勇毫無意義。
我們這條命現在不屬于自己,而是屬于所有親人。只有好好活著,等到有一天報了血海深仇,才算沒有辜負他們。
听完端木林這番話語,西門勇冷靜下來注視著端木林,從他雙眸里看到了責任與尊嚴,那是歷經磨難鍛造出來的堅毅。
二人靜靜坐在馬上,遙望西門堡中火光沖天,百姓三五成群四散奔逃,看來西門堡大勢已去。
焦慮不安地西門勇再也按捺不住,掙開端木林催馬馳回堡中,端木林只好隨著回到西門堡。二人來到前院,但見尸橫遍地,各處烈火熊熊,煙霧中漂浮著嗆人的尸體焦糊味,慘烈景象讓人觸目驚心。
西門勇下馬翻查地上尸體,終于在大門口發現了父親西門標,他被重拳打得筋骨寸斷面目全非,鑌鐵大鞭還牢牢握在手中。一旁躺著範文禮,也已氣絕多時,西門勇撲在父親身上嚎啕大哭。
端木林好不容易勸住西門勇,二人召集殘存人丁救滅大火收斂尸體,忙到深夜方停。
次日,眾人合力安葬死尸,一時間西門堡四周新墳林立陰森可怖。
西門勇點視堡中房屋十損**,不堪居住。便盡散家中金銀分給幸存堡丁,讓眾人投親靠友暫且度日,並當眾允諾︰等日後報得大仇重修西門堡,再請諸人回來居住。眾人幸存一命已是萬喜,又得金銀安家無不拜謝,紛紛辭別西門勇自覓活路去訖。
送別眾人離去,西門勇無盡感傷,望著昔日家園如今成了殘垣斷壁一片瓦礫,他顯得孤苦又寥落。
無情摧殘會讓人加快成長步伐,西門勇、端木林二人就像暴風雨蹂躪過的花兒,淒淒涼涼存活下來,無形中褪盡了嬌慣習氣,迅速成為敢于擔當風雨的男子漢。二人並肩坐在院子里,端木林道︰「西門大哥,我們以後能去哪里呢?」
西門勇仰望天空,許久才道︰「鬼王谷襲端木堡滅西門堡,大舉進犯決非偶然尋釁,像是有預謀的行動,咱們必須盡快號召江湖同道共同對抗外來強敵。」
「嗯,正是如此。」
「我們馬上出發去大名找金羽大俠商議對策。」
二人計議已定立刻動身,日夜兼程趕往大名,見到金槍震河北金羽,老英雄滿懷盛情安排二人住下,慢慢商議對付鬼王谷的辦法。
一面打發二子趕赴峨眉,代表金槍堡參加峨眉掌門慈逸師太的喪禮。
原來,峨眉掌門慈逸師太已經撒手人寰,峨眉廣發英雄帖邀請江湖同道參加掌門大喪。金羽素來注重禮儀,自然不肯失了禮節。自己月兌身不得,所以打發兩個兒子代為一行。
宇宙萬物原為一體,萬物自身各有靈性,相互排斥者分,相互依附者合,相輔相承者盛,相兌相克者衰,從蒼蔚藍天到極地一點莫不如此,按道家所說就是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相生相克之道而已。
自伏羲分剖陰陽,日光明為陽月昏暗為陰,晝溫暖為陽夜清冷為陰,雄剛強英武為陽雌嬌柔虛弱為陰,萬物同理,人神佛仙都不例外。
峨眉派雖然隸屬佛門弟子,與少林派同氣連枝緣出一脈。但峨眉以女尼侍佛,少林以男僧參禪,男女有別強弱各異,所以雙方禮佛參禪之道異曲同工,可武功修習卻大相徑庭。
少林主剛猛,峨眉修柔韌。少林以橫練,峨眉善巧取。少林有佛門七十二絕技揚名武林,峨眉也有獨樹一幟的劍法絕學。
掌門慈逸師太傾注畢生精力,把數代前輩所遺留劍招去繁擇精,根據應敵所需研創了二十四路峨眉劍法。
峨眉劍法講究靈活多變以柔克剛,巧在借力打力順勢取勝,攻敵如黃雀追風迅疾敏捷,防守若柔柳揮袖韌而不竭,佔盡柔韌靈活精巧多個特點,可謂變幻莫測。
慈逸師太憑這套劍法威震巴蜀,峨眉派也因此被武林同道列入西北五大劍派,與點倉派青城派崆峒派華山派齊名江湖。
峨眉派除了掌門慈逸師太,清心庵主持清逸師太和峨眉女俠柳飛雪也都是劍術名家,在武林中久負盛名。
雖說門下弟子僅有三十多人,但個個皆是武學精英,絕非泛泛之輩。常言道兵不在多在于精。因此峨眉派雖然人數不多,可實力卻不容小覷。
慈逸師太心懷慈悲不愛爭強斗勝,日常除了參禪禮佛就是盡力維持俠義道,保峨眉山方圓百里平安。座下六名弟子︰淨凡、淨俗、淨思、淨和、淨塵、淨緣人稱峨眉六劍,人人身手了得,是峨眉派二代弟子中的姣姣者。
清逸師太主持清心庵,掌管香火督戒清律,親授弟子十二人。
峨眉女俠柳飛雪乃二尼俗家師妹,也是峨眉派中現存唯一與掌門慈逸師太同輩的俗家高手。平時總管俗院,峨眉上下一應火工雜役俗家子弟都要尊其號令。麾下弟子十八人,其中首推飛雲玉燕柳如煙相貌出眾武藝超群,現在已是武夷山莊莊主夫人。
其余眾人雖說個個不凡,但在柳飛雪眼中總有不盡人意之處,難以依仗為左膀右臂。自柳如煙嫁人之後,她也曾留意選拔得力助手,于是姿色武功較好的丁玉芬、關玉秀、劉玉燕、王玉姬四人受到了抬愛。頗為柳飛雪倚重,溺稱四人為峨眉四玉。
峨眉派尼俗兩支平時各理事務互不相擾,日子平淡無奇,孰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在峨眉派盛平繁昌之際,掌門慈逸師太竟一病不起,經數日醫治不見好轉,一派人眾無不憂心如焚。
師太自知康復無望,便將六大弟子、清逸師太、柳飛雪召之面前,囑咐大家齊心協力維護峨眉。
並當面將峨眉劍譜和掌門信物鐵拂塵授給了大弟子淨凡,決定由她接任掌門之位。
囑咐完畢,慈逸師太放下了心中大事,兩日後就圓寂歸天了。
掌門辭世令峨眉上下悲痛萬分,清逸師太勸慰眾弟子道︰南無阿彌陀佛,從忘我到無我,是禪的升華。掌門月兌離人間八苦榮登極樂仙界,捐棄凡胎皈依佛國乃一生修悟所得善果。
佛祖曰︰執著如淵漸離生死,執著如塵徒勞無功,執著如淚飛散破碎,入我空門超月兌涅槃,何必執著過多。你們還是節哀順變好好料理後事。
淨凡收住眼淚望著師父遺體道︰一念愚既般若絕,一念妄既般若苦。師父不在執著**,我們更要放下愚妄。正所謂參禪何須山水地,滅卻心頭火自涼。峨眉少一掌門佛國多一聖者,大家還是妥善送走師父,讓她老人家功德圓滿才好。」
然後雙手合十閉目靜坐,默默為師父誦經超度。淨俗等人忙著給慈逸師太淨面更衣,其他一應雜務全交給柳飛雪處理。
峨眉女俠柳飛雪幼時投入峨眉派習武,後來與玉笛秀才方逸飛一見鐘情,二人墜入愛河演繹了一段浪漫愛情,最終他們喜結連理,可謂有情人終成眷屬。
若這對江湖情侶姻緣美滿,柳飛雪已經兒女滿堂。
不幸的是新婚未滿三個月,丈夫方逸飛重病離世,撇下年僅二十歲的柳飛雪一人寡居。那一陣柳飛雪確實萬念俱灰,感覺天都要塌了。
師姐慈逸師太憐其命苦百般勸慰,並委任她執掌峨眉俗院。
柳飛雪在掌門師姐關愛下,漸漸淡化了喪夫之痛,走出心中陰影振奮起來。
現在雖然年過四十卻絲毫不顯老態,一頭青絲飄垂腰際,凝脂玉面無皺無痕,柳眉杏目婀娜身姿,如同青春少婦一般風韻猶存,加上此時一身素妝更是淒美動人。
柳飛雪吩咐手下弟子傳貼武林各派,盛邀武林同道參加喪禮。
並遣調清逸師姐座下十二位弟子擔負峨眉防務,各班雜役火工在她安排下各有值守,峨眉派上下動員起來齊心協力,有條不紊操辦著分內事務。
柳飛雪連日操勞累得疲憊不堪,趁一會閑暇退回房中喝茶休息,峨眉四玉侍立左右隨時听候差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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