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殺劍神 二十四章 夢斷華山 上

作者 ︰ 冷眸觀殘月

危險解除,附近百姓還在惶恐中沒有回過神來.

于謙下車撫慰民眾一番,命令兩名護衛找來巡防捕快處理尸首,這才蹬車離去。

于謙雖然早已見識過任逍遙出神入化的劍法,今天又一次目睹他懲凶除惡,如此快意恩仇,不由自主感嘆道︰「這個年輕人,稱為七殺劍神倒是恰如其分。」

到了尚書府,于貴接過馬車,于謙信步走入剛剛布置妥當的書房,任逍遙明顯感覺到了肅穆氣息,除了于府原有眾人,新府邸中增加了不少甲士,另外,還有大批錦衣衛高手。

于謙欣慰地轉了一圈,招呼任逍遙在大廳中落座,笑吟吟地道︰「本官數度為大俠所救,道謝都落入俗套,常言道大恩不言謝,于謙記住大俠恩情便是。」

任逍遙面具遮住了表情,看不到悲喜,只是淡淡地道︰「大人休要客套,草民只是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勞累一日,水米未進,于謙已是饑腸轆轆,催促于貴擺酒設宴。

席間,于謙拿出歐陽劍那把折扇,遞給任逍遙道︰「折扇我已命人重新換了扇面,此刻原物奉還。」

任逍遙接過折扇,看原來書寫著密信的扇面已經拆去,如今重新裱糊了一層精美扇面,他收起折扇道︰「大人遷入尚書府,安全自然無需擔憂,草民打算明日一早,趕回華山。」

于謙惜惜不舍道︰「欲待多留大俠幾日,怎奈形勢危急,你我都身負重任,只好暫時離別。本官翹首期待任大俠佳音傳來。」

任逍遙鄭重點點頭。

于謙明白任逍遙此次入身江湖困難重重,二人能否再次相見尚屬未知,心中不免蕩起一絲感傷。

任逍遙思付京師不久將會烽煙四起,金戈鐵馬生死難料,于謙身陷危難之境,一代儒將能否力挽狂瀾,令人擔憂。

二人默默喝著酒,無言的祈禱勝于揮淚而別。

太陽再次升起,任逍遙已經告別于謙,奔馳在去往華山的路上。

雖然京師已經全面戒嚴,禁止任何人出入,但任逍遙憑借兵部腰牌,還是暢行無阻。

由于擔心眾人安危,任逍遙馬不停蹄,夜以繼晝的急速奔行,終于在重陽節這天回到了華山。

連日奔波操勞,健壯的體魄略顯消瘦,看著丈夫滿身征塵,東方子雲心頭如同鋼錐刺扎一般,隱隱作痛。

她想分擔丈夫的憂愁,卻無能為力。

就連要和丈夫說幾句體貼話,也找不到時機,因為,中原十義已經迫不及待圍著任逍遙打听情況。

而她作為妻子卻被冷落一邊,但東方子雲毫無怨言,因為她知道丈夫做的是大事。

眾人最急切的問題當然是朝廷,听聞新皇帝登基,于謙入主兵部主持抗戰大局,都萬分欣慰。

當任逍遙講到朝廷分不出兵馬圍剿武夷山莊,眾人又一下子從興奮中跌入低谷。

夏侯梅林接過任逍遙遞來的折扇,一臉愁容道︰「朝廷無暇南顧,僅靠咱們這些人抗擊鬼王獨孤魂已是勢單力弱,與武夷山莊和丐幫力拼,無疑以卵擊石。」

「是啊」千面書生上官平接口道︰「具打探消息的弟子回報,丐幫已有行動,各分舵連同襄陽總舵傾巢而出,紛紛趕赴洪湖分舵,大概準備與武夷山莊會師了。」

南宮玉龍道︰「泱泱大幫,數萬之眾,聲勢浩大,不容小覷。」

任逍遙道︰「有所可為,有所可不為,可為則盡其力,可不為則退避三舍,如今國難當頭,我們每個人都要把可不為之事化成可為之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東方子豪壯志凌雲道︰「既然七殺劍神已經答應了于大人,我們兄弟自當追隨你完成使命,粉身碎骨萬死不辭。」

眾人各抒己見,議論紛紛,至晚未散,正當人人義憤填膺,立志報國之時,忽然看護山門的華山弟子來報,山下火把遍野,人喊馬嘶,有一批人正向山門進發。

南宮玉龍道︰「大概鬼王獨孤魂要夜襲華山。」

任逍遙舉目望著眾人道︰「該來的早晚躲不過,我們正好與獨孤魂做個了斷,現在,誓死捍衛正義的時刻來臨,諸位隨我迎敵便是。」

眾人扎束整齊,集合各派弟子準備出發。

院中人聲鼎沸,所有弟子齊聚一堂,刀劍火把高舉,人人斗志昂揚。

南宮玉龍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如今大敵當前,華山上應不分門派,群雄不計尊卑,俱要听從七殺劍神調遣,令行禁止,誓死相隨。」

華山眾人一齊振臂高呼︰「誓死相隨,誓死相隨……」

呼聲回蕩在天地間,久久不落。

火光映照著任逍遙沒有表情的臉,雖然看不到面具下面是否激情昂然,但那雙熾熱的目光已經告訴在場所有人,他做好了應付一切強敵的準備。

逍遙一貫謙遜,從不刻意爭名奪利,雖然謙虛是一種美德,讓人感覺富有修養。

但是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能退縮,要凝聚眾人斗志唯有以身作則,如果推三阻四,非但不是謙謙君子所為,反而顯得懦弱怯敵,因此,他只有當仁不讓。

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是一種擔當。是敢于犧牲的無畏。

任逍遙揮手示意眾人安靜,然後朗聲道︰「既然諸位如此信任在下,敝人就權且發號施令,首先問諸位一句,你們忘記仇人了嗎?」

下面異口同音︰「剿滅鬼王,報仇雪恨……」

任逍遙接著道︰「鬼王谷戮我親人,毀我家園,誓與鬼王不共戴天。」

「誓與鬼王,不共戴天……」

「最後向諸位強調,今日一戰,關系存亡,廝殺一起,生死難料,你們誰若珍惜生命,現在就請退出陣營,在下決不阻攔,因為愛惜生命是諸位的權力,若此時充當英雄,走出山門奔赴戰場後畏縮不前,我手中長劍可不會留情。」

此時正值士氣高漲,誰人肯退縮,齊聲振臂高呼︰「頑抗到底,除死方休……」

火把在熊熊燃燒,眾人的熱情急速升溫,目光中透著炙熱的火焰,仿佛要焚毀天地萬物。

一把把刀劍閃著亮光,一排排身軀筆直力挺,一條條抓握兵器的手臂蒼勁有力,這一切,就是同仇敵愾凝聚的斗志。

孫子兵法雲︰兵勢不可缺;

兵勢乃殺氣,殺氣旺盛才能無往不利。

任逍遙自己做好了以死相搏的準備,還利用眾人仇視鬼王谷的心理,迅速煽動起復仇烈火,望著群情激奮的諸位好漢,任逍遙大喊一聲︰「拿酒來。」

中原十義連忙抱來幾大壇酒,就院中拉開桌子,擺好酒碗,任逍遙親自斟滿酒碗,望著眾人道︰「喝了壯行酒,殺氣沖斗牛,誓死討血債,除死志方休。」

華山眾人列隊向前,捧起酒碗,一飲而盡,前隊飲罷,後隊繼續,輪番喝下壯行酒,舉起兵器,跟隨任逍遙奔赴山門。

東方子雲、武玲瓏負責照看東方子杰、金震天二人,留守華山總舵,望著丈夫凝重的步伐,東方子雲熱淚盈眶。

但是她知道,自己決定不了戰爭,丈夫任逍遙作為頂天立地的大俠,更不能躲避戰爭,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丈夫祈禱,盼望他能平平安安,得勝而回。

山下婉若游龍的火光漸漸在山門前匯成一片,兩方數百只火把照得山前亮如白晝。

鬼王獨孤魂在眾人簇擁下來到場中,遙望華山黑壓壓的人群,不禁眉頭一皺道︰「看來,漏網之魚不在少數,今夜將是一場大戰。」

任逍遙提著長劍步入場中,與獨孤魂打個照面,冷目相對道︰「獨孤鬼王威震遼東,堪稱一代武林梟雄,竟然甘受瓦剌梭使,危害中原江湖,欠下累累血債,如今落得窮途末路,子女喪亡,尚不迷途知返,一味大掀血腥,真是妄為豪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獨孤魂狂笑連聲道︰「一幫待屠羔羊,只會伶牙俐齒,少時便會知道,抗拒鬼王谷的下場如何。」

「哼哼,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說不定,此次華山之行,就是你的末日來臨。」

獨孤魂根本沒將眾人放在眼中,聞言又是一陣狂笑道︰「今天的確是末日來臨,不過,是你們這些人的末日,老子要將你們個個碎尸萬段。」

說罷揮手示意陸天豪出場挑戰。

毒手百復陸天豪是鬼王谷眾多高手唯一幸存之人,理所當然成為鬼王夫婦的開弓之箭,當下掠身飛落場中,目視華山眾人道︰「何人下場與老夫比劃幾招。」

夏侯梅林認出是大名鼎鼎的毒手百復,忙提醒眾人道︰「這個老毒物善于用毒,大家小心,莫要著了他的道。」

西門勇道︰「又是一個卑鄙下流之人,待我去會會他。」

端木林聞听毒手百復善于用毒,想起父親慘死在七絕追魂針下,一定與此人有關,頓時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忙攔住西門勇道︰「哥哥且慢,殺雞焉用牛刀,對方這等小人,小弟足夠了。」

西門勇囑咐一聲︰「十弟當心。」

端木林點點頭,拎著雙刀奔到場中,二話沒說,舉刀便砍。

毒手百復陸天豪專于毒攻,武功修為雖然不弱,但遇上端木林一陣快刀,不免弄得手忙腳亂。

一邊躲閃一邊暗嘆︰一個年輕後輩使出如此凌厲的刀法,實屬不易。

听聞中原有武林四公子,個個驍勇善戰,身手不凡。連生死雙判、冷面閻羅這樣的頂尖高手都遭遇不測,看來,中原江湖這潭水真是不淺。

端木林只當對手專于用毒,必然疏于武功修習,打算一陣快刀砍翻對手。

哪知二十回合過後,漸漸落入下風,他才曉得毒手百復並不好惹,不但身法詭異,出手甚是老練。

當下不敢輕敵,抖擻精神揮舞雙刀,奮起全力壓制對方反攻。

常言道︰生姜還是老的辣,端木林根本無法遏制毒手百復。

趁著端木林雙刀再次砍落,陸天豪長袖如蛇扶向對方面門,端木林急忙偏首躲避,剛避開長袖,猛然覺得左手腕一緊。

毒手百復擒住對方手腕,順勢往懷中一帶,扯得端木林站立不住,向前搶了兩步,胸膛正好撞在毒手百復臂肘上。

這一下,撞得端木林眼冒金星,嗓子眼發甜,哇地噴出一口鮮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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