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瓊頓時感受到,號令萬眾何等威嚴,他陶醉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喜不自禁。
等眾人喊聲稍停,接著道︰「三餐五餐靠人施舍,能飽一時難飽一世,諸位兄弟只有打出一片天地,才能封妻蔭子世享榮華,你們願不願意跟隨本座替天行道建功立業。」
四野一齊雷動,高呼︰「替天行道,建功立業……」
「好,只要諸位兄弟听從號令,不久之後將人人高官得坐,駿馬得騎,錦衣玉食永享不盡。」
「幫主英明,功蓋日月……」
听到此處,唐金彪忍無可忍,他邁步上前轉身面對丐幫眾弟子,提高嗓音道︰「諸位兄弟,建功立業可以封妻蔭子,但是你們還記得丐幫幫規嗎?」
「行俠仗義、殺富濟貧、鋤強扶弱。」
唐金彪哈哈哈大笑道︰「兄弟們既然沒有忘記幫規,那好,如今瓦剌大軍入侵中原,諸位兄弟要建功立業,當拋頭顱灑熱血,護國安民,抵御外辱,今天,我們在此立誓驅除韃靼,復興中華。」
眾弟子不明就里,被唐金彪借勢煽動,群情昂然,振臂高呼︰「驅除韃靼,復興中華……」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如同悶雷般回響在天地間。
這就是歐陽劍所謀的先聲奪人。
金世瓊發現風向不對,自己苦心經營的大好形勢,被唐金彪搶了風頭,不禁勃然大怒,但一時又不知如何扭轉局勢,連忙向歐陽劍投去求助的目光。
小諸葛歐陽劍輕靈地搖著折扇,並不理會金世瓊。
金世瓊沮喪萬分,聞听唐金彪又道︰「如果有人想用美酒金銀,收買人心,驅使諸位兄弟忤逆造反,對抗朝廷,殘害黎民,你們答不答應?」
全場弟子發出海嘯般怒吼道︰「榮華富貴,不為所動,保家衛國,驅除韃靼。」
金世瓊冷聲斷喝︰「唐首領,休要一派胡言,蠱惑人心,否則,老夫對你決不容忍。」
唐金彪絲毫無懼,指著金世瓊道︰「諸位兄弟,金世瓊與武夷山莊狼狽為奸,殘害執法、傳功二位長老,謀奪幫主之位。
如今又勾結瓦剌密謀造反,如此大逆不道,根本沒有資格擔任幫主。
他口口聲聲帶領諸位建功立業,無非是想利用兄弟們充當戰爭工具。
什麼王侯府邸,那是無數百姓用尸骨堆砌的墳穴,什麼瓊漿玉液,不過是萬千同胞用鮮血釀造的苦酒。
你們忍心為了功名利祿,去傷害天下百姓嗎?」
眾弟子聞言,大致明白了連日酒肉美食的來歷,唾棄聲一片。
金世瓊氣得老臉發紫,渾身顫抖,恨不得立時將唐金彪撕成八塊。
鐵腳羅漢司空寒、開碑神掌穆山泉、巴山銀鷹柴文進、漢中金雕封文奇、白頭仙鶴趙四海見狀,一齊高喊︰「丐幫上下,立身俠義,決不背棄祖宗,決不危害百姓,無論是誰為非作歹,丐幫都會誓死頑抗。」
經五人一番鼓舞,眾弟子對金世瓊恐懼之心減少了許多,六大分舵弟子揚眉吐氣,振臂高呼︰「立身俠義、懲強除惡……」
總舵弟子與洪湖分舵、荊州分舵弟子中見勢不妙,有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靠近六大分舵的悄悄月兌離原來位置,走到六大分舵弟子中。
听著雷鳴般呼喊聲,金世瓊臉上淌下豆粒大汗珠,心中亂作一團,惡狠狠地瞪著唐金彪道︰「唐老兒危言聳听,蠱惑人心,壞我好事,今天,本座就先拿你開刀,殺一儆百。」
「哈哈哈哈,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唐金彪正氣凜然道︰「歷來除魔衛道,總有犧牲,今天老朽拼盡全力,也要喚醒幫中兄弟,讓他們明辨是非,回歸正途。」
金世瓊大喝一聲︰「將這頑固不化之徒給我拿下。」
劉立偉、朱子明二人應聲而出,兩面包抄唐金彪。
南陽分舵首領鐵腳羅漢司空寒向來與唐金彪交往深厚,看老友陷身危難,豈能袖手旁觀,忙挺身迎上朱子明道︰「久聞朱首領武藝高強,老夫陪你切磋切磋。」
唐金彪滿懷感激望了好友司空寒一眼,踏步攔住劉立偉,怒聲道︰「金世瓊私欲充心,倒行逆施,二位也算一方好漢,奈何助紂為虐,與同門兄弟對陣當場,若此時醒悟,為時不晚,莫等身敗名裂,將悔之不及。」
劉立偉狂笑道︰「識時務者為俊杰,唐首領辜負幫主好意,挑唆是非,死期以致,在下勸你懸崖勒馬,趕快俯首認錯,否則,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哼,鬼迷心竅,無可救藥。」唐金彪說罷,撲上前去,左拳一晃對方面門,右拳使個餓虎掏心奔劉立偉當胸便打。
拳如疾風,迅猛凌厲。
劉立偉偏身避開,一擺手中分水峨眉刺,點向唐金彪前胸天池穴。
唐金彪右拳走空,步踏九宮,身形微晃,猶如劉伶醉舞,纏住劉立偉,拳腳相加與對手廝殺起來。
五十回合過後,趁劉立偉露出破綻,雙拳並起,一式犀牛望月,正打在對手面門,啪地一聲,將劉立偉打得口鼻開花,摔倒地上氣絕身亡。
水火雙龍看場中大打出手,心癢難耐,老二鄭克寶騰空飛起,飄落場中,揮起純陽烈焰掌,罩向唐金彪頭頂。
雙掌掛風,掀起一股熱浪,撲面而來,唐金彪何曾見識過如此邪門功夫,忙大驚而退。
鄭克寶黏纏追擊,毫不放松,一對手掌翻來覆去不離對手左右,唐金彪被逼得迫不得已,怒吼一聲,施展出看家本領狂拳十二式,迎著對手攻勢不閃不避,拼命還擊。
他號稱狂拳,自然拳勢威猛,如今拼著同歸于盡,攻勢著實駭人。
鄭克寶唯恐落個兩敗俱傷,打斗間加倍小心,閃避騰挪,伺隙而進,絲毫不冒風險。
此刻,司空寒斃傷朱子明,回首見唐金彪如同發狂的雄獅,吼叫連聲,死命反擊,怎奈鄭克寶技藝高超,不露破綻,嬉笑游刃,十分輕松。
司空寒素知老友脾性,看他狂拳醉舞如瘋如顛,清楚他陷入了困境。忙一展身形加入戰團,二人雙戰鄭克寶,稍稍打成平局。
水龍鄭克珍立在場外,跳著腳高聲吶喊,為二弟助威。
雙方激戰百合過後,鄭克寶左盤右出,避開司空寒,旋即轉到唐金彪身後,抬手一掌拍在對方後背上, 地一聲將唐金彪震得向前搶了數步,撲倒在司空寒懷中。
司空寒抱著老友,見他大口噴血,忙縱身跳到場外。
唐金彪緊緊握住司空寒雙手道︰「司空老弟……丐幫……丐幫不能反叛……你要……你要阻止金世瓊……」
言訖而絕,司空寒伸手為唐金彪閉起雙目,老淚橫流,連聲答應︰「兄弟放心,司空寒拼著性命不要,也要與惡人周旋到底。」
眾人見司空寒、唐金彪聯手對付鄭克寶尚且落敗,具是大吃一驚。
巴山銀鷹柴文進、漢中金雕封文奇、白頭仙鶴趙西海、開碑神掌穆山泉四人明知無人可敵對方,然而若不應戰,只有屈身俯首。
正躊躇不決間,忽听司空寒道︰「幾位兄弟,丐幫存亡只在今日,我們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放任金世瓊為非作歹。」
開碑神掌穆山泉伸手扯去外衣,**上身,怒目盯著鄭克寶道︰「大丈夫決不忍辱偷生,我穆山泉先走一步。」
說罷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上武場,那種視死如歸感染著所有人,柴文進、封文奇、趙西海、司空寒一齊動身,與穆山泉並肩而出,五位英雄決定誓死捍衛丐幫聲譽。
隱身丐幫弟子人群中的任逍遙思付再三,料想五人絕非鄭氏兄弟對手。
若六大分舵首領具亡,將無法控制分舵弟子,群龍無首的丐幫弟子更容易受金世瓊蠱惑,因此,自己必須出手除掉水火雙龍,振奮人心才能召喚丐幫萬眾。
當下擠身來到場中,首先沖五人抱拳施禮道︰「諸位首領,殺雞焉用牛刀,對付如此頑劣之徒,有在下就足夠了。」
五位首領打量著任逍遙,暗想,此人名不見經傳,竟敢迎著危難挺身而出,足以令人敬佩,也許他在金世瓊手下走不過三招,但敢于面對死亡就是英雄,丐幫弟子若能人人振奮,反對金世瓊,縱然對方武功再高,又有什麼可怕。
司空寒于心不忍,開口道︰「兄弟,你勇氣可嘉,只是對方凶殘無比,非你能敵,還是暫且退下,待我們取勝後,號召兄弟們同心對付金世瓊,在大展身手不晚。」
任逍遙平靜的一笑道︰「諸位首領應該留下來壓住陣腳,若你們稍有差池,數萬丐幫弟子將依附何人?」
司空寒怎能不明就里,然而眼前局勢已是騎虎難下,唯有奮力一搏。
看任逍遙說得懇切,思量丐幫之中本來就是藏龍臥虎,隱伏著眾多不為人知的奇人異士,說不定這個虯須大漢真有什麼驚人藝業可以擊退強敵,當下沖任逍遙一拱手道︰「小兄弟多加留神。」
任逍遙轉身奔向鄭克寶,將手中竹棍一擺道︰「二位遠在雷州,修成一身絕技非常不易,為何甘受他人指使,殘害武林同道。」
鄭克寶咧嘴一笑,大言不慚道︰「學藝習武為的就是出人頭地,跟著李莊主征戰沙場,才不枉費這身所學,小子,你最好不要自尋死路。」
任逍遙道︰「丐幫數百年屹立不倒,靠得正是行俠仗義、殺富濟貧、鋤強扶弱三大宗旨,何時做過禍國殃民之事,並非某家自尋死路,而是以實際行動告訴你們,惡人屠刀嚇不倒正義之士,為了捍衛尊嚴,丐幫上下人人做好了誓死一戰的準備。」
「哼哼,既然一心找死,老子就成全你。」鄭克寶一語落音,雙掌揮起,一式百鳥朝鳳斜斜拍向任逍遙當胸。
任逍遙竹棍筆直刺向鄭克寶咽喉,去勢迅疾。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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