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靖渾然未覺自己不經意中居然贏得了老威如此的「尊重」,但是她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為此刻的她除了要忍受陳浮生那令人想要作嘔的奉承外,還得忍受江振武瞬間拉低智商到負數的白痴行為。
兩人簡直當她是透明人一般,從酒吧禁毒便聊到金三角,又從金三角聊到了黑手黨,然後來個千里大迂回,聊到了江海禁毒工作的未來……
眼看著兩人越聊越投機,大有相見恨晚,接下來就要燒黃紙、斬雞頭,結為異性兄弟的趨勢,連忙干咳兩聲道︰「江隊啊,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不打擾你工作了。」
「啊……沒事,反正如今正是下班時間,好吧,我知道你歐陽大警官忙!」江振武把兩人送出門口。
陳浮生客氣的跟他握手︰「不好意思,打攪了!」
「沒事,有空過來喝茶,說實在話,我對你那個普及禁毒常識到校園挺感興趣的,我回頭琢磨琢磨,有什麼建議的話可以隨時聯系我。」江振武說著,順手給陳浮生塞了張名片。
歐陽靖徹底的無語了,翻了個白眼,快步離去。
陳浮生跟江振武寒暄幾句後,將他的名片揣進口袋里,小跑著追上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江振武的眼里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隨即淡淡一笑,把門關上。
歐陽靖也不理陳浮生,徑直駕著自己的車絕塵而去。
陳浮生微微一笑,不緊不慢的跟了上去。
一路開了二十多分鐘,不知不覺間,歐陽靖居然又駛上了黃埔水庫才停車,在大壩上坐了下來。
陳浮生將車停好後,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不過,這一次沒有像上次那樣拉開很大的距離。
「挺能耐的嘛!」歐陽靖美眸一斜嘲諷道︰「把堂堂的緝毒大隊的大隊長都忽悠得暈頭轉向。」
陳浮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奸笑道︰「哪里,哪里,過獎了,還是歐陽警官面子大,否則的話,我連江隊的人都見不上呢!」
歐陽靖可不吃這一套,冷冷的一哼︰「現在你的事情解決了,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我的承諾?」陳浮生疑惑的看了一眼她,突然驚悚道︰「我對你承諾過什麼嗎?你可別嚇我啊,我現在的記憶有點混亂。」
歐陽靖冷冷的看著他,隨即把頭轉到一邊去,陳浮生自討沒趣,尷尬的模了模鼻子,干笑道︰「好吧,不過,我也只有一點點線索,你可別抱很大的希望。」
歐陽靖依然沒理他,一副愛說不說的樣子。
「我只知道,王主任的死,可能跟金豪有關系!」陳浮生道。
歐陽靖腦袋微微一偏,蹙眉道︰「有什麼證據嗎?」
「證據,當然得靠你們警方自己找,我說?我說過只有一點的線索。」陳浮生道。
略一沉吟,歐陽靖道︰「實際上,我們一開始也懷疑金豪,不過,金豪的老板包有為和他身邊的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據,雙方看起來似乎也沒有什麼聯系,難道……就因為王主任帶隊查過金豪?這樣的話,包有為也未免太囂張了吧?而且,僅僅只是一夜之隔,反應也夠快的。」
陳浮生淡淡一笑︰「那你對于金豪的了解有多少?」
歐陽靖想了想,道︰「根據我們的了解,金豪涉黃、涉毒非常嚴重,在整個圈子里都比較有名氣。」
「呵呵,那金豪被查過幾次?有記錄嗎?」陳浮生道。
歐陽靖的眉頭微微一蹙,美眸中漸有精光醞釀,豁然抬頭,道︰「你是說,王主任包庇金豪?」
「我可沒說,我只是覺得這個現象有點不正常罷了。」陳浮生聳肩道。
歐陽靖翻了個嬌俏的白眼,腦海里突然響起自己的頂頭上司楊建國對陳浮生的評價,略一猶豫,不恥下問道︰「可是,包有為跟金豪都沒查到跟王主任有什麼往來啊?」
陳浮生看著天邊流雲,嘴角微微一勾,幽幽的說道︰「你看不到的東西,並不代表它就不存在,而且,很多時候你看到的東西,都不一定是真的。」
歐陽靖深以為然,可是,她依然想不通,郁悶道︰「能說清楚點嗎?」
陳浮生無奈道︰「行賄這種事情,不一定要親力親為,況且,你沒有分清楚問題的主次和自己的職責,找王主任收賄賂的證據,這個是紀委的事情,你要查的是王主任的死因,你只要知道王主任對于金豪確實存在包庇行為,那就可以通過這個展開調查,為什麼已經包庇了這麼久,卻突然要下手?查清楚了這個原因,也就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會死了。」
歐陽靖畢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刑警,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道︰「你的意思是說,行賄王主任的可能是另有其人,而這個人看起來跟王主任或者金豪沒有絲毫的關系,就好比那些為了自己孩子給校領導塞錢,實際上,讓他們關照的卻是自己孩子一個道理。」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陳浮生聳肩道。
不是他不想把光盤交出去,實在是如果交出光盤的話,肯定會牽扯出自己在天虹山莊和金銀當鋪干的事情。
而他點的如此透徹,也是冒著會被曝光的危險的。
「然後,王主任包庇了金豪這麼多年,卻突然拿它開刀,很有可能是因為分贓不均,或者說嫌金豪孝敬的不夠多,準備給他們來個下馬威,讓他們嘗嘗自己的厲害;而金豪也忍不下這口氣,然後把王主任給殺了?」歐陽靖繼續問道。
「我認為你的推理雖然缺少證據,但是完全可以說的通!」陳浮生肯定道,就如同一個循循善誘的老師般。
歐陽靖卻蹙眉道︰「可是,這樣一來,又回到了原來的問題上,包有為包括他的得力手下,都在頭天晚上就被抓了進去,如今依然沒放出來,凶手到底是誰?他又是通過什麼給凶手下達的命令?」
陳浮生遲疑道︰「或許……你們可以查一下包有為的財產,對比一下金豪這些年所得利潤,可能會有些發現吧!」
歐陽靖想了半天,才後知後覺的「哦」了一聲,緊緊盯著陳浮生的臉,美眸中泛著一絲茫然。
「怎麼了?是不是突然發現我其實很帥?」陳浮生擠眉弄眼道。
歐陽靖沒理會他的調侃,納悶道︰「陳浮生,我發現你這個人,似乎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誒!」
陳浮生微微一愣,轉首別處,淡淡一笑道︰「是人,就有秘密,歐陽警官難道就沒有嗎?」
「可是……我還沒見過像你這麼矛盾的人,經常干著無法無天,膽大妄為的事情,可在這一刻,為什麼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是個好人呢?」歐陽靖茫然道。
陳浮生正色道︰「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女人的直覺就是天生的測謊儀,所以,你一定要相信你的直覺,千萬不要被我的表象給迷惑了。」
歐陽靖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去呢喃道︰「大忠似奸,大奸似忠……」
陳浮生淡淡一笑,看著她的側臉,神色突然微微一遍,滿臉嚴肅道︰「對了,別說我沒警告你,你將面對的可能是你從警這麼多年來遇到的最強悍,最凶狠的對手,他們最擅長的便是犯罪,所以,我希望你做什麼事都要謹慎一點,便是王主任那樣的人,他們照樣說殺就殺。」
歐陽靖怔怔的看著他,良久才哦了一聲,轉過頭去,略微有點不自然的撩了一下擋住眼楮的劉海,心中淌過一縷淡淡的溫暖。
陳浮生卻突然變臉咧嘴道︰「是不是很感動?有沒有以身相許的沖動?」
歐陽靖瞠目結舌,俏臉瞬間漲紅,羞惱成怒道︰「你個混蛋……」
掄起粉拳狠狠的砸了幾下他的肩背。
陳浮生作勢哎呦痛叫。
隨即,歐陽靖可能覺得自己的舉止有點曖昧了,立馬收手,卻又是在咽不下去這口氣,忿忿的一跺腳,轉身,上車,起步,走起……
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陳浮生大笑,無謂的聳了聳肩︰走吧,走吧,反正今天老子開車來了。
歐陽靖一直沖出了公路邊,臉上的緋紅才稍褪,依舊咬牙切齒碎碎念道︰「這個混蛋,真的是不能給他點好臉色看……」
走到半路了,她才想起似乎還有很多問題都沒有來得及問,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又中了那個家伙的招了。
不過,讓她有點想不通的是,為什麼那個魂淡總能夠輕易的撩撥起自己的怒火?
最終,只能歸咎為對方實在是太無恥、太下流、太缺德了。
將車停好後,收拾心情,回去上班,突然又想起一事來,隔著玻璃窗遠遠看到了還沒走的司徒明月,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得意的笑容來,就如同一只偷了幾百只雞的小狐狸般。
陳浮生一個人在大壩里坐了小半個小時,才開車回東岸。
此時此刻,聚集在宏威網吧的人更多了,看到陳浮生的車子後,一個個摩拳擦掌,蠢蠢欲動的模樣,似乎只要他一聲令下,立馬就去把程東的新感覺給砸了。
至于新感覺那邊,也同樣的聚集了不少人,很顯然,今天早上陳浮生的身手小小的震懾了一回程東,當然,要說這樣就把程東給嚇住,也不大現實。
在他的認知里,一個人能打十個都頂天了,就算你陳浮生變態一點,打二十個又如何?
可惜,他沒見識過陳浮生怒闖蓮花山莊那一幕,否則的話,他肯定不會這麼想。
讓他有點謹慎的是,老威、大寶、何峰三人居然回來了。
而三人回來後,就如同凱旋的將軍一般,甩開膀子在新感覺的門口大搖大搖的走過去,走回來、
然後……又大搖大擺的走過去,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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