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小天,巫府的嫡子,在巫家毫無地位可言,母親死後,更是淪落為少主巫山的奴僕,他雖然也來外宗修煉,但他的任務不是修煉,而是替巫山拿衣服、買東西、捶背揉肩膀,就差接屎接尿了。
多年下來,導致巫小天性格懦弱,膽小如鼠,再加上他修為只是赤級一層,根本沒人將他放在眼里。
樊劍鋒此時就跟這巫小天走在一起,綴在隊伍後面,沒辦法,他肚子餓,必須得弄點吃的。
兩人一個膽戰心驚,一個小心翼翼,倒是天生的絕配。
巫小天見樊劍鋒手中沒有木棍,想了想,將手中的木棍遞給了樊劍鋒。
樊劍鋒微微一怔,重生之後,第一次被‘同齡人’關懷,饒是他堅韌不拔的性格,也不禁心中一暖。
低聲說了句‘謝謝’,熟料他話音還沒落下,忽听前方一人陰狠狠說道︰「誰讓你將棍子給這個廢物的?」
巫小天渾身一顫,看了眼巫山,又看向樊劍鋒。
樊劍鋒低頭看著手中的棍子,眼中寒意大作,握著木棍的手漸漸的暴起青筋。
巫山眯眼看著他的手,臉上漸漸露出貓戲耗子的玩味笑容。
熟料正在這時,樊劍鋒卻忽然抬頭,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棍子還給巫小天,又說了聲‘謝謝!’
巫山嗤笑一聲,滿眼諷刺道︰「喲,真讓人感動,還有點難兄難弟的味道!」
說著緩緩向樊劍鋒走來。
巫小天一張臉早已變得慘白,就像地上的積雪一樣。
「巫山,你做什麼?」
帶隊的年輕人眉頭一皺,低聲喝道。
這人名叫典史,樊劍鋒認識,是整個外宗樊劍鋒最不敢招惹的人,有著赤級四層後期的修為,頗受年過豐的關注。
「他家就在雪狼城,他並沒有在山下鑿穴而居,怎麼他會出現在這里?嗨,巫山都能來,人家為什麼不能來?節約家里的糧食,勤儉持家好男兒啊!」
樊劍鋒心中疑惑一閃而逝,便也不再多想。
巫山回頭悻悻的看了眼典史,眉頭微微皺了皺,但或許是想到對方修為要高于自己,終究還是停下腳步,轉身向前走去。
他根本沒有回看一眼巫小天跟樊劍鋒,仿佛這兩個人就像雪中的兩截木頭一樣。
走了一會,眼見要離開廣場,典史忽然抬手。
眾人停下腳步,典史掃了一眼十四個人,沉吟道︰「天快黑了,範圍擴大點也能多抓幾只,我帶個人往小饅頭坡這邊。楊浩,你帶人往紅崖那邊。」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又道︰「天黑之前,在廣場匯合!」
那名叫楊浩的年輕人點點頭,指了指巫山,又指了另外三個,正欲指向樊劍鋒跟巫小天,典史卻道︰「他們兩個修為太低,就跟著我吧!」
楊浩點點頭,又點了兩個人,人向東邊紅崖那邊走去。
典史一招手,樊劍鋒等人跟著他向小饅頭坡那邊快步走去。
「有點奇怪……究竟哪里奇怪呢?」樊劍鋒心頭嘀咕一聲,他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可始終看不出端倪。
小饅頭坡距離廣場並不遠,樊劍鋒對這里也頗為熟悉,這里根本沒有多少雪雞,有時候甚至連一只都沒有。
他心中疑惑,典史為何要到這邊來?他沒有理由不知道這里的情況啊?
很快,眼前小饅頭坡那具有象征性的山坡便已出現在了眼前,一眼望去,像女人身體的某些部位,讓人浮想聯翩。
這道山坡被稱為小饅頭坡,是因為這道坡就像一只饅頭表面,?*螄攏??攪似碌祝?厥隻岷鋈槐淶枚蓋汀 br />
坡兩側是各種古樹密布的叢林,黑漆漆的顯得極為陰森,唯獨這道坡上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樹木,只有白森森的積雪,就像拿著剃刀在一個人的頭上剃了一條道似的。
「你們四個,去左邊樹林,樊劍鋒,還有你,跟我來!」
典史招呼樊劍鋒跟巫小天跟著自己,七個人分成兩組,分別鑽入黑乎乎的樹林。
「逢林莫入!」
樊劍鋒陡然想起一句話,心中警惕之意大起,腳下也不自禁停下了。
典史眉頭一皺,回頭道︰「干什麼?」
樊劍鋒臉上露出恐懼的神情,道︰「這黑乎乎的…」
典史嗤笑一聲,扔給他一根木棍,道︰「好吧,你不敢進去就在這里等著,記住有雪雞出來的時候掄棍打死就行了!」
樊劍鋒咧嘴一笑,點頭道︰「好,這工作正適合我!」
典史面無表情,只是冷哼一聲,帶著巫小天鑽了進去。
白森森的雪地上眨眼間僅剩下樊劍鋒一人,山中一片死寂,樊劍鋒皺著眉頭,心中暗道︰「難道我猜錯了?」
山風吹過,似乎連他的骨頭都要凍僵了,他忽然就想起家里自己那張大床來。
「唉,還是家里好啊,有吃有喝,嗯,對,回家!」
樊劍鋒抬頭看向暮色籠罩下來的天空,忽然嘆了口氣,轉身便走。
「知道冷了吧?我送你回家吧!」
背後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樊劍鋒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典史不知何時竟站在他身後,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樊劍鋒拍了拍胸口,笑道︰「師兄,你嚇死我了,咦?巫小天呢?你們抓到雪雞了嗎?」
典史笑道︰「他還在里面找雪雞,我估模著你這富家公子哥可能受不了這麼冷的天,就出來了。」
樊劍鋒咧了咧嘴,道︰「師兄真體貼,不過我這會突然覺得,家里的東西並沒有雪雞好吃。既然你沒抓到,那我進去試試!」
樊劍鋒說完,轉身便向林中竄去。
他剛剛竄出,忽覺後頸一冷,隨之典史柔和的聲音傳來︰「不用了,到了你們家里,啥東西都有了,我這就帶你回家!」
樊劍鋒猛覺腳下一空,整個人便被典史提了起來。
他心中雖然慌,腦子卻不慌,身子更不慌,前世打拳練就的敏銳反應度驅使下,右腳後踢,運足靈力向典史下陰踢出。
「師弟你這是做什麼,為兄帶你回家不好嗎?」
右腳被一只強有力的大手抓住,樊劍鋒心中哀嘆一聲︰「赤級四層的修為,果然不是我所能想象的…」
林中忽然傳來一陣雞叫聲,這饅頭坡上今天竟然有雪雞。
隨之一道人影快步奔了出來,樊劍鋒眼珠一轉,大聲叫道︰「巫小天,快,這邊出來了好多雪雞!」
巫小天大叫道︰「真的?」
說著便竄出了樹林。
他提著兩只雪雞,四下一看,見到樊劍鋒的奇特‘造型’,不禁笑道︰「有師兄幫你,還要我做什麼。我去找柴火,咱們到廣場上去燒著吃!」
巫小天說著,卻扔掉手中的兩只雪雞,轉身向坡頂奔去。
樊劍鋒暗道‘好聰明的小子!’,口中大叫一聲︰「快去找年老頭!」
忽覺捏著後頸的大手一松,他已落在雪地中,身後典史冷哼一聲︰「你也留下來吧!」
他腳下一晃,整個人化作一片白影沖向巫小天。
巫小天心膽俱裂,驚呼一聲幾乎要哭出聲來,但他兩條腿卻忽然像是開足了馬力的馬達,速度竟然快的出奇,眨眼間便奔上坡頂。
樊劍鋒吃了一驚︰「好小子,深藏不露嗎?踏雪無痕啊?」
他也只是念頭一晃,忽然身子一滾,雙手一用力,‘嗖’的一聲便向坡下滑去。
這典史顯然是來抓自己的,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饅頭坡看似平緩,實則陡峭,眨眼間樊劍鋒已經到了陡峭區域,眼見便要竄出山坡,忽覺身後勁風吹的後頸冰涼。
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那只冰涼的大手早已鉗住了自己脖子,下滑的身子戛然而止。
「跟我走,我保證不傷你!」典史的聲音響起。
樊劍鋒寒聲道︰「我知道你不敢傷我,你充其量也就是來抓我的而已。」
典史哼道︰「能抓住你,那就足夠了。」
樊劍鋒嘆了口氣,頹然問道︰「好吧,我已落在了你手中,你總該告訴我是什麼人要抓我吧?」
典史手掌一擰,樊劍鋒就像個蘿卜一般被他擰轉了個身子,但脖子依舊在對方手中。
兩人頓時面對面,只不過一個懸空,一個穩穩站在雪地中。
「我說了,我只負責抓你!」典史哼了一聲,抬腳便向陡峭的坡底走去。
樊劍鋒被他捏著脖子,直覺呼吸都難以為繼起來,忽然,他狠狠抽了抽鼻子,眼珠飛快掃了眼四周,沙啞著聲音道︰「我敢…打賭,你…今天帶不走我!」
典史腳下不停,淡淡道︰「賭不賭已經無所謂了,你說是吧?」
他話音一轉,腳下略一停頓,看向樊劍鋒的眼楮中竟滿是悲苦︰「再說了,賭,是你們這種富家子弟才可以做的,我們窮人,拿什麼賭?拿命?那全家人的命賭?」
樊劍鋒一怔,這一怔,呼吸更難,忙抬手抓住典史的手臂,叫道︰「讓…讓我喘口氣兒。」
脖子上的大手微微一松,樊劍鋒痛快淋灕的吸了口冰冷的空氣,叫道︰「你再不放開我,你就真的是拿命在賭了!」
典史根本不理會他,手爪稍稍下移,抓著樊劍鋒腳下一蹬,‘嗖’的一聲向坡口竄去。
但他剛剛竄出,身子卻猛然釘在了陡峭的山坡上。
「放下他,你的命至少是保住了!」濃烈的煙草味撲面而來,隨之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樊劍鋒長長舒了口氣,叫道︰「年老頭,你可算是出來了。」
典史抓著樊劍鋒的手雖然在顫抖,但卻猛地一緊,盯著樊劍鋒腦後,顫聲道︰「年……年老師。」
年過豐吧嗒吧嗒抽著旱煙,再次開口︰「孩子,放下他,你的命至少可以保住。」
典史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樊劍鋒呼吸困難,臉色漲得通紅,忽然抬手便向典史臉上抓去。
典史左手微微一抬,抓住樊劍鋒的手,眼中滿是瘋狂,嘶聲道︰「年老師,你讓開,我絕不放了他!你不要逼我,你再不讓開,我就殺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