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林玉露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拉住兩人的胳膊說道︰「快,幫我把禮物搬下來!」
「你準備了什麼大禮,還需要人去搬?」林展鵬回過頭,好奇地問道。
「一個根雕茶桌!」
林展鵬哭笑不得,要送這樣的東西,當然該直接運回家里,怎麼會送到酒店來?他朝門口看了一眼,果然看見貨車司機將一個60厘米高的根雕卸了下來。
「酒店的門童會幫你搬吧,最多你付他小費。」林展鵬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熨帖的西裝,心想若是弄髒了待會兒怎麼見客?
可是林玉露已經開始撒潑耍賴了,「我不管,那些門童笨手笨腳,要是將我的根雕摔壞了怎麼辦?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哥哥,有責任和義務去幫我搬,若是不搬我就把上次澳門的事情說出來。」
林展鵬和梁浩然幾乎同時把禮物和公文包塞進她的懷中,「幫我們拿著,我們去幫你搬!」
梁浩然怕將袋子弄混,又掏出簽字筆在自己那份禮物上寫下名字。
兩人月兌下西裝外套,挽起襯衣袖子便往大門走去,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年輕男人特有的青春和活力。大堂內不少女客都好奇地看著兩人,小聲議論著︰「哇,哪里可以這麼帥的搬運工?」
林玉露笑盈盈地看著兩人用行李車將茶桌運了過來,將他們送進電梯後說道︰「電梯坐不下了,你們先上去,我馬上就來。」
兩人按照她的囑咐,小心翼翼地將根雕茶桌抬到宴會廳里。
看見這個龐然大物,眾人都驚嘆連連,歸雲樓的老板廖志成跟林盛德打趣道︰「老林,這是你兒子送你的大禮啊?」
林盛德走上前,輕輕撫模著紅木根雕光滑的桌面,滿意地說道︰「眼光不錯,這張桌子的成色很好,雕工也很細致。」
廖志成一臉羨慕地夸道︰「展鵬真是孝順,知道爸爸最喜歡什麼東西。我那個兒子,連我喜歡吃什麼菜都不知道!」
林展鵬這才知道兩人誤會了,忙解釋道,「這是我妹妹送的。我的那份可是壓軸的,待會兒才能揭曉。」
最近這段時間,林盛德對兒子是越來越滿意,听到這句話更是喜不自禁,揚起嘴角笑道︰「話不能說太滿,待會兒我們看過要是不夠份量,要罰你喝酒的!」
林展鵬拍了拍結實的胸膛,幽默地回道︰「沒問題,要是不夠份量,我自罰三瓶。」他很確定自己買的這套汝窯茶具,一定是父親的心頭好。這套茶具是蔡大師所做的最後一批瓷器,因為大師自己覺得不滿意,將大部分都砸碎了,只留下三套。沒想到這三套茶具最後卻成為大家爭相收藏的珍品,從最初的幾萬塊一直炒到現在的一百萬。
梁浩然站在一旁淺笑不語,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當林展鵬將那份厚禮拿出來時,大家會是什麼反應。
就在大家說笑時,林玉露走了進來,將手中的禮品袋遞給了林展鵬和梁浩然。梁浩然仔細檢查了一下袋子,確定上面寫了他的名字才放心地收好。
林玉露走到林盛德身旁,親昵地問道︰「爸爸,喜不喜歡我選的這份禮物?」
林盛德滿意地點點頭,「還不錯,不過肯定不是你自己選的。」
「你怎麼知道?是不是張管家出賣我了?」林玉露從沒想過要獨佔這個功勞,這份禮物價格不菲,若不是張文杏出了一半的錢,她還真有些負擔不起。
正在指揮眾人布置宴會廳的張文杏抬起頭,淺笑著回道︰「我可沒出賣你,是你自己出賣了自己!」
林盛德靜靜地看著她忙前忙後,嘴角不自覺地保持著上揚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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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晚上七點整,宴會才正式開始。林家的人坐一桌,其他的賓客都各自撿相熟的坐一桌。
林盛德端起酒杯,起身說道︰「我很榮幸,有機會邀大家參加今晚的宴會。其實今天也算不上一個正經的宴會,就是一個家宴,大家隨性一點不必太拘泥。」
廖志成端起酒杯,樂呵呵地說道︰「老壽星你就坐下吧,說真的認識你幾十年了,從來沒見你喝醉過。今天你就老老實實坐這里,咱們一人敬你一杯,想辦法也要把你灌醉。」
林玉露舉起雙手,笑道︰「不行,我反對。不許這麼欺負我爸!」說完,又將林盛德拉回椅子上坐下,在他耳邊低聲說道︰「爸,別怕,你要是喝不下了讓哥哥幫你喝。」
廖志成慫恿幾個董事一起灌林盛德酒,又夸林盛德的兒女個個都乖巧伶俐,都替老爸精心準備了生日禮物。眾人一听,立即來了興趣,慫恿林家的幾個孩子把禮物都拿出來讓大家看看。
林玉蘭是大姐,第一個捧著禮物走到父親面前,溫柔地說道︰「爸爸,祝您生日快樂。希望您身體健康,永遠都生龍活虎的!」
林盛德滿意地回了句「乖」,拗不過眾人的慫恿,當眾拆開了禮物。林玉蘭送的是一顆田黃凍石刻的印章,色澤鮮艷,質地溫潤,看起來不像石頭,倒像是凝固的蜂蜜。這種質感正是上等的黃田石。
林盛德愛不釋手地把玩著,印章的四面都雕刻了形態各異的龍紋,每一個都栩栩如生。最後又將印章翻上來看了看,看到「以和為貴」四個字時,林盛德長嘆一聲說道︰「以和為貴,這四個字實在是太好了!爸用了幾十年才明白這個道理,希望你們年輕人吸取老一輩的經驗,早點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
林玉蘭指著汪海森,喜滋滋地說道︰「這是海森幫忙選的,爸喜歡就好!」
聞言,林盛德抬起頭向汪海森投去贊許的目光。林玉露也在一旁,偷偷向汪海森豎起了大拇指。這個禮物實在是選得太妙了,就連她都甘拜下風,興許把哥哥那套汝窯茶具都比下去了。
接下來,林玉簪也捧著禮物來到父親面前,「爸,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希望林氏集團在您的帶領下越來越好,早日沖出國門走向世界。」
「不錯,有志向!」林盛德接過禮盒,看見里面的藍寶石袖扣笑著點點頭,轉身交到楊庭芳手中。
林玉簪知道自己的這份不如林玉蘭的討喜,悻悻然地走回座位上坐下。
林展鵬站起身,捧起自己的盒子向父親走去,臉上掛著沉著的笑容。
楊庭芳、林玉蘭、林玉簪和梁浩然全都壓住眉間的喜色,全神貫注地看著父子兩人,等著一場即將開演的好戲。
因為林展鵬早已說過自己的禮物是壓軸戲,周圍的人都很期待,大家都凝神屏息,頓時宴會廳里靜得出奇。
為了打破這份安靜,楊庭芳故意說道︰「听說展鵬可是費了一番苦心,用心準備的,真不知會是什麼樣的禮物呢?」
因為林盛德是坐著的,林展鵬的個子又特別高,為了讓自己的視線和父親的保持同一水平線,他半蹲在地上,一邊揭開蓋子,一邊說道︰「爸,祝您生日快樂。客套的話我就不說了,我只是想告訴您,您在我心目中就像這套汝窯茶具,在歲月的歷練下越來越出色。您是我心中永遠的英雄,我也會努力成為像您這樣的人!」
听見「汝窯茶具」四個字,楊庭芳已經忍不住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迫不及待地探頭張望。林玉露將她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微笑。
就在林展鵬揭開蓋子的瞬間,周圍傳來一陣驚嘆!林盛德不少朋友都玩瓷器,立即有識貨的人認出這套茶具出自蔡大師之手,驚嘆道︰「這是不是蔡大師僅剩三套的汝窯茶具?」
林展鵬點點頭,謙恭地回道︰「上個月我委托同學從英國一家拍賣行拍到的!」
林盛德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茶碗,借著宴會廳的燈光細細打量起來。茶碗在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淡淡的青色光澤,光滑細膩,如一層薄霧般朦朧淡雅。
他的臉上露出陶醉的笑容,仿佛他看到的不是一個茶碗,而是一個身著旗袍打著油紙傘的妙齡女郎,漫步在煙雨彌漫的江南水鄉。呵,那可是他的故鄉,有他兒時最美好的記憶!若是可以坐在小河邊的美人靠上,用這套汝窯茶具泡一壺上好的龍井茶,靜靜地看著船只搖來搖去,兒童歡快地跑著……這樣的生活該多美好?
看見他手中的茶碗,楊庭芳和梁浩然驚得目瞪口呆。梁浩然甚至不受控制地站起了身,怎麼會這樣?他不是已經把茶具掉包了嗎?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驚得他冷汗涔涔。他機械地轉過頭,看著林盛德身邊美目盼兮,巧笑如花的林玉露。
林玉露沒有躲閃,抬起頭靜靜地回視他,臉上的笑容如春日的牡丹越開越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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