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林家的人陸續返回大宅。
楊庭芳一回家就直奔梁浩然的房間,看見兒子正在收拾東西,她一腳踢開行李箱,問道︰「你想干什麼?一點小事就讓你落荒而逃?」
緊隨而來的林玉簪怕驚動父親,立即將房門關上。
梁浩然冷笑一聲,問道︰「難道發生了今晚的事,你們還想我繼續留在林家,明天像沒事一樣回公司上班?」
楊庭芳按住他的肩膀,低低地道︰「出來討生活,誰沒受過幾分怨氣?如果因為一點點委屈就掉頭走人,那不是英雄是懦夫!熬下去,想辦法報仇雪恨才是一個男人該做的!」說完,她轉身走出了房間。
此刻她要做的不是安撫兒子,而是要想辦法在林盛德面前說好話,讓他原諒浩然今晚的過失。
待母親離去,林玉簪坐到弟弟身旁,柔聲勸道︰「你現在出去,只會讓別人認定你不爭氣。你有沒有想過,媽媽的臉往哪里擱,我的臉又往哪里擱?想辦法干出一番成就,等你在林氏站住腳跟時,沒有人會記得你今晚做過什麼事!」
梁浩然鼻子發酸,哽咽道︰「我知道了!」他知道母親不容易,也知道自己是她最大的依靠,他終究不忍傷她的心。
楊庭芳回到房間時,林盛德已經躺在床上打盹。她走上前,拉著他的手溫柔地道︰「老公,去沖個涼再睡!」
林盛德睜開眼,在她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喃喃地道︰「今晚實在是喝太多了!」
楊庭芳抿嘴淺笑,「還不是因為你高興,展鵬、玉露還有玉蘭、玉簪,個個都這麼懂事听話。」
這句話說到林盛德的心坎上,他微笑著點頭,不等楊庭芳再次開口,便說道︰「浩然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年輕人貪玩胡鬧很正常,你只要提醒他不要鬧出事就行了。我不會跟他計較的,我已經囑咐過大家以後都不要再提這件事。」
楊庭芳熱淚盈眶,將頭靠在林盛德的肩上,哽咽道︰「謝謝你,盛德!浩然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一直以來我也不知道如何教好他。如果可以,你就把他當做自己兒子來管教吧,千萬別看我的面子不敢責罵他。」
林盛德抬頭看天花板,吁出一口氣說道︰「我會的!」說著,輕輕拍了拍楊庭芳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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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幾天,梁浩然無論在家里還是在公司,始終都是小心翼翼的。雖然沒有人提起生日宴的事,但他總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林展鵬在宴會上大放異彩,a市不少名流都主動來結交他,有的是希望跟林氏合作,有的是希望跟林家聯姻。一時之間他倒成了大忙人,整日陪著林盛德出去應酬談生意。
這個周末,家里只有林玉簪、林玉露和楊庭芳三個人吃飯。自從生日宴之後,林玉露和楊庭芳的關系就變得很微妙。兩人都清楚對方做過什麼,卻不能打開天窗說亮話,始終還是投鼠忌器。
吃過飯,林玉露站在戶外露台上休息。林家的別墅坐落在高爾夫球小區的山頂上,依山傍水,綠樹成蔭,經常可以听到貓頭鷹和野雞的叫聲,一陣微風吹過還會帶來陣陣清甜的花香。
就在她靜靜地欣賞美景時,放在客廳茶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楊庭芳偷瞄了一眼,發現是謝旭打來的,嘴角微微上揚。
林玉露拿起手機走回了露台,她跟謝旭並沒有見不得人的秘密,因此也沒想避開人听電話。
謝旭的聲音依舊透著幾分玩世不恭,「林玉露,我覺得你該履行承諾,完成咱們兩的約會了。明天有空嗎?」
「去哪里?」
「去海開游艇party怎麼樣?」
「好吧,明天見!」掛掉電話,林玉露徑直往張文杏的房間走去。
張文杏正坐在飄窗上看書。一盞橘色的小台燈,一杯淡淡的清茶,一本老舊的線裝書,好不愜意!
林玉露笑道︰「你真像個古人,你是穿越來的吧?」
張文杏放下手中的手,抬起頭問道︰「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有什麼事?」
最近一個月,林玉露不但主動親近張文杏,還提出要跟她做朋友。起初張文杏覺得很奇怪,以為她又在耍小花招,後來確定她真的是痛改前非,兩人便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林玉露搬了個小凳子在她身旁坐下,咧嘴笑道︰「明天我要去參加朋友的游艇party,因為是去海,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什麼樣的朋友?」張文杏輕揚眉毛,像個家長般審視著林玉露。
林玉露撅嘴說道︰「放心吧,是個樂于助人的朋友!而且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沉思了片刻,張文杏終于還是點頭答應了。因為林玉露敢對她講實話,證明她心里確實是坦蕩蕩的,不像有些女孩子謊稱去同學家做作業,一轉身卻跑到酒吧廝混。
林玉露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笑道︰「謝謝,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兩人只顧著聊天,卻沒發現走廊上有個身影貼著牆角在偷听。听到「游艇party」時,一雙眼楮閃閃發亮,像是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出現兩道半明半滅的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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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林玉露穿著一襲白色長裙來到港口。岸邊停泊著一排游艇,都是a市富豪的玩具。
遠遠就看見一輛游艇的船身上噴了「旭」字。她猜都不用猜,徑直走了過去。
謝旭戴著墨鏡站在甲板上,看見她立即大力鼓掌,對身後的同伴說道︰「林玉露到了,一人一千快點拿來。」
那些人悻悻地打開皮具,掏出一千塊遞給謝旭,又俯身喊道︰「林玉露,你墮落了,怎麼能跟謝旭這樣的人約會呢?害我們一人輸了一千塊,他女朋友一打一打的,不如跟我吧?」
雖然早就料到謝旭會來這麼一出,不過林玉露依然很生氣,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站在岸邊既不上船也不掉頭走人。
若是此刻巴巴地上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若是掉頭走人,那就是她不守承諾了,索性就這麼耗著唄,看誰耗得過誰?
站了幾分鐘後,謝旭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探出頭問道︰「太陽這麼大,你不怕曬黑?」
林玉露將腦袋扭向一邊,悠悠地回道︰「曬黑點健康,現在流行小麥膚色!」
听到這句話,謝旭忍不住往她白瓷般的臉上多看了幾眼。這樣的臉若是曬黑了就不好看了吧?
僵持了一會兒,謝旭終于沉不住氣了,下船來岸邊,嬉皮笑臉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們玩得太野了。不過,我向你保證,僅此一回。」
林玉露失笑,揚起眉毛反問道︰「難不成,你以為我還會跟你約會第二次?」
謝旭回過頭看了同伴一眼,每個人都憋著壞笑在偷看。罷了罷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雙手合十,低聲求饒,「你不知道我上次跟他們打賭,說我可以在一個星期內約你吃飯,結果輸了幾萬塊錢。這次好不容易贏一把,掙回點面子,你就原諒我吧!」
見他態度比較誠懇,林玉露終于回道︰「那好吧,不過我說清楚,我只是答應跟你約會一次,又沒說做你女朋友,不要玩得太過分了!」
「保證不會了!」謝旭忽然變得紳士起來,扶著林玉露踏上了甲板。
周圍的同伴本來還想嬉笑一番,最後都被謝旭凶巴巴的眼神瞪回去了。等人到齊後,三艘游艇一字排開往海駛去。
那些紈褲子弟基本上都帶了女伴,不是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打牌,就是站在甲板上卿卿我我。從前林玉露也經常跟這幫人混在一起,不過自打她重生後就有意避著他們。
她一個人躲進休息室,掏出英文字典開始背單詞。謝旭既想親近她,又不敢貿然打擾她,只好拿出手機坐在一旁玩游戲。玩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便躺在沙發上打盹。
看著外面蔚藍的天空,隨著波浪陣陣起伏,再想到身旁有佳人相伴,謝旭忽然覺得,如果此刻就這麼死了,心里應該也沒有遺憾了吧?想到這點,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玉露抬起頭,不解地問道︰「笑什麼呢?」
謝旭思索了片刻,並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問道︰「你長這麼大,有沒有愛過一個人?」
听到這個問題,林玉露的心里無端端惆悵起來。她將字典扔在一旁,躺在沙發上看著藍天白天,喃喃地說道︰「不但愛過,還痛過哭過。」
謝旭轉過頭,一臉好奇地問道︰「什麼樣的男人值得你這樣?」
什麼樣的男人?林玉露認真想了想,笑道︰「一個窮小子!」
一個窮得不惜出賣她,將她的艷照散布到網上的男人。
謝旭輕輕嘆了口氣,說道︰「果然和書上寫的一樣,富家千金最後都愛上了窮小子。」
「那你們這些富家少爺,最後都愛上那些淪落風塵的少女麼?」林玉露自以為講了個笑話,咯咯地笑了起來,一轉頭卻看見謝旭一臉嚴肅地看著她,那眼神像是要將她的身體灼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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