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意識還未回歸,但難以言喻的疼痛感,讓全身的骨骼、肌肉和神經都在尖叫嘶吼,有什麼東西仿佛就要從皮肉之下掙月兌而出。
躺在台子上的少年想要□出聲,卻因為□喉嚨里的導氣管而最終只能從呼吸罩下發出「咯……咯……」的聲音。
「no.0724好像要醒了。」仿佛從遙遠的天際邊傳來的,又像是隔了數層物體之後傳出的鈍音在耳邊回響著,「再打一次麻醉劑。」
「注射量已經超標三倍了!」另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只要不會死就行,難得得到一個這麼好的實驗體。」之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之後,意識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啾~啾啾~~」清脆的鳥鳴聲,伴著「沙沙」的微風撫過樹葉的聲響傳到他的耳中,空氣中淡淡的青草香讓他覺得自己瞬間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闊別以久的皇家主宅。
昴流小心翼翼的睜開眼楮,在看清了眼前的景色之後,有些失落的輕嘆了口氣。
果然,他就知道不會那麼容易回去。
雖然是非常典型的日式宅院,但明顯不是他所熟悉的皇家主宅。
昴流四下看了看,有些好奇自己為什麼會站在一棵目測足有百年樹齡的櫻樹下,看著櫻樹前方不遠的屋子,他邁步走了過去。
「請問……有人嗎?」至少,先和這家的主人打個招呼,確認一下時間;如果有可能的話,再看看能不能麻煩對方送他回家。
就在他問話的時候,走廊上蹦蹦跳跳的過來了兩個小妖怪,它們一邊嬉笑一邊打鬧著;但是在看到站在廊下的昴流之後,同時露出了個活見鬼,不,或許可以說是「活見人」的表情,大叫著逃掉了,一邊逃還一邊喊著︰「二代目!二代目!大事不好了!!」
「呃……」昴流伸出的手慢慢的收了回來,他這時才有些後知後覺的察覺,這個宅院中的妖氣不是一般的重。
通俗一點的說法,這里就是一般傳說中的怪物之家或者鬼屋。
就在昴流還在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種地方的時候,一個身著中振袖和服,留著長長的波浪卷發的艷麗女子從走廊的另一邊行了過來。
「哎呀!」顯然對方同樣非常驚訝,她把手中的折扇打開,捂著嘴小聲的驚呼了一聲,「這可真是難得呢。」
昴流的神色嚴肅了起來,和剛剛那除了能給人制造一點小麻煩之外,幾乎無害的小妖怪比起來,眼前這個擁有人形外貌的妖怪可就不是那麼好相與的對像了。
「毛倡妓……」昴流緩緩地念出了對方在百鬼卷軸上所記載的名字,手中開始暗暗的準備起咒術來。
難道這個宅子妖氣這麼重的原因,是因為這個妖怪嗎?不對,只是毛倡妓的話,這個院子里的妖氣還達不到這樣濃厚的程度;至少,也要好幾個她的水準以上的妖怪,才可能讓這個宅院里的妖氣達到一個讓人覺得可怕的地步。
「椿!」這時身後響起一個讓他覺得有些耳熟的聲音,昴流回過頭,逆著光看到一個身著浴衣的長發男子正慢慢向他走來。
「……百鬼大將?」翻看過家中各種書籍,並被女乃女乃和北都二人進行了各種光听就讓人印象深刻的教育的皇家少主,馬上就認出了對方。畢竟,幾百年來,一直統治著東日本一代大小妖怪的奴良組實在是在陰陽界這個圈子里太有名了。
「毛倡妓,這里有我,你先下去吧。」身著綠黑相間條紋浴衣的男子對毛倡妓隨意的說道,然後走到走廊邊跳了下來,走到昴流身前,仔細的打量著他,許久才開口說道︰「椿……你的本體出了什麼問題?」
我的本體?
昴流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體,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呈現一種半透明的狀態,他試著握了下拳,果然沒有觸感。
「我……」昴流茫然了起來,現在的自己是靈體狀態嗎?那自己的身體在哪里?
「椿,把手給我。」這時對方又開了口,並向昴流伸出了手。
昴流抬起頭,糾結了很久,才小聲的說道︰「我有名字的,不叫椿。」
「好吧,你叫什麼名字?椿。」對方看似很配合的問了一句,但如果不加上後面那個「椿」就更好了。
「……皇昴流,我叫皇昴流。不叫椿。」昴流有些無力的說道,然後抬起頭看向對方,「你是……」
「原來是皇家的少爺啊。鯉伴,我是奴良鯉伴,奴良組百鬼夜行的二代大將。椿。」鯉伴笑得很狡黠,他經常閉著的右眼也睜開了,一雙金色的眸子直直的望著昴流,並強勢的執起他的手,把昴流帶到了走廊上。
「我都說了,我叫昴流,不是椿。」昴流不太高興的小聲說道,但因為是靈體,被對方用縛靈的方法抓住之後,就只能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向屋里走去。
「昴流也好,椿也好,都不過是個稱呼而已;難道換了個稱呼,你就不是你了嗎?」鯉伴一邊說著,一邊快速的帶著昴流穿過重重拉門,最後來到最大的,門上寫有一個「畏」字的拉門前。
就算拉門沒有打開,昴流也能感覺到透過拉門傳來的濃厚的妖氣,他有些緊張的吞了口口水,然後看著鯉伴拉開了這最後一扇拉門。
門內,團坐著幾個赫赫有名的大妖怪,而被這些大妖怪圍坐在主座上的,是一個除了發色之外,和鯉伴有九分相似的男子。
「老頭子,你和陰陽師交情不錯吧。椿能說話了,他是皇一門的。幫我去打听一下。」鯉伴毫不客氣的和自己的父親說道。
「皇一門我可不熟。」對方拿出叼在嘴中的煙嘴,然後吐出一口煙圈,才慢慢的說道︰「你自己去找花開院家的人問不就行了。」
「花開院上一代的秀元才死,下一任還沒選出來;我沒興趣和那些小角色打交道。」鯉伴也在一個蒲團上坐了下來,接過一個大妖怪遞過來的煙桿,對還站在門口的昴流說道︰「椿,過來坐。」
昴流看著這一屋子的烏煙瘴氣,搖了搖頭;對妖怪而且是最好補品的魂草煙*,對人類卻是有害的。
「二代目,雖說陰陽師是比普通人類更好的選擇,但男人與男人是生不出後代的。」其中一個臉上只有一只大眼楮的妖怪,緩緩的吐出口煙圈之後,這麼對鯉伴說道。
他這麼說完之後,屋中的妖怪們都跟著點頭附和,並開始用不懷好意的眼神打量起站在門邊的陰陽師少年。
「我……」昴流瞬間漲紅了小臉,雙手緊握成拳,想要說些什麼。
「沒關系,反正老頭子可以和母親大人再生一個嘛;再說,隨便找個有靈力的女人生個孩子也是很容易的事情。」鯉伴無所謂的說道,他吸了口魂草煙,然後愜意的慢慢吐出煙圈︰「反正以後會把椿變成妖怪的。不知道能和椿一起發動出什麼樣的‘鬼纏’來,真是讓人期待。」
期待你個大頭鬼!!
「我都說了,我不叫椿!還有不要擅自給我做些奇怪的決定!」昴流終于忍不下去的喊出聲來,抬手飛快的結出一個復雜的咒印,然後大聲喝道︰「淨化之風!」
頓時一股狂風從他身邊螺旋著刮了起來,屋中的煙霧馬上被吹得干干淨淨,甚至連拉門和小窗都被吹風了好幾扇。
屋中一下子如同台風過境一般,一片狼籍,但因為沒有了拉門的隔擋,變得寬敞明亮;幾個大妖怪馬上都進入了戰斗狀態,一臉的躍躍欲試。
但當狂風停止之後,原本站在風暴中心的人卻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