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京城里談論最多的便旬靜侯府里的事。先是傳聞旬靜侯府的二老爺要奪爵,結果依然是由大老爺承爵。接著,二老爺被告謀害兄長,逮捕入了獄。再接著,便是老太太請來了家族中的長者,主持分家事宜。
旬靜侯府當然留給了承爵的大房所有。而老侯爺的財產按嫡庶分成好幾份,嫡子得的多,庶子得的少。其實,每房分到手里東西也沒有多少。老太太的私房錢倒是不少。可惜她借口自已只有兩個兒子,長子既然得到爵位,那麼她的私房錢就得留給二兒子。大老爺雖然醒了過來,但人已經變得呆板、木納,對任何事物都不感興趣,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成了一頭不能屠宰的豬。因此,他對老太太的財產分割無法有絲毫意見。蕭山衍原本就沒有打算從老太太那兒得到什麼,自然也無異議。只有大太太,氣得咬牙切齒,也無可奈何。所以,財產一分割完,大太太就催著二房趕快搬出旬靜侯府。
老太太是主動要求跟二房居住在一起。對此,旬靜侯府里沒有人有任何異議。因此,二房就有了推遲搬出府的理由,有時間去尋找合適的住處。
過了幾月後,二夫人終于帶著老太太和她的子孫三代人搬出了旬靜侯府,留給大太太的是十幾套空蕩蕩的房子,連一粒米也沒有留下。再過了幾天,其他房頭的人也搬離了旬靜侯府。于是,旬靜侯府擁有了從未有過的寧靜。
很快,大太太又發愁了。原來,大房的人兒不多,而旬靜侯府又擴建這麼大。許多院落空著,在相當長的時間內或根本不會有人去居住。府上的守衛又被那幾房帶走了不少,剩下的人連看家守院的也湊不齊整。
大太太只有去蕭山衍商議。最後,還是由蕭山衍拍板定案︰把空余的院落賣出去。得來的錢,用來雇佣更多的守衛,保府第安全。
與此同時,蕭山衍又與大夫人約法三章︰只要大老爺活在人世一天,她大夫人愛怎麼擺弄旬靜侯府,就怎麼擺弄旬靜侯府,作為兒子的他是決不會過問。但有一樣,那就是她大夫人的手不能伸到他和妻子以及三個女兒身邊來。否則,他會像收拾二老爺一樣收拾大夫人。
直至這時,大夫人方才知道二老爺的入獄,跟蕭山衍有著關聯。加上早年,她對這個繼子也是頗為刻薄。如今,繼子能不計前嫌,還讓她安安穩穩地做著這旬靜侯夫人,她還能有什麼可說的。不僅再也沒有給蕭山衍找什麼侍妾通房,對徐氏也漸漸和藹起來。家中的用度,也以安排世子一家為優先。
路遙也這才發現大夫人是一位管家的能手。沒出幾日,旬靜侯府被她管理得井井有條,漸漸顯露出豪門世家應有的氣派。路遙不由得暗暗嘆息︰這大夫人真是投胎投錯了地方。如果投胎到她穿越的前一世,這大夫人沒準會成為一個收入頗豐的高級管理人員,而不用窩在這內宅里斗來斗去,到老都不得安生。
徐氏也漸漸地放下了胸中的郁結。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她也慢慢地變得白潤起來。弄得王嬤嬤不由得私下搗鼓她︰趁著年歲不大,趕緊再給世子爺生個孩子。
徐氏只笑不語。
「母親,」就在這時,路隱踏進門來。
「隱兒,」徐氏臉上笑意頻生,嘴中吐露出溫柔的嗓音。三個女兒中,這個女兒跟自己最相似。以前不喜她,是因為她不像長女和三女那樣能哄人開心,總是默默地呆在一旁,讓人感覺有些呆傻。如今,瞧著她性子越來越文靜,模樣也越來越像自已,徐氏也漸漸覺得她比長女和三女更為貼心,對她也是愈發的愛護。
「我前些日子繡了一副春曉圖,」路隱將自已的繡圖拿出來,「想請母親看看,有沒有不妥之處,我好重繡之。」
看著那精致的繡圖,徐氏更是笑眯了眼,對路隱說︰「你小小年紀,繡藝就達到這個水平,母親真的再找不出哪有不妥之處了!」
「母親謬贊了,」路隱不好意思地說。
「啊,」徐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便對路隱道。「按理說,女兒家學好繡藝後,就可以縫繡自已的嫁妝。你還小,也不急。只是你長姐,繡藝總是那麼不長進,恐怕很難為自己添嫁妝了。外面買的,總不如家里自備的。你不如先幫她繡一些,免得到時候慌忙趕急的,容易出什麼差錯。」
「是,母親!」听了這話,路隱很高興。她終于能在母親的眼中變成可用之人。
「少女乃女乃!」一位侍女在門口稟告,「寧國公府里的大少女乃女乃和二少女乃女乃來了。」
「快請!」此刻,徐氏含笑的臉變得更像綻開的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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