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三夫人惦著丫鬟雲落打理的如何,辭了東屋往墨園去了。
秋茗趁著服侍殷三娘梳洗的當兒,把昨晚的事略說了說︰「……紫嫣以為是值夜的婆子,怕她們嗓門大,又像之前一樣擾了覺淺的五姑娘,忙從案旁立起身,要招呼她們外頭回話,誰知,眼一黑,被賊人搶前一步敲昏了。我素來覺大,竟……竟在夢里就……。」秋茗面露愧色,緩緩跪下,「姑娘,是秋茗不擔事兒,才累姑娘受傷的。」
殷三娘也不叫她起身,淡淡掃過去一眼︰「我只問你一句,若你未暈,又當如何?」
「我必會護姑娘周全。」秋茗擲地有聲。
「用什麼護?你的身子嗎?你覺得你的肉身抵得住劍身的鋒利嗎?」
秋茗嘴角一張一翕,終沒說出話來。
殷三娘用未受傷的手扶起秋茗︰「忠字難得,卻不是用空話堆砌的。我漱玉軒的人,是要擦亮了心做事的,就算要舍命也要舍得有價值。」殷三娘自從無意中得了那句話,這幾年冷眼瞧著身邊來來去去的丫鬟,也就秋茗是個靈動的,備不住以後就是自己最大的助力,所以她在秋茗身上也就未免多用了些心思。
秋茗凜然,暗暗警醒自己。
%%%%%%%%%
殷三娘梳洗完畢,正在用早膳,就看到殷徐氏帶了個小丫鬟撩簾走了進來。
「可是好些了?」殷徐氏的眼神散開,語氣有些束手束腳,「老太太……不放心,讓我來瞧瞧。」
祖母已派人送了早膳,該帶的話都帶到了,怎會再讓她來?殷三娘放下手中的白粥,施禮笑笑,也不計較︰「多謝大伯母關心,三娘無礙了。」瞧著她面上尷尬,殷三娘也不自在,只得找話沖淡︰「昨夜五妹妹受了驚嚇,不知可緩過來了?」
殷徐氏看了她一眼。
殷三娘才察覺自己這話有邀功的嫌疑,沖殷徐氏微微一笑,也不解釋,轉眼示意秋茗搬來窗下的胡床請殷徐氏坐。
「郎中把了脈,說只靜心養著就好。」殷徐氏沒像以前一樣揪著殷三娘的話柄不放,指著身後小丫鬟手中的紅木漆盒說道,「她听說你醒了,本想來的,是我攔下了。左不過一會兒的工夫,就上車見著了,路上不平整,她又是那樣的身子,不如多休息會兒。這是我新打的伏翼瓖貝碧玉鐲,看你整日穿的素淨,這個,你就留著戴吧。」像是在解釋,又像在掩飾著什麼。
話語左躲右閃,想來從她口里得個「謝」字堪比六月梅開,殷三娘心里好笑。若是自己,對著挑剔多年的人言謝,也是難為情的吧!只是,殷三娘無奈,偌多年來,自己對殷徐氏挑剔的原由一無所知,這是不是最大的笑話?
屋里沉默下來,殷徐氏有些坐不穩了。
秋茗看似恭順的盡丫鬟本份,眼楮在腳前一寸見方的地方打轉兒,實則是怪殷徐氏破曉時來到東廂,一心撲在五姑娘身上不顧念自家姑娘也就罷了,還吵嚷著「有些人命里帶晦氣,沾不得的……」指桑罵槐沒個停,若不是五姑娘顫著音兒好歹說清楚了原委,只怕姑娘一片好心就這麼被惡人糟蹋了。姑娘好性兒,听了後笑笑就過了,她秋茗可是容不得沙子磨了眼還想里外光鮮。所以,她有多少活泛伶俐的話存在心里,也不想扯出一兩句解殷徐氏的圍。
「大夫人,老太太那兒……」小丫鬟怯生生的開了口,來之前倚霞拉過她悄聲囑咐過,一旦大夫人受了冷落,就讓她找個藉口,慌忙中她只想到了這個。
沃顏看到親親的支持好高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