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提議好,良辰美景怎能少了人趣?既是你提議的,不如你先演來,也讓祖母瞧瞧你長進了多少。」殷老太太說道,轉過左面頷首笑對殷邵氏,「四娘這孩子跟了你幾日,歷練的越發懂事了,總算沒白費你一番苦心。」
待庶女如己出,老太太這是在夸她有嫡母氣度,殷邵氏有些異色的臉上稍稍帶上點笑容,看向殷四娘的目光暖了暖。
殷四娘喜躍心頭,猶自矜持著福了福身︰「長幼有序,四娘不敢佔這個先,不如哥哥姐姐們亮亮才情,四娘緣路而行,也能學來添補添補不足的地方。」
殷三娘已退回了坐處,聞言掃了掃對面的男席,長幼有序?論長似乎該另有其人,這開席第一聲不僅關乎彩頭更關乎顏面,四娘這樣拿喬的舉動……
「四妹妹到底是隨了名師,進益不少。既妹妹說了,少不得做哥哥的先來獻丑。」殷正豪霍然起身,拔出腰間佩劍,笑得很是燦爛,「我來舞劍,就當給妹妹鋪個路。」
殷徐氏眼角翹翹,笑容里竟有一分淒涼。
話是從自己口中出的,此時想收又收不回來,殷四娘只得掛著僵笑悻悻的坐下,感覺到殷邵氏望過來的發陰目光,咬得唇色都暗了下來。
殷四娘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等殷正豪舞完劍挑釁的看過來時,再也不說「長幼」的話,徑讓丫鬟抱來早就準備好的琵琶,微垂螓首,懸腕轉軸撥弦,殷四娘信手試彈兩三聲後,才在攏捻挑抹之間徐徐彈出曲情,竟是一曲《蘭殤》,只是中間本該是碎玉崩山的曲調卻被殷四娘彈得纏綿悱惻,柔腸百結,尾聲卻又宕開意境,渾闊而遼遠,隱隱有勸慰的含義。
在殷府痴迷于蘭花的只有不知蹤跡的三叔,四娘這一曲分明就是借三叔向祖母表達自己的孝心。殷四娘一向喜歡彩衣娛親,這次這麼賣力,聯想到綠玉說到的傳聞,殷三娘笑容加深,在殷四娘眼里那也算是香餑餑了吧?
一曲終了,殷四娘款款起身,那雙泛著關切淚花的眼似羞似怯望著祖母,多少心思都化在里頭了。
殷老太太面色如舊,笑著想說些什麼,卻看到陶媽媽拿著張燙金拜帖走了進來,遂丟了殷四娘這邊問道︰「什麼事?」
陶媽媽恭恭敬敬行了禮,遞上拜帖,瞟了眼殷三娘,才答道︰「是茂國公府來人,說是送幾盆菊花作重陽節禮,以賀千里團圓之喜。」
殷老太太、殷鴻介臉色大變,殷邵氏籠袖起身時不小心倒了杯盞,丫鬟忙上前整理,亂了片刻。
重陽也算不得大的節日,一般來說,家人相聚一堂應個景兒也就罷了,講究的至多祭祖蒸菊糕插茱萸,這樣正式的送來賀禮,偏還說是‘千里團圓’……殷三娘心里納罕,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
殷鴻介從老太太手中接過拜帖看去,滿帖只有一個名字,裴澄。殷鴻介雙目微凜︰「來人在哪兒?」
「送來帖子,東西放在側門就走了。來人說,還有一物要奴婢親手交給三姑娘。」
雖然很晚了,沃顏還是要說一聲,還好,碼字到現在總算沒有食言。親們,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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