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熱鬧,洞房里此時卻靜得很,日影漸漸西斜,直至最後一抹余暉也消逝在眼前,裴澄才醉醺醺回了屋子。
「二爺。」看到這個樣子,秋茗等人忙矮身行禮,心里卻是七上八下的。
「嗯。都下去吧。」裴澄熱得冒煙的目光,落在三娘身上就再也移不開了,他心不在焉的揮手打發四個丫鬟。
辛荷攏眉瞧了瞧三娘,不好逆了二爺的意,扯扯秋茗的袖角,幾人慢嗒嗒走了出去。
剛出次間,四人就見綠珠抱著一團被褥走了進來。
「姐姐們累了,綠綈已把鹿頂房子收拾妥當,幾位姐姐今晚就先將就一下,明日再好好為姐姐們安排安排。」
綠玉暗翻白眼,這話怎麼听都有待客的味道,綠珠也不過比她們早來了幾天,也敢這樣拿喬……
「姑……夫人還沒歇下,我們怎麼敢睡呢?」辛荷笑道,「我和秋茗都是伺候夫人慣了的,不如今晚還是我二人值夜吧,若夫人夜間有什麼需要,我二人還是熟悉一二的。」
辛荷雖沒看出來綠珠姐妹有什麼不妥,但三娘既然不讓她二人近身,想來夜間更不欲她二人上前。
綠珠神色松松動了片刻,想到裴二爺交代的事又緊住了,歉意的笑道︰「本來也是姐姐說的這個理兒,有姐姐們在身旁,夫人起坐更輕省些。只不過,二爺吩咐下來,只要是二爺晚間歇在梧桐苑的時候,就我和綠綈輪流當值,還望姐姐能明白。」
秋茗與紅綃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愕,二爺這是要隔開她們,那坊間的傳聞……
綠玉心中也是一動,偷偷回首,瞧見紗窗上映出的一對燭光顫顫巍巍,先前還堅定地念頭不由微微搖擺。
屋子里裴澄歪靠在床側,眼中的火熱似是被北風吹盡,只余下一份清朗明淨,翹起的嘴角噙起笑,一寸一寸地向三娘移坐過去,欣賞著她雙手交握放在膝頭,垂首斂目故作鎮定的模樣,看起來也是一般的深閨弱女,哪里來的舍身救妹的勇氣?
三娘咬咬唇,他緊盯著她坐得這麼近了,卻遲遲不發一言,到底是什麼意思?
龍鳳花燭已被燭淚裹了厚厚的一層,三娘悄悄向上瞟了幾眼,可惜,他人高身壯,撩高的眼角也只能望到他掐絲金線盤成的紐扣,不由挫敗的彎了脖頸,整個人顯得很無助。
見狀,裴澄嘴角的弧度更大,一雙桃花眼中重新浸透濕熱,驀的用力拉起她一只手捂在自己胸口。
三娘大驚,猛抬頭,掙了幾掙,沒讓他松開反而更緊了。三娘著怒,忿然的眼冷冽的盯著他。
「我是你夫君。」裴澄粘膩膩的語氣鑽進三娘的耳朵,澆滅了她一時沖動拱起來的怒火。
趁著三娘愣神,裴澄已在她另一只手中塞進了一個物件,軟軟柔柔的,帶著陣陣撲鼻的異香︰「這是淮南香帕,最是適合我們今夜用。」
裴澄話說得很慢,帕子一縷縷的香氣隨著湊近鼻端的距離越近越是濃郁,三娘愣神間吸進了不少,只覺得渾身發熱,四肢虛軟,內里隱隱有股騷動,心神大駭,她這才反應過來裴澄所說的「香帕」是用來做什麼的︰「我不……」
裴澄近在咫尺的臉上布滿邪笑,無論三娘怎樣掙扎,帕子如影隨形般停留在她鼻前,沒一會兒,三娘已是癱軟倒在床上,意識也是慢慢被香氣蠶食。
仔細把了三娘的脈,裴澄正身立起,輕笑著看了看三娘,揚聲喊道︰「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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