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本是瞧著三娘幸災樂禍的神色滯了滯,不是說裴澄渾邪無際嗎?
殷邵氏笑道︰「娘也是過慮了。國公府的太夫人是少有的賢明,國公夫人素來溫通明達,就是三夫人、四夫人雖然只有幾面之緣,也能看出是良善有心的,三娘有這樣的婆母、妯娌,自然是她的福氣。」
殷老太太暗嘆口氣,轉眼卻見三娘髻上插得那支玳瑁金鳳釵,認得是自己給她的陪嫁首飾之一,心中老懷寬慰。
「瞧瞧,瞧瞧。」五夫人佯作失落狀,目光在殷老太太和殷邵氏身上走了個來回,「一個偏疼姑女乃女乃,一個袒護姑爺。只有咱們哪,是那沒人待見的。」
大家哄笑起來,氣氛才開始活躍。
三娘笑笑,這個不常見的五嬸倒是有意思。
殷徐氏在一旁晾了許久,巴不得在兩位姑爺跟前得個面兒,搶著說道︰「今日姑爺為大,不袒護姑爺又該袒護哪個呢?你們不知道,二弟藏了美酒,多少年不舍得,就等著今日呢。」
這話就說得有點抬舉三娘踩扁元娘了。
殷邵氏臉上掛了黑。
「有美酒好啊。」殷正豪拍了殷正醇一把,「咱們今日就陪著姐夫、妹夫喝個痛快,說好了,誰也不許逃滑耍尖。」
三兄弟笑著簇擁了裴澄、賀若軒離開。
殷鴻盛兄弟幾個也去了前廳。
老太太站起身,笑道︰「愛鬧騰的都走了,咱們也去花廳坐了吧。」
三娘忙上前扶了老太太。
另一邊,元娘也接了喜鳶的位置。
花廳中擺了長條食案。
老太太坐了上位。
三娘和元娘是姑女乃女乃,回娘家自然尊貴,挨著老太太坐了左右次位。
往下依次是殷邵氏、殷徐氏、四夫人、五夫人、小徐殷氏、四娘、五娘、七娘、八娘。
在萱頤居,四娘是未出閣的女兒家,有姐夫們在,瞧人都帶了幾分遮掩。此時落座卻是直溜溜的盯著三娘,從丹碧紗紋雙裙,到對襟束腰灑金大袖衫,再到銀鎏金牡丹鏤空步搖,鏨花卉瓖玉對簪,鎏金多層花朵蝴蝶墜,四娘的眼楮越來越紅。
小徐殷氏心里也是驚嘆三娘今日的華麗,卻只瞧著四娘輕蔑一笑,到底是庶出,小家子氣十足。
「……洛陽雖是陪都,那兒的宅子也不便宜,你們不是在洛陽久住,這樣花大價錢值嗎?」殷邵氏關切的問四夫人。
「也是沒辦法。」四夫人壓低了聲音,「听說進十一月,皇上大軍就要開拔攻打成國了。」說著,聲音又恢復過來,「總不能留老爺子一人在余杭,他們兄弟都聚在洛陽,一家人也算能圖個團圓,貴也就貴些吧。」
老太太听到,笑著說︰「能在洛陽置些產業也好,到底離京城近,往來也方便很多。」
「自然是老太太說的這個理兒,我們也都盼著呢。」五夫人笑得眉眼俏麗,「說起來,還是托了這場戰事的福呢。」
大家笑了一陣。
元娘悄悄與殷邵氏說了什麼,站起身來,出了花廳。
膳食一道道上了案,還沒見元娘回來,殷邵氏有點坐不穩,又不好丟開眾人離席。
「母親,我去瞧瞧姐姐。」三娘笑著對殷邵氏說道。
「也好,若她有什麼不適,就不要勉強她過來了。」
老太太眼中也盛滿擔憂。
三娘安撫的笑笑,帶著辛荷就要離開。
「我陪三姐去。」五娘笑盈盈站起來。
三娘沒拒絕,笑著牽了她的手。
兩人並肩走出沒多久,四娘也找了個借口尾隨她們而去。
晚安,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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