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一進屋,就覺察到一道凌厲的視線望過來,那是一個長著尖銳鷹目的男子,看起來與裴寬的年紀相仿,在他身邊,裴澄已成半醉狀態,歪在案角上,拎壺自飲。
「老爺。」綠綈神色大亂,忙奔到裴澄身邊,用自己的身子架起了他,貌似憐惜的用帕子拂去他嘴角的酒漬。
裴澄微醺的面容驚怒一閃而過。
屋里的男子似乎都見慣了婢女如此獻殷勤,他們的注意力依然保持在三娘身上。
「小嫂子嫁給二哥倒金貴起來了,也學那些無趣的婦人帶起了幕離,真寒兄弟的心哪。」一人笑嘻嘻的湊過來。
「李兄,這哪是幕離,分明是紅蓋頭嘛,小嫂子這是要跟你玩洞房花燭呢,哈哈哈……」
兩人慫恿著姓李的近到三娘跟前揭開茜紅幕離。
鷹目男人只盯著噙著醉笑,搖搖晃晃走過去的裴澄瞧,對三人的哄鬧無動于衷。
「還是小嫂子疼兄弟,知道兄弟這幾年對你是念念不忘,要不是二哥捷足先登,你早是我的人了。」姓李的念念叨叨,眼神變得迷離起來,一把抓住幕離的邊緣,「你不知道,我這日里夜里想了你多少遍,讓我瞧瞧……」
辛荷挺身要擋住,卻被其中一人甩到了一邊。
三娘蹙著眉頭躲開,一時沒顧及到幕離,被他掀了開。
「竟然還帶了面紗,小嫂子,你也太把自己當個人了。」姓李的聲音變得凶狠,「今天你要不露臉,陪兄弟們玩樂呵……」
「嗯……」裴澄一把倒在三娘身上,抱住三娘,順勢轉了半圈,甩開姓李的魔爪,他的腦袋埋三娘肩窩里,含糊不清的嘟囔幾句。
三娘听不清楚,見姓李的又要走近,輕笑一聲︰「妾身承各位爺憐愛才能跟了裴爺,蒙面紗也不過想做一回良家女子嘛,李爺連妾身這點心願都不願成全,還說是心系妾身,也是白話,您自己說,是不是當罰?」
裴澄身子微顫著拔出腦袋瞥了她一眼,這聲音……劉氏?連眉眼間化骨酥態的嬌媚都有七八分的相似。
「哈哈,小嫂子的嘴還是一樣厲害,拿壺來,小嫂子當年玩這個可是擠壓群芳啊,兄弟今日要一飽眼福。」
屋里兩個亦婢亦妾的女子笑著進了側室,抱著兩耳細頸壺,進來擺在廳內。
「酒,陪我喝…澄大半個身子掛在三娘身上,圈著她,趔趔趄趄往鷹目男身邊的位置走去,「太……羅兄,嘿嘿嘿,不醉,不歸,來……」
「只喝酒無趣,秦朗的提議正合我意,你醉成這樣是拿不穩箭的,不如由劉氏代勞,她落一箭,你喝一壇。」太子徐徐站起,尖銳的目光狠狠盯著裴澄。
三娘悄悄打量過去,見裴澄臉色發苦,眼神寒凝,卻還是咬牙應了下來︰「好,你們,若是你們落了……呵呵,大男人,兩壇,一箭,嘿嘿……」
朗翹起嘴角應得爽快。
「既然要玩投壺,妾身倒覺得玩舊不如換新,咱們再添點樂子,不是更有意思?」三娘嗔笑著看了一圈眾人,身子更偎進了裴澄,眼兒流連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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