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西提著裙子款款行至天青色桌旁,挑了唯一空著的石凳坐了下來,笑眯眯的回看著白狂,听安穆年介紹過了,這白蓮花的名字和長相是一點也不般配,太過囂張狂野,不拘一格,放蕩不羈。
至于臉部另一側冰冷的目光,曲西決定人為的給忽略了。
「不知安莊主喚我來是什麼事?」
「老夫知道你是個安靜的,平素不喜歡這些應酬的事,因此推了那些邀請你過府的邀請,現在兩位莊主親自來了府上,怕是怕老夫招待不周,虧待了你。」
曲西笑,「怎麼可能,曲西在安莊主府上過的十分舒服安靜,怎麼可能是被虧待了呢,安莊主說笑了。安莊主待我比親生兒子還好了幾分呢。」想要你當兒媳婦當然得對你好一點兒……
這安若莊的後花園果然是風景優美,花香撲鼻,鳥雀輕靈,亭子旁就有兩株十幾人合抱的銀杏樹,想是已經幾百年了,連根系樹枝都長到了一起,互相纏繞起來。
「這兩株是一雄一雌,同伴生長,才能生長的如此久遠,連枝干都擁抱著長到一起,合抱一齊向上長去,一旦其中任何一株出了什麼問題,若是枯萎滅絕了生機,另一株也怕是活不長久了。」
曲西轉頭循著聲音望去,是白狂,他唇角勾著溫潤的笑意,眼眸注視著亭外隨風聲簌簌作響的片片銀杏樹葉,背脊直立,身材修長,起身走到亭邊,面上帶了些憂愁,「那株雌樹的根部好像快被蛀穿了。」
曲西好奇了,探頭過去,循著仔細看了良久,樹還是樹,綠意蔥蔥,枝繁葉茂,看起來健健康康的,沒有哪里有任何的不妥,「你從哪里看出來的,我雖然是分不清兩株樹的公母,可是我看這兩顆樹都很茂盛啊,樹蔭都遮蓋了一大片呢。」
白狂伸手指了幾處地方,你再仔細看看這幾處。
曲西湊過去看了,只見那幾處的葉片都明顯的發黃,還是正該綠意盎然的時候就已經要枯萎落地了。目前發黃的葉片還很少隱藏在層層綠意之中,也難怪她沒有發現了。
曲西點點頭,忽然想到一點。
「這兩顆銀杏樹是夫妻麼?」這都已經抱在一起了,還真真的是做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郎情妾意,蜜里調油。
白狂被這話給問住了,這兩顆銀杏雖然已經生長了數百年,可是靈智未開,他還真的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夫妻關系……
「這個……在下還不知道….」老實回答。
曲西無語了,是因為自己,她這是問的什麼狗屁問題啊,一點邏輯都沒有,難道要是他們不是夫妻關系的話,還要以不能同居的理由拆散了他們,把他們分開麼……
後花園有專業的花匠進行種植護養,果然在右邊的一株銀杏樹根系處發現了一個大大的深洞,是被灌鼠打通的。
曲西總覺的那個眸光冷凍的幻影莊莊主有些熟悉,直到安穆年介紹名字的時候才猛然想了起來,她拍著桌子跳了起來,伸手指著他高挺的鼻子就叫囔了起來。
「是你!曇夜!就是你!」曲西的神情有些激動的模樣。
某人終于心滿意足了,終于認出來了。
曲西指著他的鼻子對著白狂訴苦,「我和你講哦,就這個人,我費力那麼大的力氣救了他,還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他吃完擦擦嘴巴轉身就走了,答應了給我的銀子到現在都還沒有給,以後你千萬不要和這種人打交道,你這麼老實的人肯定會被他給坑了的!你想想,一莊之主,那該有多大的家產啊,就算混的比安老頭差了點,那也應該不至于連付點傷藥費的銀子都拿不出來吧?」
最後曲西以一句話總結了以上發言的基本意思,「曇夜就是個超級吝嗇鬼!「成功黑了曇夜一張冷硬的俊臉,黑的堪比鍋底灰了。
很快曇夜就刷新了鍋底灰的記錄晉級成河底的淤泥由臭又黑,只因為白狂一句輕飄飄的話。
白狂用那清澈的眼眸如春水一般淹沒了曲西,眸中的柔情甜甜的像一汪蜂蜜,講曲西溺在了其中,紅潤的薄唇,張合之間吐出了一番讓曲西臉頰緋紅如同飛上了兩抹霞雲一般,頭一次知道了羞澀這個一向與她絕緣的詞語的意味,連心髒都在砰砰作響。
「你願意做我的另一半的銀杏麼?」
曲西兩頰霞紅,思緒亂飛,這是在求愛了,她用冰涼的手背貼住了發燙的臉頰,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話來,方才她還在問那對銀杏樹是不是夫妻呢,現下這句話就直接堵住了她,對方還是個溫潤的如同蓮花樣的男子,長身玉立,在他春日般的目光中,她都快要融化了。
「初次見面就示愛,況且面對的女子又不是什麼天香絕色,白莊主你的心思真真讓人猜不透啊,不知白莊主這是為了什麼?」關鍵時刻總是有人冒出來搗亂,如同寒冷的冰水一般把剛剛升起溫度的粉紅色的氣氛給澆滅了苗頭,曇夜就是個不識趣的。
安穆年的臉色也不比曇夜好到哪里去,在他的眼中,曲西早就已經內定成他的兒媳婦了,只不過自家的兒子有些不給力,最近不管他在他耳邊嘀咕說什麼,怎麼急赤了白臉教訓他,差點就直接用了家法律,就是不肯再去見曲西。
不過每次提到她的時候,臉總是會瞬間紅了個通透,臉脖子那白淨的皮膚都透出了粉紅色的光澤。
這樣的現象在他那閱遍無數美女的兒子身上倒是還沒有出現過,看來是非常有希望的啊。
想到此處,安穆年鐵青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心下舉了雙手無比贊同曇夜的搗亂。當著他的面翹他兒子的牆角,真不把他這身經歷了風風雨雨的老骨頭看在眼里了!
這些變化,曲西完全沒有看在眼里。
她呼了一口氣,平復了喘喘的心情,神色變得很嚴肅,她墨色的眼楮認真的看向了白狂,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真摯的情感,不知為什麼,她就是願意相信他。
「這事不急,可以慢慢來……」
慢慢來,就算答應追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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