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槍手!射擊!」
安子軒中將情急之下,斷喝道。
接下來,就是「木鷹飛騎」噩夢的降臨——
「突突突突突——」十幾挺重機槍同時發出死神的怒吼,火星飛冒,彈殼四濺,受制于狹窄街道地形限制的「木鷹飛騎」們,接受著死神的點名。幾乎每一顆射出的高速子彈,都是穿過數名沙族騎兵或戰馬的身體,然後再深深釘進最後的目標體內。猝變之下,「木鷹飛騎」如同風中的麥浪,成片成片的倒了下去。
僥幸未死的的「木鷹飛騎」,面對眼前殘酷的現實,原有的勇力和士氣早已拋到九霄雲外,他們完全顧不上千騎長和百騎長們的大聲呵斥和執法隊迎面劈過來的冷厲刀光,丟下一堆又一堆同伴的尸體,驚慌失措的像海水退潮般躲避後撤。
意識到對面的薩滿軍並非想象中的沒有一戰之力的事實之後,隨後趕到的沙鷲大將,當機立斷地命令活下來的二十幾位千騎長,帶著「木鷹飛騎-殘軍撤出戰斗,回到城外大營休整;自己親率十二萬步軍接替擔任主攻。
品嘗輕敵帶來的苦果後的沙鷲大將,果斷放棄原有的密集攻擊陣型,而是改用分成若干小分隊、相互之間保持一定距離的試探性進攻,直接導致削弱了薩滿軍重型機槍所該有的殺傷效果。
戰斗仍在持續,但槍聲卻在時間的推移中越來越弱——
「媽的!為什麼不開槍?混蛋!」楊樹準將大聲的叫罵著前沿重型機槍手們,赤紅的眼珠,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將——將軍,沒——沒有子彈了——」機槍手的回答讓楊樹準將頓覺一陣眩暈,而在他們近在咫尺的對面,沙族士兵似乎也從敵人越來越少的彈幕中,洞悉到了對方的彈藥補給出現了嚴重的不足;欣喜若狂之下,這些沙族勇士們再度如潮水般發動了拼死沖鋒。
面對那一片片雪亮的馬刀,即使是久經沙場的薩滿士兵,在心底深處也不由泛起陣陣寒意。
安子軒中將大聲疾喝︰「撤到第三道防線!快!」
四個薩滿師團在各自損失了旗下近四分之一的戰力後,才擺月兌沙族人馬刀的糾纏,退至第三道防線,從側翼配合防守在那里的兩個武裝警察師團,再度抗擊「五沙酋長國」大軍的入侵。
他們知道,也只能退到這里了。
這是薩滿軍最後的一道防線,他們的身後,是幾十萬手無寸鐵的涼州百姓和一馬平川、無險可守的都城「花都」,而此時,「花都」城,空無一兵!
絕不能退!
退一步,則亡!!!
第六軍武裝警察第六零一師團安小松中將和第六零二師團安雨曦中將站在了陣地最前沿,親冒矢石,率領養精蓄銳、以作風悍勇著稱的武裝警察部隊拼死阻擊,寸土不讓。
從上午打到傍晚,從第一次打退進攻到第四十九次打退進攻,薩滿軍像磐石一樣牢牢釘在了陣地上,半步未退。街道上推滿了雙方士兵的尸體,戰況空前慘烈。
沙鷲盛怒之下,手起劍落,砍翻一個避戰的萬騎長,厲喝道︰「跟我沖!」一馬當先,率軍向著對面最薄弱的防線缺口,第五十次發動猛烈進攻。
六零一師團安小松中將,劈手將身旁一名機槍手懷里的重型機槍奪了過來,怒吼聲中,打光了所有的子彈,槍管已然發燙,顧不上冷卻,安小松中將啞著嗓子大呼︰「運彈兵!子彈——」聲音未落,「咻——‘的一聲響,一支冷箭正中安小松中將左肩,箭簇直透肉背,安小松悶哼半聲,自沙包上栽倒下來!
「救人!快!!!」皇家親衛軍萬山中將高呼著,立刻帶領兩個親軍旅團補位到了安小松中將扼守的缺口,迎向鋪天蓋地罩過來的雪亮馬刀。幾名六零一師團的警官和衛兵,趁機七手八腳的將受傷的長官搶了下來。
「不許退!後退者殺!!!」六零二師團安雨曦女中將雙槍左右開弓,一面將沖進壁壘的十數個沙族勇士擊斃,一面不停的大聲維持著有所松動的防線。
沙鷲大將狂吼如雷,刀光如雪,血影翻飛處,皇家親衛將領萬山中將一條左臂,帶著灑濺的血滴飛向半空,萬山中將慘呼一聲,昏厥在地。
就在沙鷲大將揮出第二刀的千鈞一發之時,空中勁風掠至,四零三師團長安妖翊中將幻化異形,在空中硬生生擋住了沙鷲那砍向同僚的致命一刀,顧不上被對方震得嘴角溢血,舍命將重傷昏迷的同僚帶離死神的刀口。
眼見防線全面崩潰,安子軒中將面向東方,跪伏在地,悲聲道︰「聖祖,不孝孩兒子軒,為了萬千黎民蒼生,違背龍族祖訓,萬不得已,祈求聖祖原諒——」
就在安子軒中將準備再度召喚戰龍之際,背後突然間爆發出雷鳴般的巨響,殺喊聲大作。回頭看時,只見成千上萬的涼州百姓手持著鍬鎬、木棍甚至石塊,猶如開閘泄洪般,涌向突進陣地的沙族大軍。
沖在最前面的,正是貴為親王的百葉流風上將和抱著一柄大砍刀、氣喘噓噓的巴赫市長。除了躲在掩體內瑟瑟發抖的王磊親王和孫亞斌三等伯爵等一小撮貴族軍官外,大部分有正義感和國家民族使命感的預備役軍團的貴族將兵,也和涼州的男女老幼一起並肩參加了戰斗。
幾乎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一旦這最後一道防線被敵人突破,他們勢必會淪為失去人身自由、終生被綁在恥辱架上的殖民地奴隸,永世不得翻身。
——無自由,毋寧死!
安子軒中將眼眶一熱,高聲大喝︰「狼群——」
內腑受傷的安妖翊中將振臂相應和︰「出動——」
狼群動了!
「拼了!殺一個夠本,上兩個賺一個!」
楊樹準將的暫編師出動了!!
「跟我來,殺——」
安雨曦中將指揮下的武裝警察和皇家親衛軍出動了!!!
「五沙酋長國」的大軍和「薩滿教廷」的士兵百姓攪在了一起,就如同老鼠被裹進了面團里,掙月兌無力,雙方出現了膠著的混戰局面。
沙鷲大將四下環顧,暴跳如雷的將一個正用盡全身力氣靠向他的傳令小兵、一把抓到身前,歇斯底里的命道︰「你!馬上回營!請大王調派剩下的三十五萬大軍進城增援,我要踏平‘涼州城’,將‘花都’夷為平地!!!」
那個突然被自空中抓過來的傳令小兵,暈暈乎乎的半天才搞清狀況,結結巴巴的道︰「大——大將軍——屬下是——是奉了大王的諭旨——請大王火速回軍——」
「什麼?!」沙鷲大將如中雷擊,怪叫道︰「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為何要退軍回師?快說!」
被上司的猛烈反應嚇得魂飛魄散的某傳令兵,戰戰兢兢的道︰「具體情況屬下也不了解——只知道日前到達的後勤補給援軍的沙——沙狐大王從國內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好像是國都‘五沙城’出了大變故——這道命令也是沙隼大王和沙狐大王兩位陛下共同簽發的——」
「難道是——」沙鷲大將猛然醒悟,臉色劇變,連聲高呼︰「丟掉所有和戰斗無關的物品,火速撤軍回國,不得有誤,快——」
軍令如山,沙族將兵在接到上級命令後,迅即跳出戰圈,開始急慌慌的撤離烽火連天的戰場。
戰場的另一方,在看到沙族軍隊突然停止進攻,紛紛惶急如喪家之犬的撤離,不明所以的薩滿軍民都拎著殘破的兵器站在當場,面面相覷,茫然不知所措。
「三哥,立刻率本部修復城關防御工事;安雨曦將軍,勞煩你和你的警察部隊搜索城區,清查敵軍殘余;巴赫大人,您能者多勞,安撫傷員、打掃戰場這些事物就由您全權負責,楊樹將軍從旁協助。」始終保持冷靜的漠北方面軍軍團代理軍團長安子軒中將,在向笑容可掬的巴赫市長深鞠一躬後,命令道︰
「大家行動!」
接到命令的薩滿諸將領沒有稍許遲疑,紛紛領命而去。
滿身浴血的英親王百葉流風上將,在看望了萬山中將和安小松中將的傷勢之後,迎向滿面疲憊之色的安子軒中將,兩位指揮官的目光在短暫的接觸中,讀出了對方同一個恐怖的心念︰「‘五沙城’出大事了——」
在將手里所有的斥候、探馬、哨騎和偵察兵全部派出,投往「五沙城」方向後,「難道是東野將軍——」英親王百葉流風上將沉吟著、將一個幾欲月兌口而出的名字留在了齒唇間。
安子軒中將神情肅穆的重重點了點頭——
兩個人,同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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