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接風宴會上一眾吃喝玩樂的駐軍將領的「伽羅城」的大小官員,再回想起來時路上城外有多少難民餓死陰溝路旁,又有多少人正在這時吞吃著樹皮草根或是泥土,甚至于母親將孩子賣給奴隸商人,因為只有這樣,她們的孩子才有生存下去的那麼一點希望。那種難以言喻的苦澀感覺,讓安東野只能大口大口喝下杯中的酒液以壓抑心頭的憤怒,深深的殺意如同魔鬼一般在心頭沸騰。
終于從煎熬和近乎的窒息的酒宴上,借口不勝酒力推辭離開,唐風*與一零四師團師團長冷若雅*以及「伽羅城」市長王二呆親自將狼王送回到了賓館;為了迎接使節團先遣隊和稍後使節團全體重要文員的到來,王二呆市長將一應下榻的酒店早已準備妥當。
「實在抱歉啊,風,打擾了你的酒興,這樣,明天晚上我們再好好的聚一聚,我來請客,你來出酒。」
「哈哈,那就一言為定,東野。」
在打發走唐風一干人後,窗外夜色已然深沉,走到窗前的安東野注視著飯店門前的街道,在燈火的陰影間,數名濃妝艷抹的女子向著路人賣弄風情,爭奪引誘著有興趣的過往客人。
見到兄長毫無表情的陰沉臉色,幽東上前請示道︰「大哥,要我派老五去清理一下嗎?這些妓女在這里可不太好呀。」
「東子。」安東野轉身嚴肅的道︰「以後你要記住這一點,不要瞧不起這些賣笑為生的女孩子,她們也是人,她們也是在靠自己的身體和勞動為生存而戰斗,是比我們這些軍人更為艱辛的戰斗,不要再有那種輕視鄙夷的想法,他們比廟堂那些貪官污吏干淨!」
「記住了,大哥。」幽東深深低下了頭,表示將兄長的教誨深深刻在了心底。
停止完說教,身為兄長的一人套上一件軍用風衣,道︰「還是喝得有些頭暈,陪我出去走走,吹吹風。」
一路風塵的羽和奕雪兩個女孩子,早已摟著某喵在隔壁房間休息睡下了;也沒驚動她們,走下飯店大門台階的狼群兄弟倆受到了門前警衛士兵的敬禮,這一情景自然而然地落入了街道另一端正在招攬生意的妓女們的眼中。
「嗨,兩位兵哥哥,不想樂一下嗎?姐姐我們可是很會侍候人的呀。」妓女們帶著無奈和悲哀的無所顧忌地浪笑聲,不斷的擊打著兄弟倆的心理承受底線。
穿過這些鶯鶯燕燕,倒也沒有妓女敢像對待一般客人那樣、上前拉扯兩位看上去一臉煞氣的鐵血軍人,直到一雙蒼白的小手突然從燈火的陰影下伸出緊緊的拉住了安東野黑色的警服衣袖。
那是一個年紀幼小的雛雞,未成年的稚女敕臉龐上抹畫著便宜的妝粉,身上的衣服也是不同顏色的布塊拼湊而成,眼神雖然流露著驚恐、懼怕和憎恨、卻仍然強迫著自已對著陌生人綻露笑容,並用生硬的語氣推銷著自已。︰「警察先生,您要玩一玩嗎?我很便宜的,只要兩個面餅就可以陪你們睡——」
街巷里一時間空氣凝固了,那些經驗老道的妓女之所以不敢上前主動攬活,就是因為這兩名年青軍人臉上有著與平日來找她們消遣作樂的當地駐軍將兵們截然不同的冷重殺氣,現在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同行安琳兒想是餓瘋了,才有這般冒失的舉動,她們都幾乎想像得到那名幼女雛妓會被兩個當兵的打翻在地的情景了。
但是,接下來的情況卻大出她們的意外。
「這些金幣給你買糧食,小妹妹,回到你家人身邊去吧,你年紀還小,不要再出來做了。」微怔之後,安東野索性將自己錢袋里的幾十枚金幣都放到了雛妓的手上。
「哇!」「天啊!」「琳兒遇見貴人了!」
周圍數十雙眼神都集中到那名年幼雛妓安琳兒手上的錢袋,驚訝于眼前的沉甸甸的金幣,安琳兒本人也驚呆了。
看著兄長等同于一年的薪水就這麼大手一抬送人了,作為兄弟的幽東只有苦笑的份兒了。在走出不遠時,身後響起那名雛妓安琳兒的哀求哭訴聲,二人回頭一看,只見兩名獐頭鼠目的青年正在撕搶被安琳兒死死抓在手里不放的錢袋。
「殺了那兩個狗東西。」安東野的眼神瞬時間陰冷無比,听到這句話,兩名青年舍棄搶奪的目標,飛身就往城外跑去。
「算了吧,警官先生,別追了,他們是流民營里最大黑幫‘靈蛇黨’的人。」安琳兒戰戰兢兢的道。
「今晚我們兄弟就去會會這個什麼狗屁‘靈蛇黨’,哈哈——」嫉惡如仇的狼群兄弟倆人相視一笑,隨即在大街上放聲大笑。
經過最後城關駐軍守備隊崗位的時候,駐軍士兵嚴格的檢查了兩人的軍方證件方才放行,聞訊趕來、酷似某人的冷若雅*,力圖勸說東野不要在深夜時分進入或者接近流民營的區域,因為那里不僅沒有駐軍的武力,甚至于連民兵警備隊都沒有,幾乎都是黑幫地下勢力控制著那一帶,情況相當復雜難測。
「謝謝若雅妹妹的提醒,東野不會深入,就在入口處轉一下就回來,我們都有武器傍身,丫頭不必擔心。」對于這位與心上人酷似的美女若雅,安東野心中有一股莫名的親近感。
見著實不能勸阻這個倔強的家伙,冷若雅就將兩枚軍用信號彈,強行塞到了那名看似副官的青年軍官幽東手中,以防不時之需;後者苦著臉,在兄長無言的示意下,勉為其難的收下了美女的一片好意。
流民營,路障、鐵網和士兵槍口刺刀,構建成了地獄和人間的分界點。就如同兩個世界一般,比之外面那嚴酷冰冷的環境,這里面更是活月兌月兌的地獄。
入口就橫七豎八倒臥著數具尸體,從致命的槍彈傷口和被拖扯的血跡上看以看出,這些妄圖越界討食的難民,是被路障後的駐軍守備隊所擊斃。他們死亡的姿勢,幾乎都是凸出的雙眼仍盯視著城市里面,那是生的希望和方向。
「這是什麼世道?為什麼就沒有人收拾尸體?听說唐風*的六姨太養的一條寵物狗染病死了、都被風光大葬,難道這人命還不如狗嗎?」幽東忍不住的發出驚訝的質問。
「別說了!」心情極度不好的安東野發出沉悶的怒吼。
在過去地殘酷的漠北戰斗後,即使敵軍的援軍報復就要來到、狼群也會盡最大的努力將已方陣亡將兵的尸體帶走或是掩埋火化;而這些處于社會最低端的流民,卻只能暴尸街頭、無人問津了。
「啊哦!兩位官員先生,識相的把你們身上的衣服都月兌下來、放在地上,包括你們的帽子和鞋子、還有兵器,光著**從這里滾出去,大爺不會為難你們的!听清楚了沒有啊?!」
剛剛走過一個拐角,頭頂的建築物上,鬼魅般的冒出二百多條黑影,都是一些十六七歲年紀、面有菜色,操著簡陋武器的少年,說話的一個高個子小伙,風衣墨鏡,長發在腦後束成一個小辮,五官英俊,氣宇不俗,顯然是他們的首領。
「大哥,我們被綴上了。」幽東冷哼道。
「你們就是‘靈蛇黨’?」安東野仰視著屋頂上手持木棍、扎著俏皮馬尾小辮的帥氣風衣少年,不是很肯定的問道。
盯著腳下的獵物,潛意識里地不快和威脅感如同漲潮的海水、慢慢的侵蝕著風衣少年原有的自信和冷靜,他大聲道︰
「我安陌晨只是流民營的一個小角色,我和我這二百多個孤兒出身的兄弟只想填飽肚子活下去,這里是‘伽羅城’流民營最大地下黑幫團體‘靈蛇黨’蛇老大的地盤,我有個小妹妹安伊晨病得實在不行了,再不籌錢看醫生就會死掉的,被逼無奈之下,所以今晚我才招齊了兄弟到蛇老大的地盤來打食;算你們兩個倒霉,將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統統交出來就放你們走,快點!」
下方被威脅的那兩人居然連眼皮似乎都沒有動一下,風衣少年安陌晨是真真正正的感到急促不安了,流民營入口的區域可並不是他們的地盤,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下面這兩名不開眼的警官,萬一他們入侵越界的行動驚動了擁有近千黨徒的靈蛇老大,就算這次他帶來了得二百多名兄弟再能打、也逃月兌不了「靈蛇黨」不顧道義的一擁而上啊。
「可惡的軍棍!」感覺到時間珍貴、不能再耗下去了的風衣少年安陌晨,明顯的意識到腳底下方、一臉輕蔑嘲諷的兩個獵物,並未將自己和氣勢洶洶地兄弟們放在眼里,氣急敗壞的道︰「
兄弟們別怕!那個病鬼若得不堪一擊,剩下一個也好對付,大家一起上,做了他們!」
在風衣少年安陌晨的鼓噪下,二百余名黑幫少年,各持棍棒,向著背背相對狼群兄弟逼迫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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