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老頭對著林宣的黑臉絲毫不以為意,反而饒有興味的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還頗感興趣的問︰「你小子倒是乖覺,在山頭上找不著我就往這邊來了,可是怕我會欺負了這個女女圭女圭?」
林宣心里憋著氣,口氣自然不會太好,悶悶地道︰「不敢。《》」
「你不敢?你敢的很!合著外人來算計自家的東西,你倒是能耐了。本以為這麼些年你能收收性子,知曉些好歹,沒成想還變本加厲了。老頭子我可不吃你那一套,趁早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不然別怪老頭子我翻臉。」骨老頭停了林宣的話,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就變成了恨鐵不成鋼,瞪著眼楮厲聲喝道。
他可不認為跟他界的人合作能得到什麼實惠,他就覺得穩穩當當守著那一個山頭過日子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什麼壯志,什麼功業,都是狗屁!且不說老祖宗給他們留下的勸告是什麼,單單是這麼些年看到的就夠他警醒的了。所有妄圖一口吃個胖子的最後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特別是前些年林宣的那個事情,更是讓他覺得,安穩比什麼都強。他生平也最討厭貪得無厭,好大喜功的人。
可是看著林宣臉上的不為所動,他還是忍不住傷心,忍不住就想教導他,「年輕人,敢闖敢拼有狠勁是好,可是也不能意氣用事。就算你再怎麼想做一件事,也不是光憑著你的一腔熱血就能成事的!」
「我不是意氣用事,也不是一腔熱血,更不是為了那干巴巴的名聲,之前那事兒是我自己不會做事,吃了虧受了罪,我認。可是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繩啊!我總要做一番事業的,不能像您老一般,守著一方小天地就心滿意足,我的血脈不允許我這樣!」林宣的氣再也憋不住了,什麼叫好大喜功,什麼叫變本加厲?他不過是想要幫瀟瀟做點小事,順便收復一下失去的人脈和威望。
這樣的單純的想法卻被扭曲成現在這個樣子,而且還是曾經對他賦予期望的骨老,這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之前被年輕氣盛,不會做人做事,于是受了陷害,被封印這些年,他也檢討過自己的毛病,也改正了不少。現在他是認認真真的要做事了,反而又不被認可了。♀難道碌碌無為就是好的?難道文不成武不就,就是他眼里的穩妥?那是自甘墮落!
石瀟瀟看著林宣和骨老大眼瞪小眼,頗感頭痛。
這兩個人完全就是意見不合,想法不同,志向不一,還偏偏要在這個問題上一較高低。難道比出了誰的嗓門大,誰的眼楮大,誰就有理了?這根本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情,單看從什麼角度去說罷了。
她想勸解,又不知從何處下手。一邊是幫著自己的林宣,一邊是捏著把柄的骨老,得罪了誰,她都討不了好。雖然心理面更傾向于幫林宣,但是理智告訴她,這個時候插嘴是最要不得的,所以她緊緊閉著嘴,站在一旁看著兩個人爭吵。
「你有理,你總有理。剛才那小女女圭女圭的話我送給你,你是總有理!我怎麼說也不對,既然這樣,你也別來求我,我絕對不會給你一絲一毫的幫助。」骨老大聲沖著林宣吼叫,然後呼哧呼哧的坐在那里誰也不看,自己生著悶氣。
骨老覺得自己今天可真是被氣到了,一個兩個的都不給他省心。既然這樣,那就別怪老頭子他不給面子了,一個人都別想借走,堅決不給他撐腰,堅決要晾著他!
林宣倔強的看著骨老,一言不發,只是直愣愣的看著,那神情就是一個對著長輩犯倔的小孩兒,不給糖就不依不饒。
石瀟瀟看著好笑,有心安慰他幾句,又怕起了反作用。轉過頭看骨老頭已經不是那麼氣了,卻因為面子下來不來,使勁兒的為難自己,便想了個轍,湊到他的跟前,低聲問︰「前輩,這雕刻可有什麼特殊的技巧?我曾經見過的木雕與您這里的木雕,感覺上似乎不大一樣。」
骨老頭抬眼看了看石瀟瀟,臉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淡淡的開口︰「哼,當然不一樣,我這個可是用了心的。純粹為了雕刻而雕刻,自然比不上我的這個。」
他說完,看石瀟瀟仍舊一臉迷惑的看著他,不由得就繼續仔細說了起來︰「我這個雕刻,是全身心的投入,加入了感情,加入了心中的執念,加入了修為的。而你之前見的那些木雕,想來不過是為了將一個東西完全復制到一塊木頭上,那樣雕刻出來的東西死板,沒有生命,自然看著就是不一樣的感覺。」
說罷在桌子上劃拉劃拉,找出了一小塊木頭,然後拿出一把小刻刀,扔給石瀟瀟,說︰「你自己試著琢磨琢磨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石瀟瀟本來是為了岔開話題,讓兩個人不要那麼僵持著,此刻卻是真心想要試一試了。而且她覺得,這骨老頭就是個嘴硬心軟的,把他哄高興了,完事都好說。
于是也不顧那兩人尷尬詭異的氣氛,直接席地而坐,抱著木頭就開始玩,呃,不對,是開始學習刻木雕。
她決定刻一只大肥鳥,就是林宣之前本體的樣子。于是先想了想打肥鳥的身體比例,還有相關動作,才將木頭爽快的劈成大致差不多的輪廓。然後小心的磨出了一個頭部,仔細的雕刻起來。
她自己沒覺得有如何的難,骨老卻是看得嘴角抽搐,$**青筋畢露,雄死了那塊上好碟犀木,居然就給石瀟瀟這樣糟蹋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再雄,也已經被弄成這個樣子了,所幸撇過臉去不再看她,轉而瞪著林宣,以發泄心里的憋悶。
林宣被骨老這麼一瞪,那股子執拗的勁兒反而消散了,見石瀟瀟坐在地上刻東西,于是也找了個地方,拿起一塊兒木頭開始刻。他可不像石瀟瀟是個純新手,怎麼說也曾經被骨老折磨過一段時間,刻起來倒是有模有樣的。
骨老一看,倒是心情好了些,這小子還沒忘記當初教給他的東西,于是也就緩和了神色,看著兩個人認真的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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