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煉仙台,往回趕的路程要比來的時候簡單很多,因為不必再繞一整個圈。
而石瀟瀟他們因為還得回去和葛青聿匯合,所以只能再次回到沙碉堡。雖然少了一個北宮璃,但是對于一個原本就沒什麼武力值的丫頭,沙竹也不會給予更多的關注,他全部的關注點都在這次的任務結果。
于是石瀟瀟等人就將通過斐洺指點,然後才找到的五百年生的血色苔蘚奉獻了上去。當然那只是他們所擁有數量的極少一部分,其余更多的當然是自己留著了。而且因為石瀟瀟的靈液,那些苔蘚都已經生長成了更高一級的菌類。
但就是那些少量的五百年生的苔蘚也足夠沙竹興奮的了,還連聲稱贊他們有本事。
沙竹興奮的臉色通紅,眼中閃著興奮的紅光,仿佛下一秒就能用眼神將面前的這些東西統統都吞噬殆盡。
可是出乎沙竹意料的是,眼前這些人拿出東西之後,並沒有直接獻給他,而且連原本就少得可憐的謙遜神色也消失無蹤。
他覺察出了一絲不對勁,謹慎地坐直了身子,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怎麼,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葛青聿這時候也從他的旁邊退了下去,站到了石瀟瀟等人的身旁,冷笑一聲,開口道︰「已經讓你逍遙了這麼久的時間,是時候送你上路了。」
「放肆!」沙竹怒叱一聲,額上青筋畢露,滿臉怒色,面色更加紅潤,只不過先前是興奮的,現在是氣的。
幾個人都沒有將他的怒叱放在眼里心上。特別是葛青聿更是冷笑不止,他在這個人身邊的時間最長,最是了解這個人的貪得無厭和各種讓他無法欣賞的本性,所以看著對方此刻在色厲內荏的尖聲叫喊,便覺得這個人實在是無藥可救。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居然還沒有一點兒的應對措施,難道還以為他是那個一呼百應的沙碉堡堡主嗎?
在沙碉堡的這段時間,不說是他,就是石瀟瀟等人也將很大一部分人的人心收攏了過來,得人心者的天下,更何況是在「有女乃便是娘」的修者群中?
沙竹貪得無厭。所得雖多,手下更多。分配不均都不足為道,還常常克扣手下人應有的福利。若不是因為在煉獄若是不依附一方勢力,那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恐怕早就不存在沙碉堡這個地方了。
不過真說起來,這沙竹也不是一無是處。「看在你將沙碉堡維持到了我們來,並且完整奉獻給了我們的份上。就讓你死得明白點兒,」葛青聿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就算有,也不過是濃濃得嘲諷和不屑,「這里所有的人,隨便一個拉出來。地位都比你的高幾倍,你就是想要給我們提鞋,也得我們看你順眼才!日後若是還有幸再次成為修士,記得擦亮你的狗眼,不是誰的禮你都收得。不是誰你都能指使得了的!」
沙竹被葛青聿和石瀟瀟等人的種種作態嚇懵在了當場,完全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听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要取他而代之,而且很是猖狂的說,他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他自從做了沙碉堡的堡主,何曾受過這樣的指責和控訴?當即就怒火中燒,手往身側一拍,他那唯一拿得出手來炫耀的法器已經在眾人面前亮相了,「要打就打,廢話少說!按照如今的狀況來看,你們當日入我沙碉堡就是居心叵測,遑論之後的戴罪立功?怪只怪我自己識人不明,如今只能自食其果!」
「嘿嘿,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啊!可惜覺悟還不夠,你以為你有個操控沙子的破玩意兒就了不起?」石瀟瀟決定將心中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這個不知死活的人身上,不然她一定會將自己憋成內傷的!
所以她很自然的先發制人,沒有絲毫的警示的就向沙竹出手了,一連串的水幕就淋到了沙竹的身邊,水嘩啦啦的往沙竹的身上涌去。
石瀟瀟的火攻術用得是最熟練的,因為在當時歷練的時候,多數情況下都是用火攻術比較有利,在那之後就是水攻術用得最好,這自然就是依賴于她的那些靈液了。這靈液不僅僅加快了石瀟瀟的修煉速度,還很好的提高了石瀟瀟對水的親和力度以及控制力度。
于是此刻她的水幕與沙竹一接觸,就看到沙竹的抵抗猶如催啦苦修一般快速退居二線。
說起來,她跟沙竹打起來還是比較費事的,畢竟當時為了取信于他還奉獻了不少的靈液,他若是全部拿來假公濟私,那麼他至少可以堅持到石瀟瀟幾個人也同樣筋疲力盡,因為他的那個法器的確是不俗。
所以即便是石瀟瀟出其不意,此刻也並沒有完全的佔到上風。
那法器是一把傘,傘柄一轉,就會出現一個高大的沙牆,抵擋住石瀟瀟的水幕。
水生木,木克土,水在一定的程度上也是能夠克制土屬性的,可是一來水並不是完全克制土的元素,二來石瀟瀟的水性質也及不上沙竹通過法器召喚出的土,在質的方面就差著一籌,而且這里地處沙地,是土系修者的福地,因此石瀟瀟可謂是沒討到一絲的好。
話雖如此,可是葛青聿等人也不會坐看沙竹欺人,他們可是要接收沙碉堡的,干掉沙竹才能順理成章,現在沙碉堡的人是因為靈液的誘惑才能對他們有些敬畏,可若是不能快速的將沙竹了結,那麼人心就不會如先前一般緊密,會出現漏洞的。
于是不論是葛青聿亦或是林宣,此刻都用出了自己的拿手招式,而夜黎他們卻沒有動手。不是不想動手,實在是沒有地方給他們發揮了。
三個打一個,本來就足夠看得起沙竹,若是再加上他們幾個,恐怕就不是殺沙竹來了,而是給他造勢來了。就算最後殺了他,也不會給手下人留下一個殺伐果決,手段層出不窮,修為高強,戰斗力超凡的形象來。
他們看著那幾個人斗到一塊兒,居然還有興趣猜測會是誰給沙竹最後一擊。
「要我說肯定是葛青聿,你看他的招式都是狠厲不拖泥帶水的,一看就是經常跟人廝殺的人,經驗豐富。」陸戰眼珠子隨著戰場中的幾個人亂轉,還不忘發表自己的看法。
而魯璋則偏愛跟他唱反調,「我覺得林宣那小子不錯,雖然土有些克火,可是耐不住那火的品質高啊,這沙地雖然沙子不少,可真正的極品沙卻是沒有的。」
兩個人互相不服氣的互相瞪視了片刻,整齊的轉頭去看夜黎,期望他能給一個合理的答案和判決。
夜黎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然後又迅速放了下去,讓兩個人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下一刻就听到夜黎開口說︰「你們兩個都不對。」
「啊?不會吧?」听了那個答案,兩個人自然是都想到了那個可能,除了葛青聿和林宣,就只有石瀟瀟那個丫頭,難道最後一擊要落到她的手上?這完全不能夠啊!
不過戰斗很快就見了分曉,果不其然如夜黎所說,那最後的致命一擊並不是兩位男士中的任何一個,而是石瀟瀟的一記草木知秋。
她最開始之所以先用水攻術來降低對方對自己的防備,為的就是最後用這個殺招。眾所周知,水生木,用水浸潤過的土地更是草木生長的絕好之地。
因此石瀟瀟用自己的水將沙竹的土完完全全改造成了適合草木生存的環境,然後再用木攻術把所有的沙地種上密密麻麻的植物,讓沙竹無沙可用,自然就能攻其心肺了。
這就是所謂的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
要將對手最脆弱的地方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這樣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最高的效率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于是沙竹最終還是死在了石瀟瀟的手底下。
她看著開在碧綠色草木屏障上的血紅色花朵,有些神思不屬,眼神飄忽。
她殺人的次數屈指可數,特別還是以這樣血腥的方式,當她操控著草木貫穿對方身體的時候,很明顯的听到了那種鈍器捅進**的聲音。鮮血順著那創口溢出,流淌在碧綠色的屏障上,開出一朵妖異的血紅色蓮花,猶如盛開在忘川河邊的曼珠沙華,透著嗜血的興奮。
感覺到肩膀上突然出現了一點重量,轉頭看去就看到林宣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並沒有說什麼安慰的話。
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沒有用,只有自己想通了,邁過去才能真正的不在意這種事情。
石瀟瀟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不再去看沙竹的尸體,而是問葛青聿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這里交給夜黎他們打理,咱們回縹緲峰。」葛青聿言簡意賅,然後就去處理沙竹的尸體,留下石瀟瀟自己在那里發愣。
縹緲峰?要回縹緲峰嗎,她都沒有將斐洺帶出去。
不過斐洺說的是對的,他若是這時候出現在縹緲峰,必然引起更多人的注意,給現在的局勢會帶來太多的可變性,讓原本就撲朔迷離的情勢變得更加無法看清了,倒是他們這樣光溜兒的回去,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些事情,最主要的是要看看仙界之主究竟是在打得什麼主意。
這樣一想,她也就將剛才因為殺了沙竹,而在心底生出的一絲漣漪壓了下去,在家國大義面前,個人得失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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