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你手臂在流血你是沒感覺?!」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安冉,她怔然的掙開容顏的禁錮,目光落在他的襯衣上,右手側,艷紅艷紅的液體在滲出,觸目驚心的是上頭還沾有細碎不均的玻璃渣。
記憶倒退,流光溢轉間,定格在了他護住她的一刻。她記得車子的擋風玻璃被撞碎了,那麼就是在那個時候受傷的,到現在過了那麼久。
「馬上幫他處理一下,謝謝」安冉抿唇,臉色有點白。
「嗯」顧時歡皺了皺眉,然後率先往前走。
容顏是被安冉半扶著的,其實他以自己走的。
一直到會到公寓安冉都沒有再開過口。
「我想喝蓮子粥」容顏窩在沙上,吊著包扎得結實的右手。
安冉點點頭,然後一言不的進了廚房。半響後,容顏也沒听見有半點動靜,進去一看。
安冉站在流水台,對著空空而也的消毒櫃出神。
「安冉,我來吧」容顏嘆氣。用完好的左手擁著她,下巴輕蹭她的肩頭。
許久也沒得到回應,安靜得有些窒息,容顏現這小女人竟然又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了,看著這斷線的淚水掉個不停,心被揪得生疼。
「是不是哪疼,跟我說好不好,別不說話」
安冉還是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搖頭,然後抓緊他的袖口,哭得凶猛。安冉覺得,今天,應該把她有生以來的淚水給用得差不多了。
「別哭了」容顏低得不能再低的彎著身子,努力在她朦朧的淚眼里尋找流眼淚的緣故。
「不要」安冉秀聲秀氣的說。
「好,不要」容顏已經沒轍了,對于懷中的這個小女人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幾個月前的他怎麼也不會料到會讓個女人在自己的懷里哭的鼻涕眼淚全抹自己衣服上。
「你怎麼都不說呢,怎麼都不說呢」安冉想揍他,又不敢揍,只能鼻涕一個勁的往他襯衫上擦。
容顏听明白了,她哭成這德行敢情就是在怪他受傷的事沒跟她說,一時間很想笑。
「你笑什麼」安冉感覺到了結實的胸膛微微的震動,很不解的停了抽泣。
「安冉,你怎麼能這麼愛」容顏親她頂。
「我要煮蓮子粥,你去外頭等著」安冉急的推他,都半夜了,兩人還沒吃半點東西呢。
「好」
將近天明,臥室才熄了燈火。
黑暗中的暖氣很足,安冉卻睡不著,睜著大眼,一眨不眨的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睡覺」長臂一神搭在了她的腰上,長腿也不老實壓著她的腿。安冉不敢動,她怕牽扯到容顏的傷口,兩人就這麼僵著,靜默在初冬的夜里。
很久之後。
「容顏,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細膩的呢喃在空氣中綿延開來。
「閉眼,睡覺」低沉的命令式語句,帶著單調隱晦的柔情。
「……你怎麼還沒睡」某女驚悚了一下。
「閉眼,睡覺」
「……換個詞吧」
「閉嘴,睡覺」
「……」
安冉躺在床上,偏頭看著床頭的時鐘,快十一點了啊,嗯,睡的挺晚的。
一轉頭,便是某張性感的一塌糊涂的睡顏,愣噠愣噠會,然後輕悄悄的移開他架在腰間的手臂,輕悄悄的下床,輕悄悄的洗漱,輕悄悄的進了廚房。
在一系列的輕悄悄下,並沒有吵醒熟睡的某人。
容顏以安冉的廚藝來誓,這一覺是有史以來睡的最沉的一次。
「起床!」
「……」
「起床!起床!」
「……」
「起床起床起床!!!」
「嗯?」
安冉揚著秀眉,看著某人速度很慢很慢的掙開迷離的睡眼。
「粥要涼了」
「嗯?」某人鼻音濃濃
「你還不起床?」
「嗯?」某人磕著眼
「哦,我知道了,粥剩下的倒掉」安冉淡定的轉身。
「不準」某人翻身下床,手腳利落的將往外走的安冉卷進懷里。
「舍得起床了?」安冉輕笑。
「浪費恥,給我十分鐘」
安冉想著,嗯,其實容顏也挺好騙的。
被容顏虐過的眾人,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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