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見林雪貞穿著樸素,像個村姑,她向堂屋外面張望,然後問雪貞就拎著包袱回來的嗎?
雪貞點點頭答道︰「來的匆忙,就坐著馬車回來了。」
林夫人有些失望,這玉貞怎麼也算是一個王妃了,就是大理國再窮,也應該捎帶一些東西才是,難不成讓雪貞自己獨吞了?
林夫人一想到這,她的態度又變得生硬起來。她又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下雪貞,不相信地問道︰「從這到大理路途遙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回來的這麼容易?你姐姐沒讓人護送你回來?」
雪貞笑著說情況真的是這樣的,她那天天還沒有發白的時候,姐姐就讓人告訴她馬車準備好了,讓她趕緊上路吧。自己連告別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就這樣回來了。
林夫人見實在問不出什麼,就推托自己累了,回房間休息了,晚上吃飯時就不要叫自己了。
三夫人看著林夫人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個冷笑的表情,雪貞假裝沒有看見,問寶弟弟什麼時候回來?
「雪貞你也累了,還是休息吧。等寶兒回來我讓他來看你。」三夫人態度特別的親近,讓雪貞有些不能適應。
雪貞回到自己原來住的地方倍感親切。只是屋子里落了很多灰塵。雪貞只是把窗戶打開透透氣,重新拿出鋪蓋衣服也沒有月兌就和衣而臥了,她太累了,真的需要休息,可是內心還有隱的擔憂,陶家的變故浩然知道嗎?他現在是在回來的路上嗎?
子俊一家走了。陶夫人心里特別的空落,平時總時習慣了叫秋雲做這做那的。有好幾次她都把心蘭叫成了秋雲。
心蘭不高興地提醒夫人只要別把自己叫成雪貞就行了。
陶夫人晚上問陶老爺,要不要換一處宅院?這麼大的一個家平時花銷也會浪費不少的。陶老爺讓夫人放心。
「老爺難道有什麼事瞞著我不成?」
「沒有,不過我只是想讓你把心放肚子里好了,這陶家幾世的經營,哪能這麼快就垮了,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陶夫人責問老爺,家里既然有這個條件為什麼還放子俊一家離開?
「現在貴妃失寵,我們只是丟了一些生意。如果還像以前擺出一副家大業大的樣子,就會惹來許多麻煩,心蘭的娘家那一大幫子的人過來不要照顧嗎?誰養得起那些寄生蟲?還有也應該讓他們兄弟三個闖蕩一下的好,否則根本不知道日子難過。」
陶夫人一下子喜笑顏開,堆積在自己心中的愁雲馬上就煙消雲散了。她埋怨老頭子怎麼可以不告訴自己實情,害自己難過擔心好多天,人也老了不少?
「只有不告訴你。才能把這出好戲演下去,你看著用不了幾天,心蘭就會提出分家的事。」陶老爺很自信的說道。
「老大人老實,不會提這個要求的,就是心蘭也不傻,老爺你一定是錯的。」
陶老爺捋著胡須。深信不疑地說道︰「心蘭壞就壞在自以為自己聰明上,她怕我們連累她,我想可能會提出回京城娘家去。」
陶夫人更糊涂了,心蘭娘家不都要垮了嗎?她怎麼還要回去?
「心蘭再怎麼小氣,但她的心還是向著娘家人的,听說她大哥躲債跑了,我想貴妃就是再失寵也不會坐視不理的,就是為了她的娘家。她也會做一番努力的。」
陶老爺有些听不明白,但她深信老爺說的有理,她和貴妃見過幾次面,了解她的脾氣,她不是一個甘于命運擺布的女人。說不定自己陶家也有轉運的那一天。
陶老爺讓她別想著這麼美,就是以後再有機會也不會皇宮扯上關系。盡量撇干淨才能有踏實的日子過。
香草從外面走了進來,夫妻兩人才停止說話。陶夫人問香草有什麼事?
「回老夫人的話,剛才我出府去買針線,听人說三少女乃女乃回來了,現在住在林家,也不知是真是假?」
「哦?」陶夫人一听是雪貞回來了,立刻來了精神,她決定明天上門去接雪貞回府。
「你以什麼身份?現在浩然還沒有回來,還是等她回來再讓他做主吧。」
陶夫人不禁擔心,這雪貞回來了,如果浩然再在雲南傻傻地尋找怎麼辦?
「香草,你去李府,找李公子,讓他抽空來府里一下,說我有事和他商量。」陶夫人認為這個時候只有李易銘可以幫助他們了。
正在吃晚飯的李易銘听說香草來了,趕緊放下筷子。大嫂對鈴兒說道︰「現在陶家倒霉了,這麼多家店鋪一夜間就關門了,看來也都是空架子,如果不是依靠心蘭姐姐,陶家哪有今天?還不如我們家呢。弟妹,你勸易銘小心點,如果他家借錢就說沒有,可別愣充好人,把我們家也給拖垮了。」
鈴兒只是笑著點頭,說自己會注意的。大哥實在听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埋怨老婆說的是什麼話?
「我說錯了嗎?這個家上有老下有小。」她說到這,感覺話說錯了,因為李家現在沒有小孩子,「這個家里上上下下全都指望你,我不也是心疼你嗎?」
「吃飯,易銘的事由易銘來決定,還有我們不能做這樣過河拆橋的事,陶家只要能開口,我們能幫忙的就不能拒絕,不能讓人在背後指我們的脊梁骨。」
鈴兒看大嫂很委屈,她趕緊打圓場道︰「陶家家大業大,不會一下子就垮的,大嫂這樣做也是為這個家好。」
「弟妹說的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大嫂有些委屈地說道。大哥不理會她,放下筷子就說吃好了,然後站起來走人。
「你瞧是什麼人?一點都不听勸,硬眼頭。」大嫂對鈴兒小聲地說道,「他就是不如易銘善解人意。對我總是大呼小叫的,好像我欠他似的。」
「大哥為人耿直,直來直去的,大嫂還是多體諒一下他吧。我也吃好了,我過去看看香草和易銘說什麼呢?」
大嫂望著若大的飯廳就自己一個人了,她也沒有食欲了。她很羨慕鈴兒可以直呼易銘的名字,顯得多親切!
陶老爺果然料事如神,心蘭在房間里和俊良盤算著準備回京城去。俊良不解地問她,現在她娘家也是多事之秋,怎麼還往火坑里跳呢?
「唉,大哥現在跑了,留下一個大爛攤子,母親天天在家哭,嫂子除了哭什麼都不會。還有兩個佷子佷女那麼小,我不放心。」
俊良反應很大,他問心蘭不會要替大哥還債吧?
「就我們這兩個私房錢哪還得清?我想了想,現在雖然姐姐不得寵了,如果我到宮里跟姐姐討一些細軟變賣不也可以換些錢,幫大哥還了債。然後再尋思在京城盤個店面,開我們自己的店鋪多好,不用再看公公婆婆的臉。」
俊良認為這個主意好是好,只是自己實在沒有經商的才能,都不敢想像這一天了。
心蘭指著俊良的腦袋罵他沒出息。
「陶林鎮才有多少人家,每天能做成幾筆生意?可是京城熙熙攘攘,熱鬧非凡,就是在大街上賣樹葉也不能餓死。你就听我的吧。還有我大哥在做生意方面也是有兩下的,我們幫他還清債務,他一定會好好幫我們打理生意的。」
俊良沒有辦法,听老婆這麼一說,他的前途似乎一下子就光明起來。但他擔心父母會同意嗎?還有父母年紀大了,不也需要人來照顧嗎?
「家里不是有下人嗎?再說了陶林鎮離京城又不遠。想他們了,你就回來看看。到時看他們還敢小瞧你嗎?」
俊良夸獎老婆怎麼這麼聰明?他願意听從老婆的安排,只是他不敢向父母提出這個想法。
「誰讓你去了?」
「你去嗎?」
心蘭神秘地笑道︰「誰也不去,偷偷地溜走,留一封信就行了。」
第二天易銘吃過早飯就來到陶家,看見陶家特別的冷清,好像佣人少了不少,老管家告訴他,因為家里的變故,用不了那麼多人了,就遣散走了,就留幾個人。
「李公子,老爺和夫人在前廳等你呢。」
易銘心想琢磨著應該怎麼勸老爺和夫人,沒想到老爺和夫人精神飽滿,滿臉微笑熱情的招呼他坐,讓香草上茶。
「伯父伯母,你們還好吧,前兩天帶鈴兒回龍山鎮住了些日子,回來後才知道陶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真是不好意思。」
「又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對不起,今天找你來是想告訴你雪貞回來了,我打算把雪貞請回來了,可是老爺說等浩然回來再決定,你看呢?」陶夫人急切地問道。
「還是等浩然回來再說,還有因為雪貞是被休掉的,請她回來還應該重長計議,只是雪貞回來,難道浩然不知道?」
陶老爺搖頭道︰「你有沒有朋友在大理的,找你捎個信給浩然,讓他別瞎找了。」陶夫人抱著一線希望說道。
易銘笑笑,露出一嘴的潔白牙齒,很陽光,陶夫人看著就想到了浩然,浩然笑起來也像他這麼好看的。
「伯父伯母,你們放心,我的媳婦鈴兒和雪貞是好朋友,我讓鈴兒上林家去問一問她在大理的情況,然後再做決定,你們看好不好?」
兩位老人高興地連連點頭,恨不得讓鈴兒現在就去問個清楚。
鈴兒和易銘回龍山村的時候才得知原來雪貞一直住在這里,鈴兒還埋怨父親怎麼不說,害得事情變得越來越復雜了。
張太醫也很委屈,因為是雪貞不讓說的,現在他得知雪貞到大理了,浩然也追了過去,他卻笑好事多磨吧。
鈴兒也埋怨自己太粗心了,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層呢?除了龍山村,雪貞還有什麼地方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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