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倒是說話啊!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追影紅著一雙眼楮,她曾經違背老大的命令偷偷的跑到監獄之中,遠遠的看見過蘇白,那個女子原本就消瘦無比,而在監獄之中,更是整個人都失去了神采,她小巧的一張面孔愈發的蒼白,臉頰也微微的凹陷了下去,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追影真的很難相信那個人就是蘇白。
最開始的時候,她得到權翎宇的指令,甚至都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軍人的天職要求她不得不按照權翎宇所說的去安排,但是如果追影能夠提前知道蘇白會憔悴會受傷成那個樣子,即使是要接受軍隊之中的懲罰,她也會拒絕權翎宇的安排!
權翎宇只是望著窗外的天空,半晌之後,才緩緩的轉過頭來,深邃的眼眸之中寫滿了冷漠︰「追影,你要時時刻刻記得你的身份,這樣的提醒我只會說一次,如果還有下次的話,軍令如山,後果你自己承擔。」
追影的眼楮中寫滿了難以想象,雖然一直以來權翎宇都是一個很嚴肅的人,但是這一刻,她甚至覺得老大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這樣冷漠的口吻……
「追影,你跟在我身邊這麼多年的時間,應該早就清楚了我的脾氣,現在還需要我多說嗎。」
追影年輕的面龐因為氣憤而微微的顫抖者,權翎宇看在眼中,卻激不起任何一絲的波瀾,眼前迅速的劃過那個名叫蘇白的女子的容顏,但是僅僅是一瞬間便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冷漠。
「奔雷。」
「是。」奔雷微微頷首,疾步走上前來,準備將追影帶走,然而後者卻用力的掙月兌了奔雷的手,定定的站在原地,死死地盯著權翎宇,一字一頓的質問道。
「老大,你知道你這樣有可能會害死她,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是,不是。」
一時之間,帝錦山莊之內的氣氛似乎是凝結成了冰塊,氣壓低得讓人只想要趕緊逃離這里。
權翎宇微微眯起了眼楮,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發怒的前兆,奔雷距離兩個人最近,但是他也知道追影的脾性,一旦認定了什麼事情不得到最終的答案是絕對不可能回頭的,其實他的心中,也一直對老大的做法感覺到非常的不理解,將蘇白小姐送進監獄,並且是送進了那個特殊的群體之間,如果這樣做的人不是權翎宇,他真的要以為對方是和蘇白之間有著血海深仇。
「追影,你最近是不是太清閑了,塔克拉瑪干那邊有暴亂,我想也許你應該去那里散散心。只是這短短的一段時間,你就已經變成了那個女人的心月復了嗎。還真是我的好戰友。既然你想要知道,那麼我就告訴你,五年之前‘基地’被偷襲的事情,幕後的策劃者就是那個女人,我將她送進監獄並不為過。這些年來我將她留在帝錦山莊,不過就是為了能夠更好的把握她的線索,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用她可以釣出來更關鍵的大魚,我又怎麼可能放過。如果她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死去,那麼就算是她以死謝罪了。」權翎宇說完這些話,眼神再也沒有放在追影的身上,那個女人眼中的支離破碎實在是太過明顯,根本就不符合一個特戰隊員的身份。
追影渾身震了一下,五六年的時間了,蘇白和他們在一起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了,難道這些時間都僅僅是權翎宇用來收集證據和蛛絲馬跡的蹉跎嗎?!
權翎宇揮了揮手,奔雷瞬間會意,走上前將追影拖著走了,這一次,追影沒有任何的掙扎,只是死死地死盯著窗邊佇立著的那個頎長的身影,可是那個身影再也沒有回轉過來。
夕陽的最後一抹余暉斜斜的打在明淨的落地窗上,將權翎宇的身影拉長再拉長,孤孤單單的一條長長的黑色印記在灰色的地毯上面一直延伸到沒有開燈的幽暗的深處,就像是被埋葬入了光影的死角。修長有力的手指拉開了一旁的抽屜,一包沒有拆封的香煙靜靜的躺在其中,權翎宇將它拿在手中,剛剛撕開了一點點,忽然眼前又浮現了追影之前的那個失望透頂的眼神,心頭忽然涌現出來無端的煩擾,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一根根香煙已經在自己的腳邊散落了一地,手中殘余的煙盒也被揉成了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冷的月光爬了上來,將權翎宇的肩頭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冰冷,只不過這一層銀霜比起他眼中的冰寒,幾乎算不了什麼。抬起手來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現在是晚上六點過一些,再過十六個小時就要到那個女人出庭的時間了。
權翎宇的嘴角緩緩的揚起一抹冷冷的笑意,那是勝券在握的表現,順著他的目光,正好能夠看到樓下有一輛小小的車子慢慢的駛出了帝錦山莊的大門,橙黃色的車燈逐漸的遠離權翎宇的視線,極速的離開。
男人沉穩的腳步聲在身後響了起來,權翎宇並沒有回頭,只是依舊望著那個已經黑沉沉一片的夜幕,淡淡的開口道︰「她去了?」
奔雷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來現在權翎宇看不到他的動作,慌忙開口應了聲。
「下去吧。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權翎宇雖然這樣說了,但是身後並沒有響起來離開的腳步聲,權翎宇免不得覺得有些奇怪,「奔雷,難不成你也要像追影那樣質問我?」
「奔雷不敢。」奔雷很快的應答著,又轉過頭向著門外的方向看了看,「老大,沈先生來了。」
權翎宇忽然握緊了手中的那一團已經皺的不成樣子的煙盒,緩緩的轉過身來,呼嘯的風聲包裹著一個凌厲的拳頭便向著他襲擊了過來。權翎宇並沒有躲開,硬生生的承接下了這一記重重的拳頭,頓時口腔之中就有著血腥甜味。
抹了一把嘴角之後,權翎宇緩緩的站直身體,看著眼前的沈騰。
「權翎宇,我真是看錯你了!」沈騰想要再一次揚起拳頭砸向權翎宇,但是這一次,權翎宇並沒有再給他任何的機會,一時之間,兩個男人就用著最原始的搏斗方式摔打在一起,所有的情緒糾葛在了一起,使得他們直到精疲力竭都不肯停歇下來。
權翎宇和沈藤最終分別躺在地上,仰望著灰沉沉的天花板,兩個人的身上都有著不少的瘀青和血跡,出手的時候都是用了最大的力度,仿佛只要用力地擊打就能夠將自己心中的所有郁結全部發泄出來。
沈藤臉上有大顆大顆的汗珠滑落,衣衫也已經浸濕,雖然忍不住粗喘著氣,但是臉上的冰寒表情還是沒有任何的減弱。他心中已經恨透了這個冠冕堂皇的男人,從蘇白被抓走之後他心中就有著淺淺的懷疑,但是因為權翎宇的身份,他還在心中為這個男人開月兌,但是後來繼續追查下去,他卻驚訝地發現這一切確確實實和權翎宇月兌離不了干系。最後面對著他的質問的時候,權翎宇竟然完全不在乎的就承認了自己所做的事情,因為這個男人實在是太了解蘇白,所以對于蘇白所會進行的行為有著很大能力上面的把握,權翎宇正是利用了這一點,才可以將一切做到水到渠成。
那個死了的男人本來就是他殺的,卻偏偏要將蘇白扯進來,那監獄之中還有蘇白的死對頭
……不過依著他今天到監獄中去看到的情況,蘇白還沒有和那個人遇到,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有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好像今天晚上有什麼事情會發生一樣。
「沈藤,你愛蘇蘇嗎?」沉默良久之後,權翎宇忽然開口。
沈藤猛地轉過頭去,卻發現那個和自己一樣躺在地上的男人已經緩緩的坐了起來,很落拓的將一只手搭在另一只手的膝蓋上面,眼神卻沒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仿佛只是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話一般。
還沒等沈藤回答,權翎宇便已經自顧自的回答了,「你並不愛蘇蘇,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最為好奇,你認識蘇蘇不過七年多的時間,卻從一開始就為她出生入死為她賣命,到底是為了什麼。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曾經你接到過一個任務,是要殺了蘇白吧,可是你沒有去做,那是你唯一一次,抗拒了命令。那個時候,蘇白還不是你的少主。」
「沈藤,我一直都很好奇,明明少主的位置應該是你的,你為什麼完全不在意被蘇白頂替。」
*
一臉小小的甲殼蟲以很快的速度開到了監獄,打開車門,身穿黑色皮衣的追影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還沒有等監獄的獄警進行盤問,追影便直接將一張證件甩在了獄警的臉上,後者僅僅是掃了一眼便誠惶誠恐的將追影帶了進去。
然而追影完全不需要獄警的指引,徑自便沖到了蘇白所在的房間,獄警剛剛想要攔住這個女人,畢竟外人是不能夠自行接觸關押中的犯人的,不想還沒開口便被那個女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強大的氣場和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出來的「要是你們辦事不力讓罪犯跑了,這個責任你們擔當得起嗎?!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去這里還有人越獄!」給硬生生的堵了回去。
只是,今天有人越獄的事情明明已經被監獄死死的封鎖了消息,眼前這個女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獄警搖了搖頭,看著黑衣女人將那個穿著囚服的女人帶了出來帶到了接待室,略微搖了搖頭,前幾天的時候,這個女人一直關在自己的房間之中,也不見有任何人前來探監,今天怎麼都趕在一起來了,真是奇怪。
天空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寒冷的風從窗戶的縫隙之中灌了進來,一邊發出嗚嗚的聲響,就像是被拋棄的女子在沉沉的夜幕之下抱著膝蓋嗚咽,听上去總是使人覺得有種抓心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這監獄之中空氣變得格外的沉悶,仿佛暗中壓抑著什麼蠢蠢欲動的野獸,獄警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裹緊了身上厚實的警服,將門仔細的關好,守在外面。
追影看著眼前的這個消瘦不堪的女子,如今天氣已經是很冷了,她的身上竟然僅僅只有這一件明顯不合乎她的身材的寬大的男士外套,她蔥白如玉的縴縴十指因為寒冷的緣故而微微有些發紅發腫,似乎是注意到了追影落到自己手上的目光,蘇白裝作不經意的將手放在了桌子下面,追影看不到的地方。追影的眼眶不禁紅了,眼前的蘇白雖然穿的是一件灰色的囚服,但是隱隱約約還是能夠看到沒有洗淨的血跡。雖然知道蘇白的日子肯定不會很好過,但是真真正正的見到了,那種悲憤的情感比想象中更加的猛烈。
「追影?」
蘇白伸出手來在追影的眼前晃了晃,那個女子才回過神來。
「啊,蘇蘇你說什麼,我剛剛沒有听見,不好意思。」
蘇白笑了一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失態的追影,「我說啊,這麼晚了你來這里做什麼。」
追影剛想說現在一點兒都不晚,忽然想起來在這個監獄之中囚犯們是根本不知道時間的,就是要所有的人統一听從獄警的調度指揮。
「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看著眼前一無所知的模樣的蘇白,追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將這件事情告訴對方,畢竟是屬于軍事機密,可是老大做了這樣的事情,她又不忍心將一直被自己視為大姐姐的蘇白蒙在鼓中。如果蘇白真的因為這件事情而喪失了性命,那麼她一輩子都不會安生。
看著追影這種欲言又止的模樣,蘇白心中也猜到了七八分,只是心中免不得有些好笑,今兒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都因為權翎宇的事情而對自己充滿著憐憫,她蘇白真的就是那樣脆弱的人嗎?
如果說一開始蘇燁來的時候她還不相信,現在連追影都紅著眼眶來了,那麼她已經沒有辦法不相信。追影這樣過來看她,想必是違抗了權翎宇的命令,回去之後應該還是要受到處罰的。只是可惜了她和沈藤這一對,這一次如果能夠平安無事,她蘇白和權翎宇,應該會是勢不兩立的了吧。
畢竟,誰甘心被推入火坑呢。
曾經的甜蜜恩愛終究只不過是風花雪月的好夢一場,醒過來之後便要看到血淋淋的現實。
*
走出接待室的時候,拐角處一個黑影一閃而過。蘇白搖了搖頭便繼續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或許只是她的錯覺罷了,就像對于這場慘烈收場的愛情一樣,不過就是錯覺,錯到自己都深信不疑最終還是死路一條。
追影後來說了些什麼蘇白完全都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忽然覺得那個小姑娘也還是蠻可愛的,這幾年來她們之間的交流雖然並不算很多,但是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卻已經很足夠了。如今對方竟然能夠為了自己和權翎宇公然抵觸,這一點倒真是蘇白沒有想到的。蘇白也托追影轉告嚴夢瑤和邱子默,無論最後的結果怎麼樣,一定不要因為她而做傻事。自己在這里的這幾天,那兩個人一定急瘋了吧。
緩緩地走回到X32房間的門口,屋內是出乎意料的靜默,以往這個時候,大家應該是聚在一起說說話緩解心情的,再加上今天發生了一起逃獄的事情,話題倒不至于缺乏。
只是現在蘇白並沒有心情去探究這到底是什麼原因,關上門之後變朝著自己的床鋪走去,卻發現姚寒煙正躺在上面,就像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一樣,懶散的,帶著輕蔑的。
「我們做個交易吧,沈白,或者說,蘇白。」
------題外話------
開學了,桑心,妞們麼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