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誰不可憐
在《變態心理學》的課本上,葉天曾經接觸過「雙面人」這個概念,大概意思就是指那些擁有雙重人格和性格相差極大的特性。簡單點兒說,就是人格分裂。
白天的談笑溫文爾雅,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雖然葉天知道這只是她的偽裝,但是也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會突然之間變的這麼狠,而且還是一副鄰家女孩兒的打扮。
「素素怎麼了?」
「沒什麼,剛剛喝了點兒酒,大概是醉了。」
「是心醉了吧。」
談笑搖了搖漂亮的馬尾,笑著說道,眼楮完成了月牙,哪里還有剛才那個說一不二斬釘截鐵女強人的影子。
葉天笑笑沒有說話,轉過身看著睡過去的唐素,這個受到排擠扛著壓力出走的女人現在又回來了,心有不甘,身亦不願。
唐老太爺躺在床上拉著葉天的手說道,「你小子,挺有本事的啊,我孫女這麼好的孩子竟然便宜你小子了,嘿嘿,以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要做了,不然素素又要欠她老爹的人情了。」
「人情?什麼人情?」
「上次你能從監獄里出來,就是素素向她那書記老爹求的情,交換的條件就是回到唐家,然後結婚……」
…………
心醉?是心痛了吧。
大概是里面的空調太冷了,睡夢中的唐素雙手捂了捂身子,葉天皺皺眉,把身上的西裝月兌了下來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並仔細地把她放在外面的小手放進了衣服里面。
「你這樣做合適嗎?」談笑端起面前的可樂喝了一口,眼楮看著旁邊進來的男男女女,似乎在刻意回避葉天的動作。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那你覺得對她說那些話就合適了嗎?你也是女人,何必做的那麼絕呢。素素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孩兒,表面看著強悍,內心卻也是玻璃做的。比不了你這個經濟帝國的女強人。」
喉嚨仿佛被可樂燒了一下,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胸腔里面蔓延開來。
輕輕放下杯子,里面的冰塊被染上了可樂的深紅色,在燈光下很是好看。談笑又打開了一罐可樂,倒了進去。
「那天我跟她說的話,你听到了?」
「沒有。不過,我會讀唇語。」
談笑輕笑了一聲,「唇語?說實話,我也學過,但是沒有學會,可能是我太笨了,注意力總是會不經意間被一些細小的東西吸引過去。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嗯,你說的沒錯,讀唇語確實是要足夠的注意力的。」
「我真的很想听听你的看法。」
「什麼看法?」
「你剛才不是還說,我作為一個女人,不該做的這麼絕嗎?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呢。」
剩下的半听可樂,葉天倒在了自己的杯子里面,放在嘴邊慢慢地喝著,強烈的刺激讓喉嚨得到了某種程度上的慰藉。
「看來你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方法了吧。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又不是我,也不是她,有什麼資格在這指指點點。不要跟我說什麼可憐,她可憐,別人就不可憐?可憐的人很多,我管不了那麼多,退一萬步說,談家可以不要她唐家,但是唐家卻不能少了我們談家,這是規律,也是官場上的法則。這里不像是商業上的強強聯合,政治上只有以大吞小或者攀迎附會,當犧牲這兩個字,縮小的一個人身上的時候,那意思就變了。就是奉獻,藐小也可以變成很偉大的樣子。很惡心?就是這樣而已。」
看著葉天低頭喝可樂的那張側臉,諸事盡不在意,仿佛一切事情都已經盡在掌握之中,談笑不知該笑還是該生氣。
「那談心呢?他總不希望自己的未來媳婦是通過交易娶過門的吧?」可樂見底,葉天又打開了一瓶,白色的泡沫流在了桌子上。
「他還年輕,雖然在政治場上有了些許的歷練,但是在生活中的經驗還欠缺的太多,這些東西,我自然會給他說清楚。總之,我只想著你能夠離她遠一些。你比談心成熟,就應該知道‘人力不可抗拒’這句話。」
暴力的音樂響起,瞬間淹沒了人群。
看著談笑起身,腦後的馬尾辮甩來甩去,寬松的白色的運動服在這里明顯的格格不入,這位鄰家大女孩兒就這樣「警告」完葉天之後,從容地隱沒在了喧囂之中。
一口喝完杯子里的飲料,葉天扶著唐素走出了「豪門」,在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
在車上,葉天尋思應該去哪兒,如果擱平時的話,應該會旅館會比較好,但是看她今天的樣子,旅館怕是回不成了,自己雖然是比較一點兒,但是色亦有道,絕不能乘人之危,更何況對這位唐經理葉天還真的下不去手。
「小姐!你怎麼了!」
葉天記得這個叫劉嬸的人,那天就是她打給唐素的電話,然後自己就稀里糊涂地跟著到唐家來了。
劉嬸驚恐地看著唐素,然後又抬頭看了看葉天,那眼神里透露出來的意思明顯就是質問,是不是你把我們小姐弄成這個樣子的!
「劉嬸,唐經理只是心情不好,多喝了一點兒紅酒,你趕緊給她熬一點兒解酒湯吧。睡一覺就好了。」
「哦,好。小姐?小姐?小……」
「劉嬸,怎麼回事?這是怎麼搞的……好大的酒氣!」
操蛋!葉天一看到陳平月從樓山下來就知道要壞菜了,這個嘴皮子利索的跟重機槍一樣的女人,一出現,準沒好事。
可能是真難受了,唐素的臉色變的難看起來,葉天看到她的耳根處開始發白了,這是要吐的征兆。
「劉嬸,麻煩你,快去吧,唐經理可能要吐了。」
「閉嘴!這里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不過是一個小保安,還跟我裝什麼豪門公子,我說你還真是不害臊啊!唐素醉成這個樣子,跟你月兌不了干系。我早說了,開夜總會的沒有什麼好貨色,」從樓下下來的陳平月穿著一身紅色旗袍,唐素躺在劉嬸的懷里,眼楮閉著,看樣子是睡過去了。
「唐家大小姐深夜酗酒,而且還和一個陌生的保安一起回來,還不處穿衣服,真不怕讓人說閑話……」
「說什麼呢!滾回去!」
一聲怒喝從樓上傳來,是唐國要,穿著睡衣,看樣子已經睡了,應該是再爬起來的。
「素素剛回來,你就消停點兒,你再這麼鬧下去,這家還有沒有個家樣兒了!你才是讓人看笑話呢!怎麼,你瞪什麼瞪,還想……」
「唐國要,你出息了是吧,這個小丫頭沒回來的時候,你就成天叨叨著素素素素的,那樣子跟嘮叨自己親生閨女似的,這下好了,你閨女回來了,親吧,摟著吧,抱著吧!就讓我滾一邊兒去了,是吧?」
「混賬!」
唐國要忍者沖天的怒氣三步並做兩步下樓來,脖子上的青筋因為生氣的緣故而變的手指一樣粗細,穿著旗袍的陳平月就像一只在颶風里的小船,飄搖不定。
「打啊!你打啊!唐國要,自從我嫁到你們唐家,不是受氣就是受氣,你模著你的良心問問,你對得起我嗎?你對得起嗎!」
面對憤怒的唐國要,陳平月絲毫不落下風,盡管唐國要已經舉起了巴掌,但是在這個一聲聲的質問之下,那只手掌在空中打著哆嗦卻始終沒有落下來。
劉嬸懷里的唐素閉著眼楮,但是葉天能夠清楚地看到她那微微皺起來的秀氣的眉毛。
「好了,先上樓去睡覺吧。劉嬸,你先去給素素弄一碗醒酒湯……」
「剛回家就這麼多事情,跟她那短命老娘一樣,招人煩。」
不經意的一句話總是能引起內心最沉痛的一點,唐素猛地睜開了眼楮,眼楮里是抑制不住的淚水。這是她今天晚上的第二次流淚了。
「葉天。」
嗯?葉天看到唐素掙扎著從劉嬸的懷里站起來,急忙走過去攙扶她,不料卻被陳平月攔住了。
「男女授受不親,懂嗎?這可是談家的未來兒媳婦,今天的事情就算了,以後的日子里不想讓她遭人白眼,你就離她遠一點兒,別……哎,你干嘛?」
唐素一把推開了擋在前面的陳平月,「葉天,打她一耳光。」
「小王八犢子!你還真是一條喂不熟的狼崽子!竟然還想打我,我倒要看看你這個小保安敢不敢打我,來啊,打啊打啊!你倒是打啊!」
陳平月听到唐素不咸不淡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唐國卿不在家的時候,她都是橫著走,什麼時候被人嚷著扇耳光!心里的火氣加上更年期的火爆脾氣,陳平月猙獰著臉來到了唐素面前,嘴里罵著難听的話。
唐國要眼看著場面越來越亂,只想著趕緊把陳平月拉到樓上去睡覺,一時間,現場更加混亂,而更顯眼的則是陳平月嘴里如機關槍一般不停的惡毒話語。
「唐素,你竟然還想打我,我平時待你可不薄,你第一次來那事兒的時候,你那書記老爹不管你,還不是跟在我**後頭喊二娘,還朝我要衛生巾,還是我給你洗的褲子,現在可好,還要打我……你別拉我,今天我給得跟這個小狼崽子理論理論,竟然還想打我……」
這還是人嗎!葉天不知道這個家里像陳平月這樣的人還有多少,但是他能夠知道為什麼唐素寧願選擇離開這里也不願在這里多逗留一分鐘的原因了,她也能夠理解唐素為什麼偏偏要經營一家給相對于家族來說並不光彩的夜總會了。這是恨啊。
唐國要面對這個瘋狂的女人沒有絲毫的辦法,只能任由她在那里愈加大聲的叫罵了,「養不熟的狼崽子,喂不熟的鷂子鳥,唐素,你跟你那個短命老媽一樣,遲早也得克死別人,我這是為你……」
「啪!」一記耳光。
不用唐素吩咐,這一耳光是葉天打的。
雙眼猩紅的葉天這一巴掌扇的狠,整個客廳里都是巴掌的回響,唐素急忙推開劉嬸抱住了葉天,看到他的這個樣子,唐素突然想到了那個生生折斷人家手臂的妖孽平頭。
只是,唐素沒想到自己竟然被葉天推開了,「你走開,我最見不得這種賤女人!」
「啪!」又一巴掌打在了陳平月的臉上。
這個晚上,以兩記耳光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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