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貓玩兒老鼠
掘人祖墳挖盜洞的事胡**有兩把刷子,但是這打架拼命的事他還真不擅長,沒跑到跟前就被雷豹一腳踹了出去,胡**那具猥瑣的身軀像是農村里打下來的野家雀,在空中斜斜地劃過一道線,「 !」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不,落在了那輛紅色法拉利的車頂上,四腳朝天,像條死狗。
「不知死活的東西!」雷豹低聲咒罵了一句。
這一腳力道不輕,雷豹心中所有的怒氣幾乎都灌注在這一腳里了,詠春的腳法不多,但是每一腳都是結結實實的,十幾年的馬步可不是白扎的。
再不看背後的胡**一眼,雷豹慢慢朝著葉天走了過來,眼楮里是掩飾不住的好戰的狂熱,自負和自卑的雙重情緒夾雜在一個人身上的時候,變態的一面就出現了。
「葉天,今天我們倆必須有一個是橫著出去。那我就往死里玩兒你。」
沈經緯射出一只手,擋在了葉天面前,「二叔,你先帶著二爺走,我斷後。」
蒼白的小臉上是絲絲鮮紅的血跡和腫脹的紅斑,但是身前那只右手還是倔強地擋在前面,迎面而來的就是那只血眼猩紅的雷豹。
「刺啦!」
葉天一只手把黑色的上衣扯了下來,一把綁在了自己的身上,背後的劉老爺子安穩地趴在背上已經暈了過去,嘴里還在哼哼著什麼,葉天知道老爺子很有可能是發燒了,內傷比斷胳膊斷腿要嚴重的多,一個鬧不好就是丟命的事。
沈經緯的確是不夠雷豹看的,正常的狀態下都被打骨折了,遍體鱗傷的情況下更是難以支撐,雷豹尚未走到面前,一股陰冷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這種強烈的氣息是一個高手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出手前的氣勢之爭沈經緯已經輸的一塌糊涂了,眼看雷豹眼中已經出現了殺機,葉天猛地上前,一把拉開了沈經緯,一拳打了過去,兩人的拳頭踫撞在一起,同時向後退去。
「你的胳膊是我擰的,你的半條命也是拿的,跟他沒有關系,讓他先走。」反正能走一個就少一份顧慮。
「你在懷疑我的智商?你們,誰都走不了。」
葉天緊緊地把沈經緯攔在了身後,繼而又是一陣笑臉,「要不?我再給您磕個頭?」
突然,一股悲愴從秦川的心底涌了上來,看著這張笑臉,他突然意識到,也許自己心中想象出來的那些英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豹子,我先走了。」
龍胖子斜著眼楮看著他離開,嘴里嘟囔了幾句話,但是沒有人听清。對于秦川的離開,雷豹並感到意外,兩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有他的江湖道義,雷豹也有自己斬草除根的準則,倆人壓根就是沖突的。
這樣的人,結交可以,深交,就沒必要了。
用眼神送走了秦川,雷豹繼續看著葉天,「你不是很能打嗎?那我們就來個文的,怎麼樣?」
葉天收起了笑臉,「文的怎麼來?」
弓弦如絲,弓身如月。雷豹拿著一把空弓,另一只手里是五支箭,一把將五支箭插在了碎石遍地的荒地上,「這里有五支箭,我射你五箭,五箭之後,無論你死還是不死,我們之間的一切恩怨,既往不咎。」
「你也在懷疑我的智商?你剛才還承認自己食言了呢。」
「你只是跪下,並沒有叫爺爺,所以,我不算食言。」
雷豹頗有自信地試著拉了拉弓弦,然後又松開了弓身一頭的螺栓,讓弓弦松了幾分,他在調試弓箭。
品潔搖了搖頭,拉著小雪靠在了車子一旁,把小雪的腦袋靠在了自己的腰部,擋住了她的視線,「小雪,不要把我們到懷州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知道嗎?」
「知道了。姐姐,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呢?」
純真的眼眸里沒有摻雜這俗世的一點兒雜志,但是這樣冷酷無情的話卻真實地從這個小姑娘嘴里說了出來,品潔不知道以後還要不要帶著這個小孩兒行走。
品潔抬頭看了看天空,嘆了口氣,「小雪,你要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誰都有自己生存的權利,任何人都不能剝奪其他人的生命。你眼中所看到的那些,不是這個世界上的全部。我們所處在的位置,也遠不是生活的全部,真正的生活,離我們很遠,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明白嗎?」
尹雪認真地听著,但還是搖了搖頭,「姐姐,我听不懂。」
「你當然听不懂了,這些大道理我一個大老爺們兒都迷迷糊糊的,你一個小屁孩兒能听懂?」
龍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手里抓著一把花生米,一顆一顆往嘴里扔著。尹雪看著他,嘴里嘟囔了一句「死胖子」後躲到了品潔的身後。
「你不去幫他?」品潔看著正在跟葉天對峙的雷豹問道。
「幫個屁,就他那樣兒,真發起狂來,得把我吃了不可。我吃飽了撐得幫他,況且我除了射過幾只兔子外,又不會打架。」
听到龍胖子的這句話,品潔的眼神變的有些意味深長起來,雙手環抱在胸前,語氣幽幽地說道,「剛才,你是故意的吧?」
「听不懂你說什麼。」龍胖子埋頭吃花生米,有時候干脆就一把塞嘴里,難怪會成為一個大胖子,就照著他這個吃法,不胖才怪。
「剛才,你是故意順著他的逃跑路線射的吧,我還真不知道你射箭的準頭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差了。剛才他跑的速度可不算快,你就真的一箭都射不中?索性他是奔著我的弓箭來的,如果他真是奔著我的命來的,龍胖子,我臨死前一定先給你一箭!」
看到被戳穿了,龍胖子拍了拍手上花生米的殘渣,嬉皮笑臉地說道,「這不是沒事嘛,你還別說我,你剛才不也是故意的嗎?我就不信,智商超過一百八的品潔公主就猜不出來他的逃跑路線。」
「少在那兒瞎說,我可什麼都沒有做,是他把我的弓箭搶走的。」
龍胖子似笑非笑,低著頭蹲在地上默默地吃花生米,「我爺爺就在這懷州城,這地方小,出個得意的人不容易,這個葉天也算一號人物了,能屈能伸,有勇有謀。說到底,我這一身肥肉掛在身上,終究算不得什麼北平公子哥或者什麼太子黨,不過是一個從小城市里靠著那麼點子關系,加上那麼點兒運氣爬上來的而已,看到他,我想到了我自己。嘿嘿,是不是有點兒矯情?可是我就是覺得他命不該絕,斬草留情,春風吹又生啊。」
「豹子這人做事太絕,雖然我看那個秦川不順眼,可是他說的那一套仁義禮……叫什麼來著?」
「仁義禮智信。」
「對,就那玩意兒,我覺得就挺好。老一輩的江湖道義還是有說頭的。哎,你實話跟我說,你剛才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品潔看著龍胖子滿嘴的花生米沫子,笑著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龍胖子激動地一拍大腿,一副不出我所料的神態。
莫家兩姐妹舒服地坐在法拉利的車子里,一邊吃著美味的零食,一邊看著眼前不可多得見的熱鬧。
「姐,你覺得這個叫葉天的能打贏那個死人妖嗎?」嘴里吧唧著薯片,莫語津津有味地看著前面兩個人的對峙,時不時地點評一下現場局勢,雖然現在還沒有打起來,不過也只是片刻之間的事,那個長頭發的死變態已經拿起了弓箭,想著也不會拖的太久。
兩姐妹之間,姐姐莫言則顯得更加成熟一些,「打不打得贏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的是,我們的車肯定是得不到賠償了。」
一听姐姐的話,莫語才想起來自己此番前來要做的事,不禁怒從心頭起,「那個死變態如果打不死他,我一定親手射死他!」
莫言專心地看著這個叫葉天的家伙,同時心里也開始盤算起自己的計劃,自己一直要找的人時不時已經可以確定下來了。
三箭,只要你能挺過三箭,我一定保住你命。莫言在心里如是說。
拈弓搭箭,弓弦被巨大的力量拉的發出了繃緊的聲音,像是上緊的發條。
曠闊的荒原之上,一張巨大的鋼鐵彎弓,一枝利箭,兩個同樣瘋狂同樣孔武有力的人,就這麼隔在一張弓的兩端。
葉天彎著身子,屈身蹲下,雙腿蓄力,隨時準備躲避迎面而來的利箭,沈經緯則在一旁扶著劉老爺子坐在地上。
雷豹第一次明白了貓逮著老鼠之後並不是馬上吃掉,而是反復地抓了放,然後放了抓,它不是因為無聊,而是在不停地調整自己的抓捕技巧,這種技巧與其說是動作上的,倒不如說是心理上的,不停地沖擊著敵人的心里防線。雷豹在不停地調整著箭頭的角度,而視線里的葉天則也隨著箭頭的方向調整著自己的方向。他是貓,葉天就是那只老鼠。他很享受葉天屈膝弓身枕戈待旦的表情。
變態的心理滿足感。
弓如滿月,箭若流星,第一支箭撕扯著空氣朝著葉天狂奔了過去,箭頭是不打旋的,三角形的箭頭擦著空氣朝著葉天的心髒刺了過去。
葉天狼狽地就地一滾,時機拿捏的恰到好處,就在雷豹松開箭尾的那一瞬間,即便如此,葉天還是能清晰地听到箭頭摩擦空氣的恐怖嘶吼聲音,一身冷汗冒了出來。
花崗岩的石壁上插著一根比賽的專業用箭,箭頭沒入了石壁三公分左右,箭尾還在那里搖搖晃晃。
見鬼!雷豹心里咒罵了一句後,隨即搭上了第二支箭,而對面的葉天也已經站起了身。
玩兒命的時刻,誰比誰也慢不了多少。
「嗖!」這次雷豹的瞄準時間顯然要比第一次短。
「 !」的一聲,箭頭仍然沒進了石壁當中三公分,箭尾仍然在風中搖擺。
法拉利中的莫語手中的薯片放在嘴里都忘了吃,剛才雷豹射出的那一箭剛剛擦著葉天的腦袋射了過去,如果葉天再往左邊躲的話,一定會當場被射一個透心涼。
他怎麼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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