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天和晟
離開會場的時候,葉天和鄭欣茹進入了電梯里,電梯門正要關上的時候,卻被唐開泰擋住了。又是那張禿頭的大肥臉。
「鄭老板,葉經理,旁邊的電梯人滿了,介不介意一起我跟你們一起下樓?」
嘴上問著話,但一只腳已經踏了進來,葉天上前一步攔住了他,膝蓋一頂,撞在他的膝蓋軟骨上,唐開泰腿腳一哆嗦,差點兒當著外面所有人的面兒跪在地上。
葉天急忙扶住了他,「關切」地問道,「唐叔,沒事吧?怎麼走路那麼不小心呢。」
唐開泰冷哼了一聲,一甩手把葉天搭在胳膊上的手給甩開了,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電梯里,站在了鄭欣茹的旁邊,葉天看到鄭欣茹臉上並沒有做出什麼表示,走到電梯里,按下了關門的按鈕。
膝蓋出傳來的酸麻感覺還沒有完全消失,唐開泰動了動腿部,別有深意地問道,「妹妹,這鄭老弟已經差不多沒了一個多月了吧,怎麼還不見你招呼大家松松陳老弟啊?莫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勞您費心了。平瑞生前囑咐過無,如果他有一天到了那一邊,喪失一定要盡量小辦,最好不要有任何形勢的追悼會,也不要麻煩大家伙,讓他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就是了。」
「哦,是這麼回事,」唐開泰那聲「哦」曲折拐彎,腔調讓人听了都感到惡心,「想不到陳老弟如此開月兌,我等俗人是比不了的啊。那陳老弟也一定交代了你再給自己找個好人家改嫁吧,讓你這麼有風韻的女人守活寡,他願意,我們都不願意啊!」
太過分了!
葉天上前作勢要打,卻暗中被鄭欣茹拉了一把,葉天看到她臉上雖然有怒色,卻控制住了。
「怎麼,想打我啊,來啊!來來來,打!」
唐開泰伸出腦袋來讓葉天打,那陣囂張模樣任何人看見了都會恨的咬牙切齒,嚼的牙根兒癢癢。
「小王八蛋,年紀輕輕的學什麼不好,偏偏學人家勾引寡婦,忒不要臉了吧你!呸!」
唐開泰在地上啐了一口痰,他本想吐在葉天身上的,但是最後還是沒敢,出氣也得看場合,看對手,這里是在公司,多少人都看著呢,他不敢亂來,但是如果真的過火了,那可就說不定了。
「唐禿子,你說夠了沒有!」
「沒呢。這才到……十六樓,還有一會兒時間呢。」
中間電梯挺了幾次,但是外面的人看到這里面是鄭欣茹的時候,都自覺地退了出去,一連幾次都沒有人敢進來。
「你說說,這陳平瑞一死,多少人都盯著他的這些產業呢,老爺們兒間的事情就該讓老爺們兒去解決,你說說你一個婦道人家摻合進來干嘛?寡婦門前是非多,你不為自己想想,也得為陳老弟想想啊,才一個月,尸骨未寒啊!」
「那你的意思是把這些事情交給你去辦咯?劉家的人可不好對付。」
唐開泰一臉不屑,「說你是婦道人家,眼光看的就是太近。當初平瑞就是個死心眼兒,既然兩家這麼有緣,那干嘛不坐下來好好談談呢。要和平,不要戰爭,才能共贏啊。」
鄭欣茹微笑著看他,問道,「那你說,我們應該怎麼個和平法子呢?」
「這有什麼難的,合作唄。把濱海的股份給他一半,看他還敢說什麼!」
「呵呵,唐開泰。」鄭欣茹捂著嘴呵呵笑了兩聲。
唐開泰撥開葉天,湊了過去,「怎麼著,有意思?」
「你告訴劉家那小子,我鄭欣茹就算是拉上整個身家也得跟他斗一斗,實在不行,我就回趟上海,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南方的過江龍斗一斗這里的地頭蛇,想想都覺得興奮。」
唐開泰一愣,臉色陰沉了下來,「鄭欣茹,你別不識好歹,我這是為了你好,別讓濱海因為你的那三兩半的腦子就毀在你手里。別說扶起一個葉天,就算是扶起十個葉天,陳家也還是一灘爛泥!」
電梯鈴聲一響,一樓到了,唐開泰扶了扶脖子上的領帶,有些氣惱地走了出去。外人不知道這個一瘸一拐的肥豬到底是在生氣什麼。
「許卿陽的名單里有他嗎?」
「有,他跟甄玉林一樣,都在跟劉家來往,我讓人查了他最近的動作,發現他正在大肆收購濱海的股票,而且董事局里的不少人都已經被他收買了,看來劉平是想利用他控制濱海。」
「哼,算盤打的這麼響,也不怕讓別人听到了。送我去戲院。最近事情比較多,你辛苦一點兒。」
「這是我應該做的。」
鄭欣茹點點頭,這個人雖說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做事還是很靠譜的,而且願意吃苦,無論什麼事情都會親力親為,而且能夠了解主人的心思,該干什麼不該干什麼,心里都有數,就這一點來說,他要比張斜陽強上許多。至于武力值,鄭欣茹還沒有見過他出手,但既然他身邊已經有了像許卿陽和李靖那樣的高手,他本身的功夫似乎可以要求降低一些了。
站在濱海出口的唐開泰看到那輛本屬于瑞公公的奧迪a4開了出去,心里方才的那股怒氣再次涌了上來。
鄭欣茹是什麼人,他再了解不過了,當初跟著陳平瑞的時候,所有男人心里都在半是羨慕半是怨恨地念叨他,怎麼好東西都讓他佔了,其中這些人中就包塊唐開泰。
但說到底,面對鄭欣茹他也只能是逞逞口舌之能罷了,誰都知道,其中包括陳平瑞,張斜陽為什麼這麼多年肯老老實實地跟著陳平瑞,與其說是忠心,倒不如說是為了鄭欣茹。只是他不說只做的風格瞞過了所有人。
張斜陽可還沒死呢,唐開泰縱是有天大的人物撐腰,也抵不過一個張斜陽,劉老狗夠牛逼了吧,四川悍匪,全國都排的上號的,結果還不是被張斜陽給割了腦袋,現在還尸首分家找不著腦袋呢。唐開泰可不想死無全尸。拋開張斜陽不談,鄭欣茹口中的上海鄭家不也是一頭打老虎嗎,當年鄭欣茹為了跟著陳平瑞,跟家里鬧翻,和父母斷絕關系,就是為了跟隨自己所愛的人,結果來到這北平城,三十年下來,人未老,心卻死了。可話說回來,人家骨肉連心,說不定早就跟家里搞好關系了,鄭欣茹現在就是隨便動動手指頭都能把他唐開泰壓死,他哪敢對鄭欣茹真的動手呢。
看著那輛黑色奧迪揚長而去,唐開泰嘴里叨叨了一句「遲早被撞死」,轉身走了。
黑色的奧迪車一直開到了一家裝飾頗具古典色彩的建築物面前停了下來,這里是除了北平國家大劇院以外的另一個有名的地方,這里的京劇雖比不上巨蛋,但是對于天河的戲迷們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地方,天和晟劇場。
「一起進來吧,這個人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
「那我這樣是不是……」
「無妨,都是普通的百姓,她的眼界還沒有那麼高,再說,她也不是那種人。」
葉天點點頭,以後在這里打交道的人還多,多認識幾個人並不是壞處,哪怕只有一面之緣,到最後也可能會有大用處。
跟著鄭欣茹走進了劇場里,偌大的劇院里以及坐滿了人,男女老少,形形色色,這里不是國家大劇院那種高規格的地方,普通認識也可以進來享受國粹的魅力,葉天開始對創辦這里的人有了興趣。
「這里是她建議修建的,剛開始的時候,是一個老年中心,不過後來就改成劇院了,也算是她這個書記太太做的最大的貢獻了。」
葉天一邊跟著鄭欣茹上了樓梯,一邊心里開始琢磨,書記夫人?哪個書記夫人?
二樓的環境相比于一樓來說,也就是普通大廳跟雅間的差別,二樓沿著走廊有一排桌子,桌子上擺放著瓜子花生米等一些看戲必備小吃,是不是還有肩膀上搭著毛巾端茶送水的小二。看戲的氛圍一下子就出來了。
鄭欣茹前方的小雅間面前停了下來,朱紅色的漆木門,上飾龍鳳如意吉祥結,紅火一片,很是喜慶,其他格子間的門上,也有繪紫蟒、金猿等等。
「小高,沒進去啊?」
「呵呵,鄭姐,您來了。夫人正在里面等著您呢。」
一個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畢恭畢敬地站在門口,身上帶著一副不與常人一樣的氣質。葉天認的出來,這家伙是那天在慈善晚宴上跟在左正陽身邊的那個秘書。
「那我們就先進去了啊。」
「鄭姐,這……」
回頭看了一眼葉天,鄭欣茹微笑著說道,「葉天。你應該知道的。」
高秘書點了點頭,「知道知道,您請吧。」
葉天沖著那高秘書點點頭,跟著鄭欣茹進到了里面。葉天這才知道,這戲園子里竟也有這種包廂,相比于那些擺在走廊里的小雅間,這里簡直就是貴賓vip了。里面桌椅板凳雕梁畫棟,摒棄了粗獷壯觀的風格,完全是江南風光的小家碧玉。一整面牆上有兩個精致的窗子,從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到地上的戲台子,這里也是全場位置最佳的角度。
一個上了年紀但是保養的很好的婦人正坐在桌子旁邊,倚著窗子看場中的戲。腿上鋪著一張藏產的于卓毛毯,上面的宗教花紋葉天曾經在一個**的戰友身上看到過,傳說那是一種護身符,可以將昂拉雪山上的真身帶在身上。
「來了,快坐吧。這位是葉天吧,那天看到你了。」
果然是她。左正陽的夫人,沈雪霈。
鄭欣茹走過去,坐到了對面的三角凳子上。
「牡丹亭?今兒不是醉打金枝嗎?」
戲台上的大青衣甩了一個水秀,立刻博得了滿堂彩,沈雪霈也同時鼓起了掌,待這陣掌聲散去,鄭欣茹才說話。
「沈姐姐最近起色不錯啊,想來家里也是有什麼喜事吧。」
沈雪霈拿起了盤子里的一顆葡萄,剝皮去核之後,放在了嘴里,「我能有什麼喜事,不過也就是照顧著我家的那個老頭子罷了。倒是你,听說你找到了一個好幫手?」
葉天看到她的眼神,仿佛是從海面擠出來的冰凌茬子,直接刺到了心里的最深處。
冷到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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