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對酒當歌歌不成
如果斗狗場收不回來,葉天也就沒臉在鄭欣茹面前待下去了。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從中途冒出來的小毛崽子,羽翼未豐,人脈不全,有人扶持一方面是好事,另一方面也是壓力,沒人會願意在一支垃圾股上不停地投錢,那不是投資,那是傻逼。
如果把葉天比作一支股票的話,那麼操縱這支股票的人就是他自己,向他投資的人可能會考慮很多,但是最主要的因素還是看葉天自己的升值空間。鄭欣茹是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只能選擇信任,但是誰都不能保證以後還會不會有另外一個葉天式樣的人冒出來,而且兩人之間合作的手段並不是那麼光明磊落,說起來,還是葉天給鄭欣茹來了個釜底抽薪才會迫使鄭欣茹合作的,這層關系不是那麼容易修復的;左正陽投資他,無非就是看中了他這支潛力股,他的投資是不遺余力的,這跟沈雪霈有著莫大的關系,到現在葉天也弄不明白,沈雪霈到底是看上了自己的哪一點,怎麼會在自己身上下那麼大力氣。他看的出來,沈雪霈看自己的眼神中少了那份功利,而是實實在在的關心和愛護。他不知道這是好是壞是福是禍。
總之,他不能連一個斗狗場都拿不下。
秦詭橫在了琉璃月前面,手中依然是那把沙漠飛鷹,子彈上堂,開了保險。對面的李靖手里也多了一把青羽軟劍,柔軟的劍身一直在空中打著懶腰,似乎隨時會折斷一樣,輕盈如柳枝一般。
「還沒謝謝你上次給我機會呢。怎麼樣,我請你吃頓飯吧。」
在外面打,總比在這里好一些。日後這里可是自己的場子,影響了生意,那損失可都是自己的。
「好啊,就是不知道你要請我吃什麼了。太便宜的,我可不去。」
葉天一愣,隨即嬉皮笑臉,「好說好說,我知道一個地方,肯定符合你的要求,既有品位又有格調,如果你信我的話,我倒是可以帶你去。不過,你可不要鬧事喲。」
秦詭把銀色的槍身舉了起來,槍口對準了葉天,而秦詭身體一晃,也擋在了葉天的面前。
劍拔弩張!
葉天推開李靖,走到了前面,他的臉上似乎永遠都不缺乏笑容,「嘿嘿,我說這位小兄弟,你老是那著這槍多累啊,我不就是請她吃頓飯嘛,不至于,來來來,把槍收起來。」
槍口沒有因為葉天的說詞而偏離半分,仍然直直地對著葉天的腦門。這里是人體的大腦所在地,腦死亡永遠比心髒死亡來的干脆。況且,他也只听琉璃月一個人的,其他人的話,比空氣還要輕。
看勸說秦詭無望,李靖笑眯眯地歪著腦袋看著站在後面的琉璃月,眼楮里是誠摯的邀請。看著那雙眼楮,琉璃月破天荒地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丟下一句,「你帶路,我跟著。」
東北餐館,好吃不貴。
李靖就知道葉天不會大方到請人吃飯的地步,這個抽煙還抽兩塊五的家伙怎麼可能會花大把錢在別人的身上,而且還是一個跟自己作對的人。
「嗯,來一個羊蠍子,魚香肉絲,花生米,再來兩碗面條,炸醬面就行。哦,對了,你吃炸醬面還是肉絲……算了,一人吃一種,我吃炸醬,你吃肉絲,還能兩種都嘗一嘗。先這麼著吧。」葉天看了半天菜單也就點了這麼三四個菜,他兜里就剩下幾十塊錢了,得省著點兒花。
「小伙子,要不要來點兒酒啊?」老板娘不甘心地問道。看這倆人的穿著打扮,特別是這個女的,光著一身衣服就得值個百八十塊的吧。
听到酒,葉天猶豫了一下,也沒有看酒單,直接說道,「來一瓶二鍋頭,要度數最高的那種。」
「就這些?」
葉天又看了一遍自己點的菜,葷素適宜,搭配得當,簡直就是延年益壽的養生之良方,點點頭甚是滿意,「就這些了,麻煩您了。」
老板娘大概是沒有听到客人對自己說過這麼客氣的話,頓時臉上堆滿了笑,「不麻煩不麻煩,您二位稍等啊。」
看著老板娘遠去的背影,琉璃月看了對面的葉天一眼,「這就是你請我吃的飯?你還真是大方。」
葉天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應該的,咱倆誰跟誰啊,是不是你說?」
「咱倆?就是我和你。沒別的關系。」冰冷的語氣直接讓葉天渾身上下結了一層冰。
「我說,你這樣累不累啊?」
琉璃月搖搖頭。
「你不累我看著都累!」葉天翹起了二郎腿,面前的碗上橫著一根筷子,他自己手里拿著一根,一邊敲打桌子,一邊說話,「怎麼說呢,對酒當歌,怎麼也得歌一曲,可是看這樣子,也是歌不成了。先說說你吧,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做些什麼不好,干嘛非要在外面跑來跑去呢,是不是?這些都是男人來干的嘛。女人嘛,就是要成個家,好好當個老婆,當個媽媽,比什麼不強。怎麼就非得在外面跑呢?一個女人,好的年紀也就那麼幾年……」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葉天點頭,臉上的表情很是堅定,「信!」
「那就閉嘴。」
「好。」
二人陷入了一陣沉默,身披紫蟒披風的琉璃月與這間簡陋的東北餐館格格不入,地上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沾滿油污永遠擦拭不干淨的木質臉頰木質桌子,已經布滿了蜘蛛網的白色天花板,都在昭示著這做餐館的簡陋。
葉天百無聊賴地敲用筷子敲打著桌子,幸好老板娘很人性化地端上來一盤花生米先給客人享用。
二鍋頭配花生米,絕配啊。
「來一杯?」仍然是那一副痞子相,葉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又問了對面的琉璃月,不料那酒瓶卻被她直接拿過去了。
「葉天,你似乎很喜歡用談話的方式解決問題。」
「因為我打不過你啊!」
琉璃月臉色平靜,不會因為葉天的語氣變化之夸張而有一丁點兒的變化,這是她的性格,也是她的本性。
琉璃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二鍋頭,然後平靜地放下了酒瓶,「你總劍走偏鋒,這種方式雖然能出奇效,但究根結底還是冒險的,不要每一次都把寶壓在那最後一根發絲上,千鈞一發之後往往是峰回路轉,可那也只是听上去而已,真正的有驚無險背後都是深思熟慮的結果,孤注一擲,哼哼,能贏一次是一次,可你只要輸一次,那就是萬劫不復!想翻身都翻不過來!」
滿滿一杯,那種能盛二兩的杯子,一口被琉璃月灌了下去。葉天搖了搖頭,也一口氣喝了下去。
「從一開始我就不看好你。擋我路的人,我從來都毫不吝惜我的子彈,剛開始的時候,我也曾想過,直接殺了你算了,可是後來打听到,你也不過是一條逃出來的喪家之犬,雖然有會幾下功夫,可是活的也不容易。我就想……」
「就想看著我怎麼死是吧?」
琉璃月低頭看著空酒杯,仿佛還在回味剛才烈酒燒灼食道的味道,「怎麼說呢,可能是我站的位置太高了吧,所以就對一些普通人的生活比較感興趣。找了那麼久都沒有找到一個能讓我看的上眼的人。所以,你很幸運,我是真的很想看看你到最後是究竟怎麼死的。」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他的臉色很是得意,結果老板娘手里的菜的時候都帶著笑。
琉璃月的臉上帶著鄙視,「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或者還覺得自己挺勵志的?」
葉天搖搖頭,站起身給對面的琉璃月倒了一杯酒,同時也給自己倒上了一杯,「我從來沒有覺得。生活是苦的,也是甜的,也有可能是酸的,可從來都不是理智的。如果一個人活的那麼勵志的話,那也真是活的夠慘的了。劍走偏鋒?我沒想過,說真的,如果不是你說這個詞的話,我還真不知道有這麼一個詞。讓我想想啊,偏鋒?說的大概也就是跟走一條新路子差不多吧。怎麼說呢。」
葉天夾了一塊肉放到嘴里嚼了嚼,然後就著酒咽了下去。
「這麼說吧。你想想,老鷹有翅膀,所以人家就往天上飛,想飛多高飛多高,想飛多遠飛多遠。人家老虎有牙有爪子,想吃誰就吃誰,吃嘛嘛香,牙好,胃口也好。不說動物,說說你吧。你看啊,你有bei景,有能力,還有指哪打哪兒的好幫手,對吧,所以你也可以想上哪兒就上哪兒。但是我不行啊。飛到天上摔死,跑到山林子里被野狼吃的骨頭都不剩,找你單挑,簡直就要被你虐死啊!活路不能走,我也不能走死路啊,所以,沒辦法,就只能走小路了。」
「人總得活著,活著才是最好的辦法。我也不想劍走偏鋒,我也不想冒險,可是沒路走,就只能走那一條了。」
琉璃月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著杯子里的酒,仔細听著葉天說的話,當他說完,杯子里的酒也喝的差不多了。
「你說的這些,真的不能讓我放棄最後殺你的決定。自己的路自己走,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不要以為你難,比你難的人多的是,你還能在這里侃侃而談,已經很幸運了。我向來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到處找人訴苦的人,好像自己就是天底下最痛苦的,老天爺把最苦最難的事情都丟給了他一個人。也就是他們沒有找我訴苦,否則,我見一個殺一個!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這話倒過來也一樣,可憐之人,尤讓人可恨。有時間在這里說這些廢話,還不如放個屁來的實在!」
抬頭看了一眼葉天,正在那里看著碗里的花生豆發呆,「葉天,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這套在我這里不管用,如果有用的話,你倒不如拿一張演講稿過來念。不僅省事,感情還豐富。」
葉天仰頭喝了一杯酒,滿嘴酒氣,「還喝不喝?」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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