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拿你當槍使
遲早是個死。這不是什麼好話。但是葉天也不生氣,他的命他自己最清楚,不用別人說。
「我知道。」
「嗯,知道就行。」
老頭兒又閉上了眼楮。
我靠!這就完了?!
「咳咳,我查了你的檔案,但是查不到。上內務網也沒有,最後差到機密網上,結果……也沒有。」
葉天氣惱,這麼說他們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了。
老頭兒翻開眼皮看了他一眼,「別想多了,能把檔案存在機密網的人,就那麼一些人,不是這個總理直屬,就是那個部長親率,林林總總,隨便扒拉扒拉就知道誰是誰了。這還不算,要是查到了也就算了,但是沒有查到,這就說明你已經被除名了。」
葉天雙手一緊,攥成了拳頭。
「被除名的人,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可你卻活的好好的,這還用你說嗎,猜都能猜到。」老頭兒口氣不屑。
也是,活到他這個歲數,都成精了,有什麼猜不到的。
「那你把我叫來干嗎?」
「當槍使唄,你以為?」
「你倒是坦蕩。」
「你又不是傻子。」
這個回答葉天還是能夠預料到的,當槍使也好,賣命也罷,都已經注定要背在葉天身上了,但是在唐素痊愈之前,這條命還是要留著的。
「你要我干什麼事?告訴我,我好早做準備。」
老頭兒一揮手,「不急,你先在這里韜光養晦,想好了我自然就會告訴你的。你這條命值錢,少了你,還真辦不成呢。」
莫言怔了一怔,這是話里有話啊。
人家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葉天也不再堅持,急也沒用,想了想,把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雖然老頭兒並不一定知道,但葉天還是說了出來,「曾經有人想殺我,但是被我給砍了。後來就再沒有人來了,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老頭兒倒也實在,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不知道,但是可以把我心里猜到的給你說說。」
「洗耳恭听。」
「你身份敏感,本來就是該死的命,可是你活了下來,按照慣例,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你給做了。這很正常,斬草除根,免得夜長夢多。但是收手的情況也有,這種原因一般就是那麼幾種,很大一種可能性就是實際情況的需要。也許人家改變主意了,你的命還有用也說不定。」
葉天搖頭,「我要是有用的話,他們肯定就來找我了。」
老頭兒點頭,「嗯,是這個理兒。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比你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表現平穩,不爭不搶,不急不躁,那就暫時先把你放一放。說不定時機到了就會再次來殺你的。我渴了,丫頭,給我倒杯水。丫頭?」
「哦。」莫言起身去倒水。
老頭兒看這葉天,後者也看著他,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鐘。
「我剛才說的話,你信不信?」
葉天搖頭,「不信。一點兒不信。」
莫老頭兒也不急于辯解,說道,「上層博弈關系到方方面面,你在我的部署中份量不重,但是價值還在。」
「所以,唐素我是見不到了?」
「暫時見不到。但是我能保證她的安全。」
「我憑什麼信你!」葉天一挑眉毛,煞氣逼人。
「你沒選擇。」
「你也沒有,」葉天冷笑一聲,「我就是一個該死的人,而且沒有我的任何資料,本身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說句大言不慚的話,我這一身本事也沒有幾個人能及得上,你上哪兒找這麼好使的槍去。你的事情成了,完美;你的事情完蛋了,我這把槍也跟你沒有任何的關系,競爭對手查到底,也會把自己暴露,所以你的對手也會吃個啞巴虧,不了了之。我沒猜錯的話,你剛才說的所謂的上層博弈,其實就是你給人家使的絆子吧?自顧不暇才能有機可乘。老頭兒,你的算盤打的可真不錯。」
外面的雪花已經變成大雪片兒了,紛紛揚揚,像大塊的棉花。北平已經很少下這麼大的雪了,萬家燈火都被這大雪覆蓋住了,街道、院牆、光禿禿的樹木枝干、柴火……一片純白。
莫老頭兒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大雪,感慨了一聲,「雪很大,動靜不小啊。」
「給你,水。」
莫言給老頭兒倒了一杯,順便給葉天倒了一杯,自己手里捧著一罐熱好的露露。
葉天沒有心思喝水。剛才說了那麼多,其實都是他猜的,就是想看看這老頭兒的反應。老頭兒說話的語氣听真誠,可誰知道他心里是怎麼想的。直接坦白承認確實是把葉天當槍使,听上去就讓人感慨,這老頭兒挺實誠啊,可葉天壓根兒就不信。玩兒政治的,哪個不是兩面三刀,當面吃人家飯,背後就朝人家潑糞,這種事兒不新鮮,干這種事兒的人看上去更是正經的不得了。葉天不得不防。
「行了,您老先歇著吧。我要問的也差不多了。」
葉天起身要走,老頭兒看了他一眼說道,「你現在住哪兒?」
「酒店。她安排的。」
「誰付錢?」
「不是我。」
「那你搬過來住吧。我知道這附近還有幾間空房子,比不了酒店舒服,可也安全不是。」
葉天撇撇嘴,心疼錢就直說,還拿安全說事。老頭兒忒不要臉。心里氣不過,回頭拿起那杯水一口氣喝光了,便宜能佔一點兒是一點兒,
「最近上火,尿都是黃的。」
老頭兒應和道,「嗯,多喝水,敗火。」
全然不顧莫言在一旁漲紅了臉。
……
第二天早上,葉天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得知沈經緯即將歸隊的消息,葉天安慰了幾句,也隨他去了,其他的人都是混江湖的老油條了,屬于那種給他一把水果刀都能把天捅出一個窟窿來的角色。自然是不用擔心的。而那幾個大角色……自己都身陷囹圄了,以後再說吧。
掛了電話,回到酒店的時候,莫言已經等在大廳里了,過來幫葉天搬家的。
「就這點兒東西,我一個就行了。」
「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看到葉天不說話,莫言跟著他進了房間,直到出門才明白葉天說的是真的,全部家當加起來也就是一個小包袱,里面都是自己拿來的幾件衣服。莫言才想起來,這家伙來的時候就只穿著一身衣服來的。
房間是用莫言的身份證辦的,退房的時候遇到了麻煩,一百塊錢押金店主死活不退,說是沒有住滿七天,不予退還押金。雙方僵持之下,葉天一拳在前台的鋼化玻璃上砸出了一個坑,店主的嘴張的能塞下倆雞蛋。葉天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出去。店主哭了,一百塊錢是留住了,可換掉這張桌子十個一百都不夠啊。
新家在一個老胡同里,街道比較老,地面都是沒有鋪磚的,得虧積雪還沒有滑開,不然這就是一片泥濘了。幾個出門倒尿壺的人看到葉天和莫言,眼神里都是警惕,嘴里嘟嘟囔囔。踏著雪走到了一個比較大的門口停了下來,大門是木頭的,上面有幾個比較大的裂縫,門框兩旁是撕爛的紅紙,那是歷年留下來的春聯導致的,兩側延伸出去的圍牆都是青磚,沒有了稜角,被歲月侵蝕成了鈍角。這座院子有些年頭了。
莫言交給他一串鑰匙,是他住房的鑰匙。
「你先將就著吧。」
葉天沒有什麼要求,自然也不挑剔,莫老頭兒說的對,住在酒店終歸是不方便,這里好歹還住著一個莫老頭兒,借著他的警衛力量,安全方面肯定是要好上很多的。
莫言開始敲門,敲了幾次,沒人來開門。
大門是老式的門栓,得從里面開,大早晨的,現在才七點,估計是里面的人還沒有起床。葉天無所謂,但是看到莫言的小臉煞白,知道她也是冷,主動上手敲門。
男人的力道到底是要大上許多,幾聲震天響,院子里就有了反應。
「誰啊!大早晨的不讓人睡覺!」
「找誰的?找誰誰開門去!」
這不是一家人?
看到葉天臉上的疑問,莫言不好意思地說道,「這里住著五戶人家,你就是第五戶。」
葉天一陣頭大,這他娘的真是熱鬧了。
「吱扭」一聲,門開了,是一個大媽,戴著眼鏡,燙頭,卷卷的頭發,身上披著一件軍綠色大氅,手里提溜著一個藍色的尿壺。
「是你!」
葉天和這大媽同時一驚,然後就是冷眼相對。大媽一轉身,把尿盆里的屎尿倒在大門旁邊的一個坑里,上面有水龍頭,包裹著層層疊疊的用來保暖的東西,看那大媽擰了幾下不出水,知道是凍上了。
「又凍住了,這破天氣,什麼時候是個頭兒,不行,天晴了又要蹚水,房子又要漏雨,破房子又不修,這日子別過了……」一路罵罵咧咧,那大媽回到了院子里,接著就听見一聲吼,「狗子,燒水,水管子凍上了!」
這人就是前兩天訛上葉天的人,那張ic卡還是從她身上順來的呢。估計她嘴里的那個狗子就是另外幾個人其中的一個了。
「行了,就這樣吧,你先回去吧。」
還沒進門就又是屎又是尿的了,里面的情況估計更糟,不是莫言這種小姑娘受得了的。
「沒事,我跟你一起進去,里面還沒有收拾……」
「不用了,多大點兒事兒。你先回吧,有事我再找你。」
不再多說,葉天進了院子,順手把大門關上了,門栓一陣晃動,震下了不少的木屑。整扇門都有些腐朽了。
莫言沒有再繼續跟進去,人家把門都關上了,還湊什麼熱鬧,轉身之際,又看到了門口旁邊的那個用來洗刷尿壺的水池,白雪上面倒上了屎尿,屎尿也被凍上了,白黃交錯,很是惡心。莫言腸胃一動,捂著嘴,差點兒吐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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