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地表萬里的深度里,滾動著熱得可怖的白亮熔岩。////白亮熔岩的中央發出一點紫色的光芒輻散,在周遭全部都是白亮光芒的襯托下非常顯眼,這是一個看起來拳頭大小的火球。
紫色火球外表紫焰繚繞,周遭撐起一個丈來方圓的氣態層將熔岩隔絕在外,要知道十萬里深度的地下壓力是何其之大,可以想象火球的能量要多大才能撐起一個氣態的空間。
氣態層周遭完全被白亮的熔岩包圍,在紫色火球的映照下由內而外顯出遞減的亮紫色。熔岩生成一道道不規則的白色淨火燒向氣態空間,在接近紫色火焰之時突然加速,被貪婪的吸進紫色火球中。無盡的熔岩持續為紫色火球提供源源不絕的能量。
地底無日夜,寒歲不知年,這種情況也不知道持續了多少歲月。
某一時刻,紫色火球仿似有所感應,先是微小的顫動,隨之劇烈的振動起來。紫色火球的震動通過熔岩傳遞,連萬里以上的地表都在微微顫抖。
突然之間,像是一頭烈火金楮獸突然暴怒,紫色火球猛然爆發,向著地表射出一道極其霸道的亮紫色雷火。亮紫色雷火輕易射穿熔岩層,在地表射出了一道長數十丈彎曲蔓延的裂縫。熔岩順著岩層的裂縫噴射而出,形成了有記載以來歷史上最大規模的火山爆發。
這次火山爆發位于靠近南蠻之地的楚郡連雲山脈,饒是人口稀薄,死傷人數竟達八十萬計。後來火山爆發斷斷續續長達三個月余,大宋國皇帝趙禎朱筆親批,責成楚郡盡快調動人力物力搶險救災,其他各郡也積極參與到搶險救災當中。
而就在火山剛剛爆發之際,那個拳頭大小的紫色火球飛射空中,迎風變成直徑三丈許的巨大火球。紫色火球在飛行過程中,下面的山脈受到高溫影響,無不騰起猛烈的山火,東南風一吹,很快山火就蔓延了幾十里,濃煙滾滾,爍熱異常。
駕雲離開的西門冠希正為剛才的做作表演哈哈大笑,笑彎了腰,笑出了眼淚,在雲上樂的蹦蹦跳跳像只猴子。
小白也在身邊捧著肚子狂笑,那表情竟然有幾分像人。此時剛好火山爆發,西門冠希心靈仿似受到牽引,身體也好像受到一股莫名力量的扯拉,鬼使神差的駕著神秘仙雲飛向了火山爆發的方向。
西門冠希還在火山幾百里外,在空中放眼望去,綿延的山脈烈焰騰天,濃煙滾滾,一個紫色的光點飛在遠處。
又飛了一頓飯的功夫,遠遠的看見紫色的光點越來越大。不知為何,西門冠希覺得那紫色的光點有親切之感。
很快,隨著紫色光點的靠近,看得出那是一個爍熱的紫色火球。
西門冠希和火球不斷的靠近,相隔數里已經看得很清晰,可以看到火球上紫色的火苗騰空而起。
西門冠希突然心里大駭,莫非這紫色火球與神秘仙雲一般,是沖著自己飛來的,若是這樣,自己可抵擋不住火球的熱浪。
有了這樣的念想,西門冠希連忙掉頭就逃,害怕像乳豬一般被火烤。
無論自己如何左沖右突,紫色火球始終跟在後頭,西門冠希終于確定了心里的想法,紫色火球果然是沖著他而來的。
西門冠希驚慌逃竄,不時向後張望,卻見火球越來越大,眼看著越來越近。
初學駕雲,不是很得心應手,西門冠希極力催動仙雲疾速飛行,還是無法擺月兌紫色火球。
眼看著紫色火球越來越近,隔著十來丈遠就能感到熱浪撲面,若是再飛得近些,豈不是身體會被烤焦。
西門冠希已經嚇得大驚失色,連忙上下左右的翻飛,希望能擺月兌紫色火球。
可惜初學駕雲,速度雖快卻無法發揮到極限,和小白的速度也差不多。
小白在旁邊看著,很是緊張,卻幫不了什麼忙。
西門冠希身體像箭矢一樣向左竄飛,紫色火球立即就折轉了方向,在後頭始終保持著十來丈的距離。
西門冠希被火球追得很狼狽,直恨自己沒有長翅膀,控制仙雲又不夠熟練。
西門冠希若是熟練一些,駕雲的速度輕易就能提高好幾倍。
若是修為足夠深,仙雲的速度就如電光一般,比現在的速度快上千倍萬倍。
火球越來越近,西門冠希從來沒有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接近,悲呼道︰「完了,我命休矣。娘親,孩兒不孝,師傅,徒兒不孝,先走一步……」
一人一火一前一後在空中呼嘯飛過,西門冠希的道袍都燒了起來,極其危險,連忙把衣褲月兌了丟掉,只穿著一條褲衩。
「好火球,乖火球,看在道祖的份上,不要追我好不好?」西門冠希回頭高聲喊叫,可惜火球哪里能听懂人言。
讓西門冠希更加疑惑不解的是,心靈深處竟然升起一股想與那紫色火球親近的沖動。
這一場追逐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累的西門冠希氣喘吁吁,汗流如雨,嘴唇干的爆裂,真正叫做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紫色火球的速度又加快了一些,西門冠希駕馭仙雲卻也熟練了些許,可是他已經非常疲累了,想要擺月兌紫色火球哪里辦得到。
感到背後爍熱,就像火燒在**上,西門冠希不得不加快了速度。
西門冠希感到死亡的臨近,仿佛被放在噴發的火山口燒烤,溫度不斷飆升,熱浪很快燒光了全身毛發,燒紅了他的肌膚,熱能順著他的經脈直達五髒六腑。
在高溫的烘烤下,西門冠希身體機能不斷的抽離,慢慢陷入了昏迷,死亡的陰影籠罩著他。
就在西門冠希生機將近滅絕之際,體內的靈魂氣息突然向外一裹,紫色天火也發出一道奇異的氣息,兩道氣息相互吸引相互纏繞,而後踫觸融合在一起。
如果西門冠希此時清醒,一定會詫異之極,就在那兩道氣息踫觸之時,紫色火球仿佛得令,從中飛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粒子,確切說是一個幽綠光球,外表沒有散發任何熱量,這個光球正是離火之魄。
西門冠希的靈魂也飛出來身體,仿佛召喚游子的母親,發出一道吸引力。那紫色火球飛出的離火之魄環繞著靈魂母體親切的繞著圓周飛舞,模樣很是親昵,然後飛入了靈魂里,吞噬了其中一個由寂滅湮燈代替的魄。
這一切完成後,靈魂飛回了西門冠希的身體。
那火球化作一絲絲紫色離火真元,緩慢而有規律的從西門冠希的周身穴位飛入身體,順著他的經脈聚集到丹田的位置,這個過程持續了一整天。
在昏迷的西門冠希體內,隱隱約約形成了一個若有若無的丹田,吞吐著爍熱的離火真元。
西門冠希悠悠醒轉,一陣陣清涼的水流拍打著他的身體,他的口舌喉嚨異常干燥,兩只手向下抓都是滑溜溜的鵝卵石。
西門冠希睜開了眼楮,溫和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身上,頭一歪發現自己躺在河邊沙灘上。
看到他醒來,小白發出一聲興奮的嘶叫,忙撲上去添著西門冠希的臉。
活動了一下筋骨發現身上還有些力氣,忙起來一口一口的捧著水喝。不知怎麼搞的,全身有一股**辣的感覺,喝多少水都不解渴。
噫!我不是已經死了嗎,西門冠希回憶起來自己已經昏迷。此時竟然沒死,難道是紫色火球突發善心飛走了。
西門冠希自己都為這個想法感到好笑,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原因,只好不去想它。
看到大哥不解的樣子,小白用兩只前肢比劃,意思是火球飛入了他的身體,而後小白把他帶到了河邊。
西門冠希明白小白的意思,覺得有些不真實,可是他的身體卻熱乎乎的像個火爐。
回想起剛才的情景依然心悸,真是九死一生。仰頭向天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口里一股**辣的感覺,一朵白色的火焰從口中呼出丈來高,燒得空中 啪作響。
西門冠希這一嚇非同小可,從地上蹦了起來,連忙閉住了嘴巴。
與小白在河岸邊走,一陣火燒火燎的爍熱感自丹田處生出,向五髒六腑四肢百脈蔓延。西門冠希感覺五髒俱焚,劇痛之體彈射而起扎在了河里。
‘呀……呀呀’西門冠希咬牙切齒的嚎叫著,身體在河里不停的翻滾。熱氣騰騰的身體跟冰冷的河水接觸發出燒紅的磚投進水里一般的嗤嗤響聲,身上的熱量燒得河水都沸騰起來,濃重的水蒸汽蒸騰而起。
「我這是怎麼了,回去問問師傅怎麼辦!」西門冠希嘴里嘟噥道,舉起神秘仙雲就往回走,小白踏著風跟在後頭。
不一會已經是夕陽西下,一片霞光染紅了半邊天,兩三只白色的鷗鷺在天邊自由翱翔。
西門冠希駕著神秘仙雲,身體內氣機不受控制,變得越來越紊亂,渾身散發著熱騰騰的氣息。胸部像風箱一樣脹縮,劇烈的呼吸著空氣,心跳加快了好幾倍,臉色紅得就像熟透的櫻桃。
西門冠希沒有學過引導真元的法訣,體內滾燙的離火真氣在若有若無的丹田中翻滾,在體內雜亂的橫沖直撞,五髒六腑和奇經八脈猶如烈火焚燒,渾身的毛孔都在向外噴著絲絲細細的火焰,由內而外的劇痛仿佛要將這一副軀殼燒為灰燼。
幸虧經常吃鐵果把體質變得非常健壯,鐵果的能量充斥著每個細胞,抵御著巨大的火元熱浪,不然恐怕已經死了幾十回了。
西門冠希心中非常焦急,一路上用河水湖水瀑布降溫,反正見水即下,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趕回了寒山。
身上冒著煙飛速掠進寒洞,一頭扎在了寒潭里。
‘嗤’的一聲響,猶如在燒紅的烙鐵上淋下冷水,濃重的水蒸氣騰空而起。溫差極大的冷熱交換釋放出巨大的能量,就像烙鐵降溫過快會斷裂,西門冠希體表的皮膚迅速龜裂,一道道的裂痕觸目驚心。
西門冠希仰頭一陣長嘯,聲音震耳欲聾,幾乎疼暈過去。
殷紅的血水在寒水里散開,尺長的傷疤泡在冰水里,就像在傷口上撒鹽,疼痛感十分劇烈,猶如有百千支小刀往身上戳。
西門冠希忍著劇烈的疼痛,淬入水中往下潛。一來表層的寒水還不夠凍,無法使熱騰騰的身體冷卻下來;二來他想通過極寒來使身體麻木,這樣可以緩解疼痛。
隨著身體潛入更深,潭水更冰冷,一股冷氣透體而入,西門冠希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
然而這股冷氣刺激了隱藏在體內的紫色火球,火球的熱量猛然外放,形成一股猛烈的熱浪摧毀著他的五髒六腑骨肉經脈。
西門冠希陷入了有死無生的境地,很快昏死了過去,鼻子已經沒有了呼吸。
就在極度危險的時刻,潭底有一顆眼大小青輝飄散如玉質般藍光通透的珠子飛了上來,繞著西門冠希的靈台盤旋飛舞,然後飛了進去。
已經深度昏迷的西門冠希身體輕微彈動了幾下,體表發出瑩瑩的湛藍輝光,體內的熱流有所緩解,生命體征開始有了恢復。
藍光通透的珠子有玄冰和清靈的屬性,玄冰的氣流與熱浪接觸交鋒,這兩種屬性相反的氣流逐漸相抵,身體逐漸的降溫。
另外靈珠輻散的清靈寶光滋潤著每一個毛孔,滲入每一個細胞,滌蕩心扉,萬邪不侵,靈台清明。
寒潭水失去了不斷發出冰寒氣流的珠子,正在變成普通的水溫。
在清靈寶光的刺激下蘇醒過來的西門冠希身體狀況非常不妙,熱氣雖然得到了緩解,但是身子還是熱氣騰騰,。
西門冠希有生命之憂,必須馬上趕回蒼冥峰。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爬上了寒潭,像死狗一樣趴在小白身上往回趕。
赤焱真人凌空而立,一朵朵紅色火蓮花自身體飄飛而下,落在惡尸死去後被拋入的那一片水里,落在四周的土地上。奇異的是那漫天火蓮花似乎不是實質之火,在接觸到水面和地表時緩慢沒入,並沒有被水澆滅,也沒有被土層阻擋。
「滋,滋」一縷縷細不可聞的聲音在空中蔓延,紅色火蓮在焚燒著尸煞戾氣,隨著聲音間隔頻率變大,赤焱肅然收功,對旁邊的彤昊說道︰「我用烈火紅蓮消除戾氣,防止以後凶靈誕生!」
就在赤焱說話之時,小白‘嗚嗚’的悲鳴著飛了下來!
赤焱神色大驚,認出了小白背上的那個皮膚像烤豬一般紅的,身上有一道道恐怖的尺長龜裂,渾身**沒有一絲毛發的人。
「冠希!怎麼回事!」赤焱渾身顫抖著將他抱了下來。
赤焱懷里宛如抱著一個大火爐,他甚至懷疑再這樣下去連身上衣物還有毛發都會燒著。
「彤昊,快拿清水過來!」赤焱三步兩步的疾奔,將西門冠希放在平滑的白雲石上,在懷中取出十六粒清火醒腦丸塞入他口中。
小白蹲伏在旁邊,咕咕的喉嚨里一陣悲鳴。
彤昊取了清水過來灌入西門冠希口中,清水和著清火醒腦丸化入月復中,西門冠希身體稍微掙動了一下。
「師叔,師兄怎麼了?」彤昊焦急的問道。
赤焱示意彤昊保持安靜,敏銳的靈識擴散開來,探查著西門冠希的身體狀況。
赤焱發現爍熱的離火真元在他身上毫無規則的亂竄,若非他體質壯得出奇,否則早就命歸黃泉了。
赤焱又發現一股冰涼的玄冰氣流在他的體內流轉,這使得熱浪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緩解。
赤焱甚至感覺他的小月復里有一個若有若無的丹田隱隱顯顯,丹田上熱流奔涌,似乎源源不絕。
丹田有則有之,無則無之,時而有時而無可超出了赤焱的認知範圍。
赤焱大感震驚,短短離開數日,看樣子這小子遇到不少離奇的事。
驚奇只是一剎間的內心波動,並沒有耽誤他救人。此刻赤焱對于病根已經了然于胸,便引導西門冠希體內橫沖直撞的離火真元按照奇經八脈流動。
很快西門冠希那緊繃的肌肉松弛了許多,身上臉上的潮紅也開始消退,體溫逐漸在下降。
西門冠希身體狀況的變化在赤焱意料之中,然而丹田里的變化卻不是他所能控制或者改善的,現在所做的不過是治標不治本。
丹田內的病根可就麻煩了,赤焱內心暗嘆卻也無可奈何。
大體上控制了西門冠希的身體狀況,赤焱抱起他御空飛起,輕喝道︰「快點,我們回去!」
彤昊周身藍光大作,‘咻’的一聲御劍騰空,跟上了赤焱,小白也御風跟在後頭。
玄天門陰院,西門明月臥房里散發著千年檀香的味道,聞之心神寧靜。一應檀木家具古色古香,雕龍畫鳳的的床榻里正躺著重傷的西門冠希。
小白蹲伏在床前,目不轉楮的盯著大哥,一眨都不眨。
西門明月坐在床緣的一張圓木凳子上替他把脈,臉上有著一抹焦急而又吃驚的復雜神色。
懿馨眼看著病床上的兒子,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臥房門口擠滿了弟子,唏唏唰唰的交頭接耳,探頭探腦的朝里邊巴望。
赤焱坐在臥房里的檀木椅子上,將淡黃宣紙鋪放在檀木桌子上,手中握著一支由千年妖狐身上拔下來的細毛制成的靈光閃閃的毛筆蘸了蘸墨水,龍飛鳳舞的寫了一行字,然後拿起寫滿字的宣紙走過來。
西門明月接過師弟手中的宣紙,只見上面寫道︰「理丹丸一粒,強心順脈丸一粒,清火醒腦丸三粒,一日三餐飯後半小時和清水服用。」
「師弟,應該是理丹丸一瓶,強心順脈丸一瓶,清火醒腦丸三瓶!」西門明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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