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萬仞,一朵朵浮雲在山腰流動,稀疏的幾只野鶴在山間飛舞戲耍,偶爾傳來幾聲悠長的鶴鳴,在山間回蕩不休。////
山頂一塊白石凸出,不大不小,上面剛好坐著一個白衣後生,瞑目存神氣定神閑,面對高崖千丈卻絲毫不顯驚容,周身散發的熱氣隱隱使得周圍的空氣扭曲。
這個人正是西門冠希,此時距離紫色地火之精入體已經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以來,丹田里紫火時有時無,就像深沉的大海一般,時而狂暴,時而平靜。
紫火元氣在體內大經脈流動,那霸道火熱的能量把奇經八脈、五髒六腑、身體肌肉一次次錘煉,每次錘煉經脈都要擴大幾分,肌肉變得更加強韌,髒腑變得更加強壯。
西門冠希的身體肌肉變得有如鋼鐵般強硬,並且韌性有如柔水般,簡直就是一個人形怪獸。
一個多月以來,紫火真元與玄冰氣流錘煉身體,如此劇烈的‘病情’,當然不能按照赤焱真人的藥方吃藥,如果那樣吃真是杯水車薪。
西門冠希隨身帶著三大袋的理丹丸、強心順脈丸、清火醒腦丸,一把一把的抓起來和著清水就吃,就像吃炒蠶豆一般,一個早上每樣就要吃一大袋子,吃得肚子漲鼓鼓的,根本就吃不下飯。
生病的人倒是越來越健壯了,只是赤焱這個開處方的人,當然也是玄天門最擅長煉丹的長輩,卻是一直馬不停蹄、不眠少休的燒火煉丹。
此時煉丹房里的赤焱真人兩眼翻白,口里吐著白沫,旁邊還有西門明月在不停的呱噪催促。
「師弟,快點再煉幾爐強心順脈丸,快吃完了。」西門明月催促道。
赤焱真人翻了翻白眼,說道︰「師兄,你當我是鐵人,我已經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了。」
西門明月不依不饒的說道︰「事情急著呢,我在這里看著,反正你要給我煉出來!」
西門冠希不穩定的丹田就像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一般,隨時都有可能向外噴涌熱氣騰騰紫光爍爍的熱元。幸好發出玄冰氣流的珠子有克制的作用,不然有幾次爆發的比較厲害,身體都已經炸成肉屑了。
突然之間,存神靜坐的西門冠希全身紫火猛烈,身體劇烈的顫抖。
「啊,啊,痛痛.……」西門冠希害怕把坐著的石頭燒化了,騰空飛了起來。
即便雲氣在體內,西門冠希也可以御空飛行,只是比駕雲慢了一些。
就在丹田膨脹向外噴涌紫火熱元之際,靈台上發著青輝的寶珠一股冷流傳來,丹田氣息逐漸變得溫順,西門冠希漸漸引導狂亂的熱元順著經脈流動,但是身體的劇痛還要持續一會。
「就叫你玄冰清靈珠!」感受到寶珠在額頭發著青輝,西門冠希給它取了名字。
‘呼……呼呼’狂猛的熱元奔涌,西門冠希感覺滿身力氣想要發泄,手上的阮鈞槍舞動如狂龍,一道道**辣的火浪從槍尖射出,撞擊在山石上發出轟然炸響,打落的山石滾落山下,飛鳥山禽驚叫遁走,有幾處山體燃起火來,火勢騰騰的有變大趨勢。
如今只不過凝氣中期的西門冠希,在真元狂涌時使槍隱然有了金丹初期的威力,有時甚至爆發出金丹中期的威力。
使完了槍,西門冠希回過神來,才發現山腰已經起了漫天大火。他正在無計可施時,平地里傳來滔滔水聲,一道晶亮的宛如匹練般的水流射向騰騰大火,‘嗤嗤’的響聲不斷,大火很快撲滅,只留下些微的煙氣。
那水波起處正是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依晴,滅了大火,腳下踏著飛劍,正巧笑嫣然的朝這邊飛來。
西門冠希正要說話,依晴卻突然跳躍而起,手上抓著一把鐵劍刺了過來。
西門冠希不閃不避,鼓了鼓身上肌肉,長劍插在胸口上,‘叮……叮叮’的幾聲斷成幾截。
「哎呦,哎呦。師妹手下留情,我命休矣!」西門冠希捂住胸口,裝腔作勢的擠眉弄眼。
「不好玩,這劍還是不夠硬,下次打一把厚一點的。」依晴臉頰鼓嘟嘟的,把手上僅存三寸劍柄的鐵劍隨意一扔,矯情的說道。
「師妹,你來追我!」西門冠希抓了一把丹丸丟進嘴里咀嚼著,而後嘿嘿一笑,縱身往山谷飛下。
依晴駕馭劍光跟在後面,大聲喊道︰「師兄,不要鬧了,師傅叫我找你回議事堂!」
西門冠希在前御空,依晴在後御劍,一前一後趕回玄天門議事堂。
踏進議事堂,二人在門口朝玄正真人躬身行禮,玄正真人擺手示意他們進來。
依晴調皮的朝蒼蘭真人努了努嘴,站在她背後。西門冠希神情怡然的走了進來,西門明月有點放心不下他的病,拉著他的手把脈。
玄正真人和藹卻帶著威嚴的眼神一掃,緩緩說道︰「今日議事主要是半年後修真界正道青年比武大賽的事,五年一度的比賽由我們正道六派參加,參賽選手年齡二十八歲以下。」
「本門歷年取得成績不理想,今年希望有所突破,能取得前三甲。但是對于比賽不要過于注重名次,不要過于偏執,修真之人要有一顆無為之心,在心境上要經得住考驗。你們畢竟年輕,是早晨**點鐘的太陽,所謂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餓其體膚,勞其筋骨。此次比賽之前,我們將挑選弟子前往南荒歷練。陸弈群、西門冠希、依晴、彤昊,我將安排你們四位一同前往,並由陸弈群負責帶隊。事不宜遲,明日一早就出發!」玄正真人繼續說道。
「可是師兄,冠希身體還不穩定,我怕……」西門明月心里有些擔憂。
「冠希雖然丹田氣機不穩定,但有寶珠在身應當無礙。況且冠希因為這事,體質不是越來越強了嗎,現在已經是刀槍不入,依我看這是件大好事,頂大的好事。再好的璞玉總是要磨練才會發光。此事我執意已決,師弟不必為慮,吉人自有天相。」玄正真人的決定不容更改。
「南荒絕地充滿奇珍,還有許多毒蟲凶獸,處處有風險,步步要小心。如果遇到南荒蠻夷族人,不要和他們沖突糾紛,盡量秉承禮讓的民族精神。理不在我,和顏悅色;理若在我,禮讓三分。以你們的修為,要在南荒三千里以內,萬萬不要深入里面!具體注意事項你們師傅回去會說,各位回去準備下吧。」玄正真人滿臉認證嚴肅的說道。
從議事堂出來,西門明月一直絮叨著南荒生存的注意事項,西門冠希諾諾的答應著,直到深夜才各自睡去。
大清早天還沒亮就起來洗漱,蒼冥峰首層練功場上集合,晨練的弟子們都集合好了給他們送行。
到了練功場,一排排的同門師兄弟的神情肅穆莊重。身穿藍袍的陸弈群神采奕奕氣宇軒昂,金丹後期的修為在一行四人中是最高的,很有大師兄的派頭,臉上的笑容像和煦的春風,很關照的往西門冠希身上瞧了一眼。
不一會,依晴和彤昊也同著他們的師傅走了過來。彤昊穿著灰袍,身材瘦削,眼神精光閃動,一副精明的模樣。從小到大天天在蒼冥峰修煉,要到外面的花花世界歷練,他覺得很新鮮很高興。
依晴身穿黃色衣裙,絕美神韻自然流露,毫無疑問是練功場上的眼光焦點。她的心情與彤昊一般,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像是一只快樂的小黃鸝鳥。
懿馨偷偷的抹著一把淚,她有點不放心兒子。
「冠希,此去要保重身體,不要離大師兄太遠。別忘了吃藥,就像吃花生米一樣,多吃一些!」懿馨提醒道。
「娘,你放心,我命硬著呢!」西門冠希拍著胸脯說道。
依晴是她一口女乃一口女乃喂大的,蒼蘭真人內心不舍,眼中噙著淚花,想要側過頭去,奈何已被她瞧見。
依晴見師傅眼中噙淚,鼻子一酸,抱著蒼蘭真人嚶嚶的哭在一起。
「好了!哭哭啼啼的,哪里像修道人。馬上動身!」玄正真人說了一句,然後補充道︰「弈群,作為大師兄,你要保護好大家的周全,不要辜負為師的期望。有什麼差錯,為師唯你是問!」
「是!弟子當不辱師傅之命,竭盡全力保護師弟師妹的周全!」陸弈群心潮澎湃的承諾了一句,率先御劍騰空而起。
玄天門是他一生感情的依托,他願意為玄天門而死。
西門冠希、依晴、彤昊三人紛紛騰空飛起,四個遠行人的手由下而上搭著,緊緊的扣在一起,一股無聲的情誼與鼓勵在彼此心間流轉。
隨後四人轉過身來,向送行的人揮手道別,小白也揮動著前臂道別。
「再見!各位。」
「再見!師傅、師兄、師弟,所有同門。」
送行的人都在揮手說再見,心里默默祝福著遠行的同門。
四人一獸轉過身御空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邊。
一路遠行,涼風習習,群山遠去,四人一獸心情好不愜意,絲毫沒有顧慮到前路艱險。
「我們到滄州城了,大家快看。」依晴像小黃鸝一般叫著,手不停指畫著。
順著依晴所指的方向,遙遙看見一座規模宏大而繁華的城市,宏偉的護城牆還有護城河依稀可見。
「大師兄,我們先去城里玩玩再趕路!」依晴用嬌滴滴的語氣祈求著,彤昊也附和著說要先玩玩再趕路。
滄州城是秦郡郡城,繁華熱鬧,有很多新奇的東西,他們從小到大都夢想去玩。
「師弟、師妹,不要胡鬧。掌教叫我們到南荒歷練,不是出來玩的。」陸弈群板著面孔回答道。
「師兄,好久都沒去玩了!」依晴努著嘴哼了一聲。
「玩玩再走也沒有關系嘛!」彤昊也很是不滿。
「不過回來的時候大家可以玩個夠。」陸弈群說道。
依晴這才不纏了,調皮的歡呼一聲︰「!好清新的空氣。咦!城牆上那幾個人是誰。」
只見前頭三位老者懸浮在城牆上空,中間的一位御空,旁邊的兩位御劍,風吹得他們的衣袍獵獵飛舞。
「各位俊才請留步,秦郡太守丁守成在這里給各位接風。」中間御空的老者聲音蒼勁,兩撇八字胡,頭戴一頂黑色高筒紗帽,身穿灰色長袍,和善的笑容使人倍感親切。
左邊御劍之人是郡慰,主管一郡軍事,三角眼,臉上肌肉橫生,周身披掛甲冑,腰掛七尺長劍。
右邊御劍之人是郡監,主管郡內司法,尖嘴鼠須,眼光閃爍,身穿藍袍。
「原來是丁太守,我們受師傅之命前往南荒,路過揚州城,不敢停留。」陸弈群稽首回答道。
「听說玄正真人座下大弟子陸弈群斯文帥氣,一表人才,玉樹臨風,今日一見,聞名不如見面。」太守恭維的說道。
「太守過獎,弈群不敢當!」陸弈群暗暗的心喜,對這位太守的好感倍增。
「既然不方便,老朽便不挽留,歸來時一定要來城里,老夫當設宴接風!」太守和旁邊兩位一起拱手。
「一定,一定!」陸弈群答應著拱手道別,帶著師弟師妹向前趕路。
離了揚州城,西門冠希在儲物袋里取出三袋子丹藥,一個羊皮水囊,抓起一把丹丸扔進嘴里,咕咚咕咚的喝幾口水。一路不停這樣吃,好幾次到儲物袋里去取,都不知道吃了多少。反正儲物袋里的丹丸堆得像小山一樣,西門明月采購了很多。
是藥三分毒,普通人這樣吃藥早就死了,同行的三人暗暗咋舌不已。
「對了,昨晚掌教吩咐去南荒之前每個人先了解一些基礎知識,這個玉簡里有南荒的異族、妖獸、奇蟲、植物的注意事項和分布圖等內容,你們一路上多看看,只要輸入一些元氣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內容。」陸弈群說著,拿出一個通體碧綠的玉簡。
依晴嬌笑著竄上前伸手去奪,陸弈群故意手一揚把玉簡舉高,御劍一溜煙跑出去老遠。
「來追我,追上就給你!」陸弈群回過頭來擠眉弄眼。
依晴鼓動一股真元,全身泛起亮光追了上去,陸弈群的路線呈蛇形飛舞,一前一後追逐,一路上夾雜著銀鈴般的笑聲還有爽朗的歡呼。
「呼哧,呼哧,好累,師兄等等我。」好一陣子追不上,依晴停下來喘著粗氣。
「呼哧,累死了,師兄修為那麼高,怎麼可能追得上。」彤昊在後面氣喘吁吁的說。
‘咻’西門冠希飛過時帶起一陣風,臉不紅,氣不喘,心不跳,輕松自然極了,手上還抓著一把丹丸丟進嘴里。
依晴和彤昊對望了一眼,剛剛凝氣中期的師兄竟然飛得這麼輕松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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