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八角亭,萬歲的心情舒暢了許多,圍坐在篝火旁幫忙烤魚。
數不清美麗的乙木精靈還在圍繞著八角亭飛舞,圓月逐漸飛上了中天,萬歲翻動著生魚串提醒道︰「你們專注凝望湖水,說不定會有奇緣!更多的我就不多說了,說多了會不靈的。」
所有的人,還有小白和六個精靈都把目光緊緊地的盯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首先是血紅,本來不會飛的他被一道柔和的風托起,向著湖中飛去。緊接著奇怪的事情發生了,血紅的周身泛起了道道的金光,把他包裹成一個光繭,光繭的形狀逐漸有規律的變換,變成一只丈許高的威猛靈獸,鼻子像豬,嘴巴像狸,身段像豬,四爪像狸,頭上還長著一個尖角。
緊接著,白瓔、瑾航也被柔風托起飛向湖中。漸漸的,瑾航周身烈火纏繞,顯示出火鳳翔天的吉象;白瓔身後則是顯出玉兔的虛影,非常的夢幻與美麗。
「難道是天道無上的存在傳給他們秘法嗎?」依晴看得目瞪口呆,自言自語的輕聲質疑。
「應該是某種存在啟發了他們傳承的秘法,要知道許多異獸是有血脈傳承秘法的,根本不需要也不適合修行別的法訣。」萬歲畢竟是存在了萬年的老精靈,他的看法應該比較貼切。
很快小白也朝著湖中飛去,還轉過頭來朝眾人調皮的揮舞著爪子。
小白矯健的身軀呈完美的流線型,在空中存身、騰躍、飛竄、揮爪,動作矯健而充滿美感,道道金光繞身轉動,端的是神異非凡。
小白的額頭上金光凝聚,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神文流轉的金色王字,引動天地間風雲變色,倏地放大向前印去。
血紅最先回來,豬鼻子仰著天,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氣質;不一會白瓔、瑾航都回來了,氣質真的變了,有一股異獸的味道;緊接著小白也回來了,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個多時辰。
「小白,說說看你學了些什麼。」依晴把小白的臉拉成了大麻花。
小白不能開口說話,眼珠子看著眾人,用爪子在地上拍了幾下,爪印看起來像個王字。
西門冠希不明所以,看著眾人也都是不明所以,只好猜測道︰「豹王印?」
小白氣表情好無奈,似乎嫌名字太也難听了些,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小白下來快有半個時辰了,月已偏西,一直沒有動靜,連萬歲都說差不多結束了。
眾人都犯困,雖然依依不舍,終于都放棄了也許終生只有一次的機會,大概四個異獸才有奇緣。
就在大家收拾著準備回去的時候,西門冠希眸光似乎看透了湖水,直看到湖底射出一道光芒。
「回去啦。」依晴拉著西門冠希的手,在他眼前晃著手掌。
「湖底,光鏡。」西門冠希還是呆愣愣的盯著,見那湖底的光鏡射出一束束金光粒子,有芝麻粒大小,在空中有規則的流轉不息,形成光質的光頭小人兒。
「光頭小人兒,你們看到了沒有?」眾人都看了過來,湖面除了柔風銀波,哪里有什麼小人兒。
西門冠希仔細的看著光頭小人兒,光質流動的身影不斷的變幻姿勢,舉手投足之間皆含奧義。
西門冠希凝氣存神呆呆的看了半晌,發覺這是一套玄妙的身法。
光頭小人兒向著這邊勾動了一下小指,回身腳踏神行微步遠去。西門冠希御空緊跟了上去,學著小人兒的腳步身法做動作。
光頭小人兒腳步不快不慢,堪堪的剛好可以跟上,他的身法神奧虛玄,幸好西門冠希經過煉體身體矯健靈活,勉強可以跟上小人兒的身法動作。
西門冠希以一縷靈識鎖定光頭小人兒,心中沒有眼耳口鼻舌身意,進入了奇妙的功境。恍惚中前面光影的每一塊肌肉運動,每部分身體細節包括體內脈動都清楚的印入心底。
這樣子跟著做動作有大半個時辰,西門冠希相信已經記住了這套玄奧的身法,只需反復練習就可以熟練掌握。
這時,光頭小人兒停住了身形,向著西門冠希擺了擺手,湖底射出一道奇光將他吸了進去,光鏡耀眼的光芒一晃便黯淡了下去。
西門冠希心中一凜,回過神來,只見月華清冷,周遭的一切歸于寂靜。
西門冠希果斷的淬入水中,對著光鏡消失的方位模了半天,河底只有淤泥,哪里有神鏡的半點影子。
西門冠希躍身上來,在如水月光下游走身形,反復練了幾遍身法,不覺已接近女神湖西岸。
「嗯,還不熟練,真元流動還有肌肉力量控制得不好,回去後反復練習。唔,這套身法叫什麼名字呢?」西門冠希丹田中滲出絲絲的離火真元在體內流轉,抬頭見月光清冷,低頭見波光粼粼。
西門冠希似有感觸,說道︰「就叫凌波月光神行步吧!」
「相公,我家仙子有請。」銀鈴般的聲音自岸邊傳來,西門冠希順著聲音望去,一道妖嬈嫵媚的女子靚影在半空凌立,身前火紅的燈籠映紅了半邊天。
「姑娘請回,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不認識你家仙子。」西門冠希立身湖上,身上滴答著水珠,在這里第一天,何曾認識什麼仙子。
「莫非相公忘了麼,我家百花仙子有請。」岸邊的靚影說到‘百花仙子’的時候著重的加重了語氣。
「你是說神廟里的百花仙子嗎?」岸邊的靚影沒有說話,只是漠然的點了點頭,轉身向前引路。
「莫非百花仙子回來了?」西門冠希心思百轉,稍作猶豫便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直走了七八里路,見山坳下一座宅院燈火通明,霞光繚繞,彩雲飄飛,果然是一處神仙所在。
靚影引著他進了木籬圍欄,里面許多個穿紅戴綠、花枝招展的女子在玩捉迷藏。
一個紅裙女子見到西門冠希,驚叫了一聲,那些女子听聞驚叫聲都看了過來,然後圍攏過來,一個個指指點點的說三道四,這個說儀表堂堂,那個又說一表人才。
西門冠希被這些紅花綠柳圍在中間,說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要往前走,總是有高聳的玉峰擋在前面,弄得他好不尷尬,團團的轉圈,又不好發作,只好默認了姑娘們將他戲耍。
女子們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沒了,宅門口處傳來嬌俏的聲音︰「姐妹們,不要無理,讓西門公子過來。」
那些姑娘們粉面含嗔,極不情願的讓開一條道。西門冠希走了過去,見對面一個體態妖嬈的仙子,絲網遮住面頰卻隱隱可以看到絕色美人的輪廓,跟廟里百花仙子的神像一般,都是粉裙遮體,卻難掩曲線妙曼的身姿。
西門冠希知道這就是百花仙子了,連忙上前稽首道︰「玄天門弟子西門冠希,見過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裊裊娜娜的還了一禮,眾女子掩嘴輕笑,還有幾個嗤笑出聲,似乎在嫌西門冠希太過書生氣,太過于迂腐。
百花仙子在門口美目流轉不停的盯著他,似乎要把他看透。西門冠希嘴角一抹邪笑,也是眼神直視。
兩人目光交匯,仙子道︰「西門公子果然是豐神如玉,一表人才。」
西門冠希連稱不敢當,百花仙子又把美目掃向了眾佳麗,道︰「姐妹們,剛才你們堵住西門公子,是不是有些失禮?」
眾佳麗嘰嘰喳喳的各有話說,一個紅裙佳麗走到西門冠希跟前,嫵媚的挑逗般掃了他一眼道︰「是否失禮,要問他自己嘍!」
西門冠希默不作聲,有幾個佳麗大著嗓門道︰「是失禮,是失禮。」
綠裙佳麗看著西門冠希,掩嘴嘻嘻的笑,提議道︰「我們山野的女子沒有什麼別的本事,只會幾曲舞藝,就讓我們跳舞為西門公子賠禮吧!」
眾佳麗鬧哄哄的,紛紛應︰「好!」
百花仙子巧笑嫣然,拿眼神問西門冠希要不要看她們跳舞。
這不是明擺安排好的嗎,還有什麼好問他要不要看,西門冠希諾諾的點了點頭。
眾佳麗手拉著手,像一群歡樂的小鳥一般跑向宅堂後面。
百花仙子示意他一同跟在後頭,兩人並排而走,百花仙子身高到他的肩膀,神色略帶歉意的說道︰「她們天真爛漫,希望西門公子不要介意。」
「不會,怎麼會!」西門冠希性格坦蕩,胸懷天下,哪里會介意這些小事!
宅堂後是靠山的大片空地,正是文藝晚會的好場所。一眾佳麗都跑向山壁,視若無物的穿了進去。西門冠希開始還為她們捏了一把汗,以為會撞得頭破血流。
一群身穿抹胸白裙的侍女低著頭提著燈籠踏著碎步一路小跑的沿著山後側跑了過來,在空地兩側站了兩排,各有十多位,映得空間一片黃光敞亮。
空地上空空如也,既沒有凳子也沒有桌子。百花仙子巧手對山壁一指,手臂粗細如虯龍般的藤蔓延伸了出來,盤成了兩張椅子,還有椅子前面的一張桌子。
百花仙子當先坐在左邊的藤蔓椅子上,道︰「山居簡陋,西門公子將就著坐藤蔓椅子吧。」
「妙!百花仙子果然道法高深。」西門冠希哈哈大笑的坐下來,拍打著藤蔓樹睫。
小精靈們絡繹不絕的端上來一杯杯紅的葡萄酒,一盞盞紫的百果醬,還有一盤盤的青瓜綠果。十來個長著白花花山羊胡子的老頭兒有模有樣的坐在靠邊的藤蔓凳子上,各自拿著樂器,有琵琶、二胡、喇叭、古箏,還有一些不知名的樂器,吹拉彈唱一應俱全。
隨著悠揚的音樂響起,山體上冒出一個紅**,然後是全身,穿著紅裙的佳麗手抱琵琶,一會仰天,一會看地,踢腿躬身,向後倒退著走了出來。一個接一個的妙曼的身姿從山體上顯化而出,總共有十二個佳麗,穿著各色的長裙,沒有一個撞色。
十二道靚麗的身影在美妙音樂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她們的身形飄忽不定,有時候像是一道虛影,飄渺而又夢幻,仿佛不是真實世界的存在。
十二只嬰兒大小的巨毒蜂飛在天上,身下綁著一塊發光的元靈光石,各射下一圈圓形的清亮光芒,扭著**控制光圈,隨著舞者的身影移動。
西門冠希暗道真是冤家路窄,殺死的巨毒蜂數都數不清了,忙掩住了面容,害怕被飛在天上的巨毒蜂認出。
「西門公子,為何掩面看舞?」百花仙子卻是眼尖,嘴巴也是厲害得緊。
西門冠希無奈,他這副動作看舞確實怪異,只好把手擺放在下面。
幸好這些巨毒蜂不認識他,想來是隔得遠了,與殺死的那些不是一窩的,這才松了一口氣。
十二位佳麗隨著音樂的婉轉鏗鏘,身姿舞動時快時慢,行雲流水般很有韻律。
忽然間地下起了濃重的白霧,舞池中更加充滿了詩情畫意。
一曲舞完了接著一曲,曲意不同,各有風情,佳麗們直舞得香汗淋灕,嬌喘吁吁。
「西門公子可喜歡麼?」百花仙子輕輕掰去青皮,將一顆水晶葡萄丟進嘴里。
「妙,妙,妙!這些姑娘舞得太好了,可謂是仙姿無匹。」西門冠希拊掌贊嘆。
近在眼前,百花仙子身上散發出一縷縷清香撲鼻,香肩**,紅唇潤澤,高聳的玉峰在紗裙下若隱若現,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廣寒仙子。臉型輪廓與百花仙子神仙一模一樣,只是眉宇間隱約有一顆紅痣,不知何故隱然有一絲妖邪之感,不免略微有些破壞了謫仙子的氣質。
「那就讓我們滿飲了此杯!」百花仙子全然不知道他的心思變化,拿起桌子上的一杯紅葡萄酒遞了過去。
西門冠希隨手接了過來,一飲而盡,頭都沒有扭動一下,專注的眼神沒有離開舞池片刻。
百花仙子舉杯輕泯了一口陪飲,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芒。
西門冠希正在看舞,突然間一陣頭暈,眼中盡是金花亂轉,舞池仿佛在晃動,穿紅著綠舞蹈中的佳麗入眼迷離,差點一頭磕在桌子上。
西門冠希心里冷哼了一聲,玄冰清靈珠隨心流轉,瞬間遍體清涼,大腦中也一片清靈,再沒有一絲眼暈。
但是西門冠希卻依然裝出不堪酒力的慫樣,眼神渙散,盡是迷醉之意,張大的嘴巴流出一線晶長的涎水。
西門冠希假裝迷迷糊糊的又被百花仙子灌了幾杯酒,表面上醉如爛泥,其實在玄冰清靈珠的流轉下,大腦始終保持著一片清靈。
曲住了,舞散了。
西門冠希呼哧呼哧的趴在桌子上一副爛醉如泥的樣子,朦朧中耳邊響起依晴那銀鈴般的笑聲。
西門冠希很吃力的抬起眼皮,眼前一個模糊的青子身影走了過來。
來人已經很靠近了,西門冠希的眼珠子亂轉,似乎半尺的範圍也看不清楚,不停的打著酒嗝問道︰「你真的是依晴嗎?」
「是我,師兄你喝醉了!」依晴忙扶住了他。
西門冠希眼楮昏花的端詳了好一陣,才道︰「果然是依晴!」
「今夜良宵美景,你們郎情妾意,我來穿針引線做個紅娘吧。」百花仙子完全沒有上位者的孤傲,一副幫忙他人戀愛的好心腸。
「師兄一直都喜歡你,你也喜歡師兄嗎?」西門冠希好不容易才一字一頓,一字一酒嗝的說完這一句話,讓人感覺他馬上就會軟在地上。
依晴嬌笑倩兮,美目盼兮,輕輕的‘嗯’了一聲,已經足夠表達心中的願望。
「那就好,那就好。看來我這個好心沒有白費,來來來,喝交杯酒!」百花仙子急巴巴的,說話語速都提了一倍有余,見縫就插針,真是做紅娘的好料子。
西門冠希在眾人的攙扶下,百般辛苦才喝了一杯交杯酒。
然後前後鬧哄哄的由依晴攙扶著進入洞房,躺在床上,西門冠希已經像是一頭死豬一般呼呼的睡去。
依晴不斷捏弄他的身體,直到確信已經睡熟了,才從房里躡手躡腳的走了出來。
就在依晴走出宅堂的一剎那,妖邪的血光籠罩了過來,整個宅堂立即變成了血色的蓮花,在大地上不斷的搖擺顫動。
外面響起了百花仙子和眾位女子尖銳而充滿陰邪氣息的哈哈大笑。
‘ ’殷紅的血蓮內部火光炸響,炸出一個大窟窿,西門冠希手持阮鈞從血花中飛了出來。
眾女子一片慌亂,百花仙子滿臉的不自信,陰森森的道︰「你怎麼知道的!」
西門冠希凌立高處,神色冷峻,目光森然,不動如山,冷哼一聲道︰「見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來了,你的眼光與萬歲精舍中陰森森的黃色瞳仁一般無二。」
「哈哈哈,不過你今天還是得死。」假冒的百花仙子笑起來渾身發顫,聲音森冷之極。
「說,你是什麼妖物,然後賜你死亡!」西門冠希周身充滿了冷冽的殺氣,槍尖指向妖物的額頭。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不妨告訴你,食人血蓮就是老娘的本體。」血蓮妖指著不斷劇烈搖擺著的本體道,正是那被炸出大窟窿的血蓮。
「喝!」盛怒之下,西門冠希丹田內紫火真元噴薄而出,周身烈焰飛騰,宛如火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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