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掠當先一個跳進了天坑,玄凌子拉著西門冠希的手跟在後頭。
「老祖宗,只怕有詐!」在直徑有三丈許的天坑入口,西門冠希捏了捏玄凌子的手心說道。
「不用怕,拉緊我的手!」玄凌子藝高人膽大。
「怎麼樣,敢不敢進來?」邢天掠入了黑漆漆的天坑有十丈許,回過頭來不懷好意的問道。
「繼續走,我跟在你後頭!」玄凌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西門冠希隨著老祖宗進了天坑,深入幾丈就是漆黑不見手,洞里比外頭陰沉了許多。
一直往下降,西門冠希取出元靈光石握在手中,元靈光石慘白的輝光照亮了四壁還有前後各有幾丈長的空間,前面的邢天掠也拿著元靈光石照明,看起來就像一個白色的光點徐徐往下沉。
西門冠希的心提了起來,隱隱然有一種危機感,洞里有一股沉悶凶煞的氣息。
身子越是往下沉就越是陰涼,有股涼氣從底下冒出來。隨著不斷的向下,大概已經有千丈許的深度,四周的岩壁有流體流動的聲音,或許是地下泉,又或許是熔岩。
四周氣壓能把普通人胸骨壓裂,氣溫也非常陰寒,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已經被凍成了冰人。
此時西門冠希緩緩的呼吸,心髒強有力的跳動著,富有彈性的動脈把充足的氧氣輸送到全身,腦袋保持著清醒與高度的警惕,身上肌肉紋起抵擋著外界嚴酷的環境。
一個凶神揮動著鋒利的大砍刀從左邊的洞壁躍出砍了過來,西門冠希心里咯 一驚,迅速把槍向上一挑想要把大砍刀擋住,不料卻挑了個空。
「哈哈,那是壁畫!」玄凌子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西門冠希停住下落的趨勢,把元靈光石往洞壁上照,果然一幅栩栩如生的壁畫,身披鎧甲長相丑陋怒目圓睜的凶神在揮動著大砍刀。
西門冠希與玄凌子繼續往下飛,邢天掠在遠遠的前方似乎是一個螢火蟲的光點。
加快了速度向下飛落,四周密集的箭射了過來,西門冠希大呼小心,舞動阮鈞神槍籠罩住了全身。
「小子,那是壁畫,哈哈!」玄凌子在一旁拊掌笑了起來,好像孩童一樣頑皮。
果然,西門冠希舞槍沒有擋住哪怕一支箭,因為根本就沒有射過來的箭。
西門冠希很是錯愕,停下來用元靈光石的慘白光芒往洞壁上照,洞壁上一排排**的健壯黑漢裹著獸皮在搭弓射箭,銀色的箭頭寒芒閃閃呼之欲出。
「是壁畫,不,是壁畫產生的幻覺!」西門冠希喃喃自語道。
「這里的壁畫有虛玄,我老人家就不會產生幻覺!」玄凌子在旁邊嬉笑著說道。
兩個人繼續緩緩的往下落,元靈光石的白光映著洞壁栩栩如生的繪畫,壁畫的內容千奇百怪包羅萬有。有花有草有樹有木,有路有橋有河有船,有人有獸有怪有妖,有仙有聖有神有佛,有紅有黃有藍有綠,有靜有動還有不靜不動不知為何,有男盜女娼有雞鳴狗盜,有翩翩君子有窈窕淑女,有黃婆賣瓜有藍嫂撒潑,有市井小民有公堂大人,有無賴有豪強,有和尚有道士,有農夫有小販,有商賈有走卒,有男有女有不男不女讓人費猜,有陰有陽有不陰不陽混沌一片兩眼茫茫,有金木水土火,有彌勒佛仰光布道,有何道君口燦金蓮。
再往下看,一個**的肥胖光頭男子笑嘻嘻的圓臉一團慈和,正在賣力聳動著**,俯趴著的妖艷女子迎合著漢子的韻律,神情迷醉的一下下仰頭嬌喘。
西門冠希閉上眼楮晃了晃腦袋,再睜眼時那男女**圖哪里會動,分明是又出現了幻覺。
西門冠希嘖嘖贊嘆這人間百態修真萬象圖,這些壁畫如此精美如此浩瀚,繪畫技法如此巧奪天工,應該要無數個年月才能完成吧。
邢天掠見他們賞玩壁畫下落的速度慢下來,遠遠的看著也不催促。
精美壁畫賞玩不盡,玄凌子又拉起了西門冠希向下飛落。隨著下落速度的加快,忽然間從下方一個火球迅捷的飛了過來,那火球在眼中越來越大,熱焰滾滾撲面而來,那熱浪可將人燒烤致死,火球近在咫尺,在這生死關頭,西門冠希心下大駭,驟然向上躍起。
「喂,醒醒!」玄凌子在他耳朵旁一聲大喝。
音波入腦,西門冠希一個激靈醒來,還兀自有些後怕,原來又是幻覺。
「你小子是不是做了虧心事,心神不定,老做噩夢!回頭得吃安神醒腦丸一個療程才行!」玄凌子嘻嘻哈哈的打趣道。
西門冠希訕訕的笑了起來,把眼一瞧,前面壁畫的火球卻兀自在放出火紅的光芒,映亮了一片岩壁。
「如果你看到火球放出的光芒,那說明還是有幻覺!」經過的時候玄凌子說道。
兩個人繼續往下落,突然玄凌子停住了,手指著前方的洞壁說道︰「你看這幅圖會不會動!」
西門冠希往前一瞧,只見前方的岩壁上有一幅寬有丈許長有十余丈的巨大壁畫,壁畫的最上方赫然龍飛鳳舞的草書三個字‘上河圖’,旁邊是一個鮮紅的字體晦澀難懂的印章題款。
那壁畫實在是精美絕倫,每一處細節都刻畫得惟妙惟肖。壁畫的正中央一條小河把街市分成兩邊,上方的街道以高大的城樓為中心,灰瓦頂的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廟宇、肉鋪等等,街道旁的商店里有綾羅綢緞、珠寶香料、香紙燭火等等經營,此外還有中藥診所,馬車修理、看相算命等等,各行各業,應有盡有,大的商店門首還掛著燈籠,懸掛市招旗幟招攬生意,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賈,有看街景的士紳,有騎馬的官吏,有叫賣的小販,有乘坐轎子的大家眷屬,有身負背簍的行腳僧人,有問路的外鄉游客,有听說書的街巷小兒,有酒樓中狂飲的豪門子弟,有城邊行乞的殘疾老人,男女老幼,士農工商,三教九流,無所不備。
西門冠希再把眼細看,只見中間河道的碼頭上商船雲集,河里船只往來,首尾相接,或縴夫牽拉,或船夫搖櫓,有的滿載貨物,逆流而上,有的靠岸停泊,正緊張地卸貨。橫跨河上的是一座規模宏大結構精巧的石質拱橋,有一只大船正待過橋。船夫們有用竹竿撐,有用長竿鉤住橋梁,有的用麻繩挽住船,還有幾個瘦高個忙著放下桅桿,以便船只通過。鄰船的人也在指指點點地像在大聲吆喝著什麼,船里船外都在為此船過橋而忙碌著。橋上的人,探頭探腦地在為過船的緊張情景捏了一把汗。
河岸一排青翠的楊柳隨風輕擺,樹下一個瘦弱的書生在入神的看書。順著河堤往下看,遠處城外大路上一溜馬隊帶著一股煙塵遠遠的向城里趕來,五匹毛驢負重累累,前面的馬夫把領頭的牲畜趕向拐彎處的橋上,後面的馱夫用馬鞭把馱隊驅趕向前,目的地快要到了,從馱工熟練的駕驛著馱隊的神情就知道他們是行走多年的老馬幫了。
小橋旁一只小舢板栓在樹 上,幾戶農家小院錯落有序地分布在樹叢中,幾棵高樹枝上有四個鴉雀窩。打麥場上有幾個石碾子,是用于秋收時月兌粒用的,此時還閑置在那里。羊圈里有幾只羊,羊圈旁邊是雞鴨圈。
西門冠希再把眼楮移到了河里,一艘裝飾精美華麗的大船逆流而上,船篷里面一個粗豪的壯漢正伏在清秀的侍女身上聳動著**哩!
西門冠希看得痴迷,木木的說道︰「老祖宗,我看這整幅畫都是動的,這河水是流動的,船正在逆流而上,車馬是動的,蕩起的煙塵在動,路上的行人也在動,那校場蹴鞠的人是動的,我還隱約听到畫中奔跑嬉玩的孩童嘻哈聲。這會又有了水流聲,嚷鬧噪雜的街市傳來的聲音。」
「不行不行,道基不穩,心神不寧!」玄凌子搖了搖頭說道。
西門冠希夢囈一般的指著壁畫右上方邊角的一片農地,說道︰「噫!這遠處的老農怎麼趕著大黃狗在犁田!」
「不像話,犁田用大黃狗!分明是黑色的水牛嘛!」玄凌子搖了搖頭說道。
「噫!老祖宗,這位公子看起來白白淨淨斯斯文文,怎麼騎著一頭大白豬在趕路!」西門冠希指著街市中間的場景說道。
玄凌子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道︰「哪里是大白豬,分明是大白馬,你出現幻覺了!」
「畫聖馬良所作名畫,每一筆一畫都蘊含著虛玄!要是能不被其所惑,需要道基穩固,心神安定!听好了,我傳你一段修心的法訣!」玄凌子喃喃說道,傳授了一道玄奧晦澀的口訣。
西門冠希仔仔細細默念背熟了心法口訣,心中存念時去觀看犁田的是黑水牛,一不存心黑水牛又變成了大黃狗。
心中存念時去觀看文士騎的是大白馬,一不存心大白馬又變成大白豬。
「嘿嘿,好,孺子可教!」玄凌子看著西門冠希的認真勁兒,嘖嘖稱贊道。
「多練一會,不可能一蹴而就。不要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每天都分點心思來練習這個法訣,時間長了要達到時時存心,念念不忘的境界!」玄凌子淳淳教導著。
西門冠希仔細的听著老祖宗的教導,認真的練習了一會,再去看那畫時,有時候靜有時候動,至少老水牛不會看成大黃狗了,逐漸有了一點小進步。
邢天掠等了約模一炷香時間,開口催促道︰「喂,老神仙,你在跟小子咕噥著什麼?敢不敢下來!」
「練一道心法,馬上就下來!」玄凌子朝著下面喊道。
西門冠希從心法的意境中回過神來,玄凌子一揮手,一籠清光對著岩壁一卷,壁畫開始有了抖動的跡象,後來那畫漸漸月兌離了岩壁,竟然生生的把畫完整的剝離下來。
玄凌子手一招,壁畫就飛了過來。玄凌子把壁畫卷成一卷遞了過來,西門冠希拿好收在儲物戒指里。
玄凌子見他目瞪口呆的樣子,解釋道︰「這幅畫是畫聖的意念摹刻在岩壁上,我把意念剝離開來自可取之,以後你就可以用這幅畫來練習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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