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冠希同著玄凌子繼續向下飛落,兩旁壁畫的內容漸漸多了遠古傳說故事,有夸父逐日、精衛填海、大禹治水等等,那蒼勁古樸的線條別有一番風味。////
西門冠希道心不穩心神不定,看起來那壁畫有如活物,卻是更加形象生動一些。
「如果你出現幻覺,集中意念對著幻像大聲一吼,或者能清除魔障,佛門的獅子吼正是掃除魔障的集大成功法。」玄凌子教導道。
一個面相丑陋凶惡鼻孔朝天的丈八煞神舉著巨大的榔頭怒喝一聲捶打了下來,西門冠希提起中氣大喝一聲,任由榔頭捶打在腦袋上。
西門冠希頭皮一麻,發了一聲冷汗,煞神的虛影漸漸的散去。
「哈哈,小女圭女圭不要怕,膽子放大一些,用意志力破除虛幻的魔障,我老人家護你周全!」老神仙嘻哈著說道。
如若不是老神仙在場,西門冠希哪里敢任由榔頭捶打在腦袋上,虛虛實實亦真亦幻,猜不透看不明,不知道是真是幻,萬一是真實的豈不是殞命當場。
‘咻’一個巨大的銀色箭頭破空射來,似乎滿天滿地都被巨大的箭頭塞滿,遠空中站立著上身**,披著獸皮手持巨弓的絡腮胡子彪形大漢。
西門冠希凝神靜氣對著箭頭一聲大喝,他的喝喊聲中氣十足,嘴里有火舌吐出,燒得虛空啪啪作響。凌厲的箭頭穿身而過,西門冠希呼呼的喘著氣,額頭冷汗淋灕。當虛影漸漸消散,眼前一幅栩栩如生的大羿射日圖。
前方突然熱浪滾滾,周身熱氣騰騰面容瘦削顴骨凸出眼中冒火的凶漢站在張牙舞爪的火龍上飛馳而來。
西門冠希額頭上的清靈珠一旋,身上清氣流轉,張口大喝吐出一股冷氣,任由皮膚干赤周身烈焰飛騰的凶漢把手中的鐵叉刺在腦袋上。
又是虛驚一場,當凶漢的虛影散去,赫然在眼前的是一幅祝融騎火龍戰斗圖。
「喂,這個天坑到底有多深?」被虛幻弄得心情跌宕起伏的西門冠希大喊了一聲,聲音一直傳了下去卻沒有听到回音。
「我也不知道有多深!或者是個無底洞!」邢天掠的聲音從下方傳了上來,經過洞里空氣的傳播,听起來有些銳利有些顫抖,甚至有些陰森恐怖。
再往下四周逐漸少了壁畫,岩壁水分開始變多起來。濕答答的岩壁上的粘稠溶液發出酸臭的氣味,強烈的酸性極易腐蝕皮膚。
‘嗤’的一聲響,一滴黃綠色的粘稠液體掉落在西門冠希的手背上,就像豬油掉在滾燙的鐵板上一樣沸騰起來,饒是他的皮糙肉厚,依然有爍痛的感覺,手背很快的起了一塊紅斑。
要是普通人被一滴這樣的粘稠液體沾在身上,恐怕腐蝕的傷口深可見骨頭。
元靈光石的慘白輝光照著惡心的滿是酸臭粘液的岩壁,那粘液上爬著一條條手指粗細有黑點的黃色凸起,西門冠希不留神看到那黃色的凸起竟然在蠕動,前方的口器在吞噬著酸液,居然是一條條的蠕蟲,那黑點是蟲子頭上的斑點。////
「這是噬岩蟲,能夠吞噬強酸並用強酸消化岩石,只要有岩石的地方就不會餓死,身體含有劇毒!」玄凌子接著補充道︰「用噬岩蟲的身體曬干研粉作為主料可以煉制成劇毒‘十步散’,中毒者十步即毒發身亡。噬岩蟲頭上黑色物質可以提取名貴的香料‘噬蟲香’,著名的香氣劇毒‘三步絕’就是以‘噬蟲香’為主料,中毒者三步即死。」
「有些丹丸需要‘噬蟲香’作為催化劑才能煉成!」玄凌子說著,抓了幾條噬岩蟲用特殊的烏黑器皿裝著,交給了西門冠希,囑咐他好好的喂養。
‘嘎吱,嘎吱’岩壁里傳來噬岩蟲啃噬岩石的聲音,听起來讓人起雞皮疙瘩。
越是往下就越是寒冷,氣壓也越高,這里已然是高寒高壓的氣候,寒風呼嘯著從底下吹了上來。
寒風呼嘯聲中漸漸的夾雜著細小的卻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響,那聲音越來越近了,似乎無數的鬼魂在哭嚎,還夾雜著數不清的怨念。
無匹的怨氣從底下一波一波的狂涌上來,如此龐雜浩瀚的怨念,那該有多少鬼靈的冤情,似乎整個地底的怨鬼在向不公的世界討債。
心智不堅者受到這股紛亂龐雜怨念的沖擊,立刻就發了心瘋,道基不穩者受到這股紛亂龐雜怨念的沖擊,立刻就墮落為魔。
「這里該不會是整個陰曹地府的陰鬼嚎叫發泄怨氣的出口吧!」西門冠希頭腦嗡嗡作響,有一種要發瘋的感覺。
玄凌子周身清光流轉,晦物雜念通通近不了身。
「老祖宗,我快發瘋啦!」西門冠希緊緊的捂著耳朵吼叫道,可是那怨靈的聲音無孔不入。
「盤膝打坐,輕閉雙眼,面帶微笑,心守靈台,如如不動!」隱約中玄凌子慈愛的聲音傳來。
西門冠希依言盤膝打坐,閉上了雙眼,拋棄了雜念心守靈台,萬物動而唯我不動。
玄凌子帶著他緩緩的向下落,並沒有施法為他驅離身邊的怨念雜音。
紛亂的雜念如刀片沖刷大腦,西門冠希痛苦的不停搖頭,幾次心神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頂不住,立刻就會墮落為魔。
每一次心神到了崩潰的邊緣,清靈珠轉動,甘泉一般的清流溢滿全身,痛苦得到某種程度的緩解,甚至痛苦中有些許舒適的快感。
玄凌子慈愛的看著他臉上痛苦的表情變化,如此歷練了約模有一盞茶的功夫。玄凌子的手指點出,一籠明光包裹了西門冠希的腦袋。這一絲明光就像黑暗中的一縷曙光,猶如受難者臨危時的一點提攜,或者說讓身在迷局者豁然開朗,西門冠希突然間腦中一片清明,睜開眼楮再也不受魔音入腦的干擾,那聲音歷歷在耳,卻再也不感覺到痛苦。
自古老人疼小孩那是應該的,對老祖宗的感激自然不用明言,爽朗的一笑,西門冠希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終于看起來像要落到底了,底部有淡淡的幽光射入,小心地從洞底的出口出來,眼前是一大片開闊的幽綠空間。那幽綠色的光芒很是淡雅,一點也不刺眼,隱隱然照亮了周遭的景色。
西門冠希把眼往四周瞧,這片空間的底部是一條條縱橫交錯的管狀物交織成網,網下有無盡的空間,管狀物像是藤條一般有粗有細,交錯處有一塊疙瘩隆起,正是這些藤條一般的管狀物發出的幽綠色光芒照亮了整片空間,交錯處的疙瘩隆起發出的幽綠色光芒會更亮一些。這些藤條一般的管狀物似乎血管一般,中間隱隱然有流體在流動。
若是貼近點仔細去看,就會發現縱橫交錯的管狀物上爬著一只只泛著綠光的蟲子,稱為陰尸蟲;還有一只只蠕動著的通體黑色頭部有一點熒光的小蟲,稱為黑死蟲。
陰尸蟲和黑死蟲爬在尸首的碎肉上吸食養料,這些已經快成漿的碎肉應該就是那些被獻祭的人吧!藤條一般的管狀物上還有一些衣物的殘骸依稀可見,管狀物上分泌的粘液能把衣物都化成養料供貪婪的黑死蟲吸收。
管狀物交錯處的疙瘩隆起不時的泛起一個泡泡,泛著白光的泡泡月兌離了疙瘩隆起徐徐的飛向同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就是一個懸在空中的光球,光球發出瑩亮的柔白色光芒,給人一種虛玄的感覺。泡泡似乎受到光球的吸引,飛入光球就不見了蹤影,與光球融為一體,應該是被吸收了。
在光球那個方向上不遠的地方立著一個人影,他的臉背著白光,掛了許多白冰的衣袍正在隨風飛揚,在幽綠色光芒的映照下那人立在空中的身形宛如鬼魅一般,他正是巫族族長邢天掠。
「我玄天門的人在哪里?」玄凌子蒼老的聲音開口質問。
「裝什麼蒜,他們早就死了!」邢天掠森然的說道。
「老夫只是想從你口中听你說出來而已!既然敢說出來,看來你是有恃無恐,或者說你沒把我老頭子當回事!」寒風帶著冰渣吹拂,玄凌子的白胡須飄起,盯著眼前的人冷笑道。
「哈哈,地仙大老爺,小可再托大,也不敢不把您當回事!」邢天掠仰頭哈哈笑了聲,那樣子充滿了豪情,突然間語氣一轉,似乎又很滄桑的說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罷了!」
「那你是一定要跟我作對,你死我活才肯罷休?」玄凌子沒事人似的,用很期待的眼神看著對方。
「不錯,你很聰明!」邢天掠直言道。
「我身上有什麼你想要的東西?或者你想要老頭子這個身體?」玄凌子大大咧咧的說道,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地仙大老爺,咱們也別繞彎子了,你猜到門下弟子已經死了,還甘願冒險入虎穴,又有什麼所求?我這個身子可不值錢,衣兜里也沒有什麼財寶!」邢天掠冷然說道。
「門下弟子苟能逃過一劫,即便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我老人家也不能不爭取!順便收取一下巫神的身後之物,這巫神的聖靈,就便宜一下我這老不死吧!」玄凌子的語氣很是平淡沒有波瀾。
「玄凌子,你即便是得到了巫神的聖靈,也無法修煉成天仙,你知道,如今的天道變了,整個天道法則已經無法修煉成天仙,所以你不用白費心機了!」沉吟了一會,邢天掠開口道。
對邢天掠的觀點不置可否,玄凌子表情淡漠的說道︰「所以老朽應該布施這個空皮囊,幫助你復活巫神,復活的巫神也會讓老朽的靈魂得到永生,對麼?」
「不錯,這是偉大的巫神給你指明的一條光明大道!邢天掠,見了巫神的聖靈,還不快過來跪下!」邢天掠的的聲音宛如鐘鼓之聲直擊心靈,飽含了魅惑的伎倆,不動聲色就發起了巫術攻擊。
「哎呦,老朽被人賣了還要問賣人的人要賣人的錢放貸的利息!」身上清光一繞就破了邢天掠的巫術,玄凌子搔了搔腦袋,一臉茫然似乎有些繞不過彎子。
「老祖宗,救我們!」玄秘的光球上浮現赤焱真人和軒越真人扭曲的面孔,在痛苦的掙扎著呼喊求救。
「老祖宗,我看見光球上軒越師伯和赤焱師叔在喊救命!」西門冠希很是焦急,手拿銀槍就要上前救人。
「醒來!」玄凌子拉住了西門冠希,在他耳邊大吼一聲,然後又說道︰「心守靈台,驅退幻覺!」
西門冠希神情一凜,默念修心法訣漸漸的腦袋清明幻覺退避。
「巫族的詭詐巫術很多,要保持清醒格外小心!」玄凌子叮囑了一聲。
「玄凌子,快過來跪在巫神的聖靈前面!」邢天掠又發起詭秘的巫術偷襲,想要一舉攻破玄凌子的精神防線。
「收起你的花花心腸!這點小術也敢賣弄!」玄凌子**一扭,身子陡然一隱出現在邢天掠的面前,一杖點向他的胸口。
邢天掠見玄凌子扭**心下駭然,手中黃紙瞬間燒光,身子從空間隱去後,突然出現在十丈開外的遠方。
「瞬移!他也會瞬移!」西門冠希驚駭的說出口,卻以為邢天掠也是合道的高手。
「不是領悟空間法則的瞬移,這是巫術的身體轉移法,他的巫法受到巫神聖靈的加持!」玄凌子立在空中,淡淡的說道。
「地仙大老爺,你說得對,在受到巫神聖靈的加持下,你也無法輕易將我擊敗!」邢天掠的聲音在這特殊的空間里就像是夜梟一般尖銳,听起來仿佛尖錐扎在腦袋上,若是普通人瞬間就會癲狂。
玄凌子又扭動**一仗點了過去,邢天掠燒了張黃紙身形急劇隱退。
「看你還有多少黃紙好燒!」玄凌子連續不斷的一仗又一仗點向了對手的胸口。
邢天掠不與玄凌子正面交鋒,避閃中一只手往身上掏模,抓出了厚厚的一疊黃紙,說道︰「這里一疊就是一千張黃紙,我的儲物袋中至少還有幾千疊!」
玄凌子不斷的追擊,邢天掠驚險連連,在退避中喃喃念起了小召喚術的咒語,整個空間都為之震動。
樹藤般縱橫交錯成網的管狀物劇烈的抖動起來,抖動中管狀物隆起與隆起中間的部位變得格外的臃腫,那臃腫的部位破裂後一個個滿身粘液的赤身青色怪人躍了起來,冰渣在異嘯的狂風抖動中漸漸的凝結成了冰人聚了過來。
「殺了他們!」邢天掠的手往祖孫兩人指了指,用小召喚術控制這些青怪和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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