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 第一節︰那年相親

作者 ︰ 納蘭內拉

卡爾斯行星,軍方指揮中心。

拉普正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內看著行星防御計劃報告。拉普月兌下的戰靴和襪子扔在一邊,光著一只腳登在寬大的辦公椅上,眼楮看著報告上的各種數據,手里卻在摳著腳,摳著摳著還不時把手放到自己的鼻子前,深深的嗅上一口氣,然後斤鼻瞪眼的搖頭晃腦,接著再摳。軍隊配發的反重力戰靴,雖然可以跋山涉水如履平地,但確實有些捂腳。拉普的年齡已過中年,但至今未婚,還是老光棍一條。由于生活上沒人照看,所以沒人的時候顯得邋遢一些。有人傳說他的心上人,是在對凸焊帝國反擊戰的時候不幸戰死,拉普對心上人至今念念不忘,所以決定不再結婚。不過,拉普未婚的原因,霍達是清清楚楚的,他不但清楚,而且還可以說是拉普至今未婚的罪魁禍首。霍達有次去拉普的家中找他談事,兩人在豬窩一樣混亂的臥室中,安之若素平靜地討論。拉普一直摳著腳作陪,霍達也面無異色習以為常。

男人嘛……有些時候,這真的很正常。

不過,當拉普用摳完腳的手,給霍達拿出甜酥餅招待他的時候,霍達終于不淡定了。霍達在生活上,早讓蓉兒給慣壞了。蓉兒平時把他服侍的無微不至、舒舒服服,衣服洗得那叫一個勤,干淨慣了的霍達,哪里還受得了這個。他立刻覺得作為一個英明的皇帝,還是應該適當的關心一下這位軍方大員的個人生活。不管怎麼說拉普可是王朝棟梁啊,總摳著腳丫子吃餅,這也太讓人看不下去了。為了拉普的幸福,也可能是為了霍達自己不再受腳丫子餅的荼毒,他給拉普介紹了一個女孩子,是療傷院院長的小女兒。霍達認為他做了一件好事,至少有人能在生活上照顧下拉普了。這位兄弟陪著自己南征北戰,不但對他忠心耿耿,像兄長一樣支持他,也為卡爾斯行星的百姓立下過汗馬功勞,是應該享受一下生活的樂趣了。

拉普拗不過霍達的面子,只好前去相親。那女孩年輕貌美、溫婉可人,只和拉普見了一次面,晚上回家後就一瘸一拐,坐了半個月的輪椅才好。他爹可是療傷院的院長啊?多重的傷才要做半月輪椅啊?不管怎麼說,從那時候起,療傷院的院長魯卓,看拉普的眼神總是冷幽幽的。霍達問拉普怎麼回事,拉普面紅耳赤死活不開口。霍達不解,但他相信拉普的為人,絕不會那麼禽獸。可是這事總讓他心頭疑惑,又不好出面,只好央求蓉兒幫忙,還拍胸脯擔保說,要是拉普想不負責任,他一定給那小姑娘做主。蓉兒也是拗不過丈夫,無奈去找那個坐輪椅的小姑娘問到底怎麼回事。結果,蓉兒回來後把事情一說,霍達內傷了。

蓉兒說,小姑娘一開始死活不開口,等到她說了霍達讓拉普負責的話,小姑娘眼淚都嚇出來了。小姑娘拉著蓉兒的手哭求,千萬別讓她再見拉普了。原來,小姑娘和拉普約定在光明城的和平大道見面,和平大道是光明城的主干道,又長有寬。步行的話,從一頭走到另一頭,至少三個月。小姑娘崇拜英雄,開始听說能和拉普這樣的大英雄談戀愛,心中萬分激動甚至不在乎拉普的年齡大。當天,小姑娘精心打扮,她听別人說拉普身材魁梧高大,還特意穿上了平時都不怎麼穿的高跟長靴,那高跟足足有十多厘米。悲劇就是這麼發生了,小姑娘和拉普一見面,開始還算正常,但當拉普提議一起走走時,情況急轉直下。

拉普邁著無比標準的軍人正步,目不斜視、大步前行,口號喊得驚天動地。小姑娘跟只兔子似的,穿著十多厘米的高跟長靴,奮勇相隨。最後,小姑娘堅持不住了,喊拉普停下來休息一下,結果拉普劈頭蓋臉的給了她一頓臭罵,還讓她必須跟上不準掉隊,否則斃了她。小姑娘被拉普凶神惡煞的樣子給嚇住了,只好穿著高跟靴拼命跟著。拉普走了足足四個小時,才停下來。小姑娘還沒喘口氣,拉普說現在開始五十公里越野,跑步急行軍……

霍達仰天長嘆,抱著死人當活人治的態度,又給拉普找了個目標。這回的人選,霍達命令皇衛隊,按著特殊要求,精挑細選才定下來。這是一位民用飛船裝配廠,廠長的女兒。據說此女身高八尺,聲若洪鐘,每天能頓食騸豬,五百斤的孢子外殼,一次扛倆。霍達听了介紹,很滿意。于是,親自登門拜訪,可惜此女不在,廠長親自接待的霍達。火陽神由此又和拉普開了個玩笑,徹底摧毀了拉普在卡爾斯星球上,找尋另一半的希望。本來廠長對皇帝來訪受寵若驚,但等霍達說明來意後,他陷入了沉思。良久,廠長為了女兒的幸福,才咬牙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同意讓女兒和拉普見見面。但廠長特意強調生死各安天命,日後不得糾纏……

霍達在拉普相親前,殷殷叮嚀、細心囑咐,還給他下了死命令,絕對不能再走正步,更不能搞什麼急行軍,無論如何要搞定那個女孩。拉普也用自己的名譽,向著火陽神發誓,堅決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霍達龍顏大悅,開心至極,滿以為這次總算幫了拉普一個忙,結果晚上明墨前來報告,說拉普重傷進了療傷院。霍達大驚,急忙趕去,看到拉普滿身傷痕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上還趴著個壯碩女子,死死抱著他不撒手。

療傷院的院長魯卓,一臉陰險的笑容站在旁邊,手拿一根可以捅死怪獸的大針筒,正對著拉普比劃。霍達估計自己要是再晚到幾秒鐘,拉普就沒命了,絕對能讓趁機給女兒報仇的魯卓,活活扎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踫到了凸焊的刺客?」霍達關切的問。

拉普強撐著重傷,向霍達述說了一個悲慘的故事。

霍達給拉普約定的見面地點還是光明大道,歷史總是驚人的巧合。當時晴空萬里,火陽普照大地。拉普按著霍達所說,手捧大束表達熱愛的烈焰花,特意早到十分鐘等待要來見面的女孩。正等得心焦,突見一個偉岸的身影擋住了炎炎火陽,接著女孩出現。拉普軍旅生涯多年,對外貌早已不太在意。相反,他對這樣健壯的女孩反而有所好感。于是,劇情按著霍達的劇本發展。拉普牢記霍達的叮嚀,放棄了急行軍的構想,決定和女孩去吃飯,悲劇再次發生了。

女孩本來還表現得相對溫婉,但面對滿桌的飯菜後原形畢露。拉普猶不在意,還暗暗感覺此女很對脾氣。兩人據案大嚼吃得歡暢,女孩蒲扇般的大手,單手就把兩個成年壯漢才能勉強抬起的酒桶拿起,然後一仰脖如同鯨魚吸水全倒進腔子里,點滴不剩。然後,又一把月兌去外衣,渾身肌肉賁張,接著風卷殘雲地狂吃。拉普這時有些不悅了,提醒女孩這是大庭廣眾,還是穿上衣服好。女孩可能喝多了,盯著拉普眼中凶光四溢。拉普什麼場面沒見過,槍林彈雨也若等閑,當然不會被「小女孩」嚇住。他一邊說,一邊慢條斯理地想夾塊清蒸笨笨魚。結果,筷子還沒伸到位置,女孩就虎吼一聲,敢跟老娘搶菜,跳起來給他來了個泰山壓頂,然後就是一陣殘忍毒打。拉普拼命反抗,但失去先機又力不如人,最終還是慘遭蹂躪。

等此女發泄完,仍然不肯放過拉普。她死死抱著拉普,在一片狼藉的飯店里沉沉睡去。說到這里,拉普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晶瑩的淚珠。最後,還是飯店的員工,看拉普太過淒慘實在可憐,才用鏡花通訊報告了治安所。當治安所的人來後,看著怪獸抱著鼻青臉腫的拉普,感覺有點眼熟。帶隊的小頭目,仔細辨認許久才發現這確實是王朝現任軍事大臣,拉普。

治安所的眾人不敢怠慢,把拉普和怪獸……不,是把拉普和女孩一起抬到療傷院,因為怪獸死活不撒手,經過院長魯卓的親自確診後,大家震驚了。首先,怪獸沒傷只是喝醉了,還有點消化不良。消化不良這點,大家相信。因為怪獸雖然在沉睡,但仍然不停排放著連環巨響。魯卓出去找了個防毒面具,才硬著頭皮繼續診斷。等拉普傷情診斷出來後,簡直讓大家不敢相信。拉普的傷情診斷是這樣的,肋骨粉碎性骨折、盆骨碎裂、雙臂骨折、第一節腰椎骨折、面部軟組織嚴重損傷……就連因為女兒坐了半月輪椅,對拉普惱恨不已的魯卓,都搖頭說有點過了。

說到這里,拉普的眼中又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珠。霍達听到這里,也難過的淒然淚下。他拉著拉普的手鼓勵道︰「哥哥,放心。等你傷好後,小弟一定給你找個好的。」

「陛下,我受點委屈沒什麼,只是沒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務,心中有愧啊,還請陛下責罰。」拉普聲淚俱下的說道。

「兄弟,不要這麼說。勝敗乃兵家常事,等你傷好後,小弟一定……」霍達繼續給拉普打氣。

拉普掙扎著打斷了霍達的話,哀求道︰「陛下,求求你放過我吧。你要是再給我介紹對象,就讓我卸甲歸田吧,我還想再活兩年。這相親,我真的折騰不起了……」

霍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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