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淺時光里的記憶 1.她回來了

作者 ︰ 莎遇

(引子)

等地球繞一圈後,我們又會相遇。

總以為時間已經過的有一世紀般長,在面對那些悲傷的人或事的時候可以淡然,直到尋尋匿匿後才知道,有些事一旦扎根,在想剔除那就難,就疼,假如青春沒有來過,我也不會像此般麻木,因為沒有感知,所以渾噩了五年。

(一)

越來越近了。

白涼音能明顯的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已經開始打顫,時隔五年,似乎又回到了這座悲傷城,埋葬近所有青春的城。

下了飛機白涼音就給馮佳打電話,機場的人太多,喧鬧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也听不清楚電話那頭的馮佳說些什麼,電話就這樣斷了。

白涼音托著行禮,也實在不該這麼說,因為箱子里除了幾本書和一兩件衣服便再也找不出多余的東西,怎麼看也不像是個剛從國外過來的人。

大大的墨鏡遮住了她一大半的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白涼音是哪個不出名的明星,涼音看去,果真有不少人朝她這邊看。

「白涼音。」她應聲望去,馮佳手里拿著一張大大的牌子,朝她這邊跑來。「我去,小祖宗你可算舍得回來了,等著我給何宵打個電話,叫他把車開過來。」

掛了電話後她便順勢坐在涼音旁邊。「裝什麼範兒啊,帶著墨鏡跟個大明星似的。」

「美國熱」涼音淡淡的開口。馮佳伸出手就摘掉了涼音的眼楮,然後吃驚的看著白涼音、「涼音,你變化也太大了吧,要是章暮陽知道現在你變得這麼漂亮,非後悔死不可,不對,你以前還是漂亮。」

白涼音一怔,似乎很久沒听到過這個名字了,不過早在準備回來的那一刻,她便做好了準備。無論如何這個名字遲早是要踫面的。

正在想象之際,馮佳驀地站起來。「何宵,這里。」她甩動著手中的牌子朝遠處的男生大聲道。

何宵朝白涼音點點頭,接著準備去提涼音的箱子。涼音起身,自己就拖起箱子,何宵尷尬的收回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白涼音淡淡一笑、

「一個人習慣久了。」

馮佳翻個白眼,奪過箱子交到何宵手中。「現在你又不是一個人,況且他還是一個男的,不是他提誰提?」

這時何宵也忙開口「對啊,這些事還是男生做比較合適。」

三人走著,只有馮佳在旁邊說個不停。「我老早就把你要回來的消息傳出去了,果然啊,人心難測,竟然沒有一個人來。」

白涼音倒是不在意,若不是想著離開了五年,對這里一無所知,她想連馮佳她都不想聯系。

只是,她暗下眼眸。

馮佳說她把消息傳了出去,認識的人大概都在一個圈子,那麼他也是必定知道的,但是沒人,想到這兒白涼音還是有點失落。

「不來就不來嘛,陳姍姍還騙我在B市,來不了,想著就氣人,不是工作就是忙,我怎麼沒听說他們中有人當大老板啊,虛偽。」

「可能是真的忙,陳姍姍真的在B市也說不定,怎麼說是騙你。」何宵的性子溫和,不管面對什麼事都是往好的方向想、只是馮佳很是不滿他的說法,氣呼呼的恨了他一眼。

「我說的是事實,陳姍姍在B市無親無故的,去干嗎?別跟我說她去玩,B市的東西我們Y市那樣買不到?再說了B市物價貴,她小男朋友的工資根本就不夠她花,別以為她不說我就不知道,她男朋友就是一家公司的小職員,還騙我說什麼高管?」馮佳一臉不屑。

涼音想起離開的那一天,除了他,幾乎所有人都來送白涼音,至少那時她還矯情的哭了,而如今,果真是物是人非。至少在白涼音的眼中馮佳沒變多少,依舊如當年般敢愛敢恨,口無遮攔的。

馮佳說的陳姍姍白涼音也沒在意,如今哪個人不勢力,她白涼音又不是手握大權的人,有什麼本事叫別人來接機。只是想起昔日,兩人曾是朋友,就覺得可笑。

兩人坐在何宵的桑塔納上,等著去放行李的何宵,馮佳是個不喜靜的女子,才剛閉嘴,現在又開始說了起來。

「這次回來應該不會再走了吧?」

會嗎?白涼音反問,當年會離開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本以為這座城是她一生的城,誰知道那?那一切來的太快太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可能不會再走了。」

「這樣最好,氣死哪個狐狸精。當年我就說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你還不相信,一腔熱血的接濟她後,被反咬了吧,你不知道你一走,她就迅速的和章暮陽在在一起了。」

白涼音閉上雙眼,她知道馮佳口中的狐狸精是誰,羅敏慧,她一生都難忘的人。是她太善良,人善被人欺。

那時的她才不會想那麼多,只覺得時間哪有那麼多的壞人,也許,有些事,需要親身經歷過才能懂的,別人說的都是假的。

「去哪兒?」何宵轉身問向身後的兩人。

白涼音閉著嘴巴不說話,一是她剛回來什麼都不知道,二是去哪里她都無所謂的。

馮佳想了想。「先把涼音的住所安排了。你也知道我那蹲貓的小角落家具多一件都容不下,更別說住人了。」

「那去中勝大酒店。」何宵點燃火,朝中勝駛去,車內三人都沉默著。

連一向話多的馮佳也不再開口,不是不想說,只是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感覺涼音不是在以前的涼音而是…具體怎樣馮佳又說不上來,不光外型變了,連性格也變了。想到這兒她又在心里罵咧了羅敏慧幾句。

從第一眼開始她就看不慣羅敏慧,也難的這幾年兩人還有所聯系。

白涼音開向車窗外一閃而逝的景物,是真的,她回來了,一切都變了,不光是城還有人。

訂好房後,三人本打算去大吃一頓當時為白涼音接風,但就在走的時候,馮佳接到了秦倩的電話。

「我x,還是你夠意思,等著我們這就來。」掛了電話馮佳就立刻說道「快去DIP,秦倩和她男朋友請客,給涼音接風。」

何宵點頭,再次開起桑塔納奔向DIP。

到了包間後三人才足足吃了一驚,包間里除了秦倩和她男朋友張安然,還有說因為在B市來不來的陳姍姍和她男朋友向杰及….

進門後,涼音一眼就看見了他,還是那張溫和的臉(修飾詞)隨意的白襯衫穿在他身都是那樣的好看,只是坐在他身邊的那個人再也不是她。

章暮陽想白涼音點點頭,然後把目光放在涼音身上,看著她,不躲不避。

「涼音,歡迎回來。」開口的是羅敏慧,她微笑著看著涼音,這時所有人也回過神,忙開口「涼音歡迎回來。」涼音點點頭,淡淡的回應了聲「謝謝。」秦倩上前拉住涼音的手歉意的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有點忙,就來不及去給你接機。我想你不會生氣吧。」

涼音淡淡一笑「怎麼會。」

三人依依入座,巧的是她的對面正好是章暮陽。誰也沒動筷子吃飯,馮佳盯著陳姍姍。

「不是說在B市回來不了嗎?怎麼現在有空啦?」

「我本來是很忙,但是秦倩給我打電話說是涼音的接風宴,我當然要來啦。原本我還想著等忙開了在親自給鈴音辦場接風宴,誰知道被秦倩搶先了,這可怨不得我。」

「誰辦還不都一樣,計較那麼多干什麼。」秦倩連忙開口。

馮佳瞥了眼陳姍姍。「真是比大老板還忙。」

陳姍姍一直沒工作被馮佳這麼一說,誰都听得出其中的諷刺,陳姍姍本想還口,被男友向杰一拉便忍了下來。

怕氣溫再次‘升溫’秦倩連忙開口「有什麼事情還比吃飯重要,來,要不今晚我們不醉不歸。」秦倩率先拿起筷子,眾人便跟著拿起筷子。

白涼音慢吞吞的喝口水,透過玻璃杯的底部,她看見章暮陽正在細心的挑魚刺,接著把魚肉夾到羅敏慧的碗里。

白涼音突然感覺呼吸有點不順暢,鼻子有點重,以前這些都是屬于她的。

「涼音,听說在美國你在一家雜志社工作?很了不起啊。」

白涼音看向羅敏慧。五年了,羅敏慧的變化也很大,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土里土氣的姑娘,再也不是以前那個膽小怕事的姑娘,在那些用金錢買來的物質裝飾下,羅敏慧足足變了一個人。

「不過是做些文字編輯,混口飯吃,沒什麼了不起的。」

顯然是沒想到白涼音會這麼說,羅敏慧一笑。繼續開口「文字編輯啊,涼音,你好棒啊,像我就什麼都不會。」說著羅敏慧自責的看向章暮陽。

白涼音把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看著羅敏慧因為吃驚而睜大的雙眼,就像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馮佳一個嘲諷。「羅敏慧我真的服你了,這樣做人不累?」

「什麼?」羅敏慧有些驚恐,然後有些局促不安,兩只手在桌底下不斷攪動著。「佳佳,我知道從一開始你就不喜歡我,你以為是我搶了暮陽,可是我沒有,我們真的是真心相愛,如果非要做點什麼你才解恨的話,那你就打我罵我吧。」

那樣子實屬動人,眼淚也緩緩流下,章暮陽皺著眉頭開口「馮佳,不要太過了。」何宵也在一旁給馮佳使眼神,生怕她就說了那些不該說的話。

馮佳冷笑。

白涼音整個人都壓抑著,真心相愛,她只覺得可笑又可悲,這樣的劇情多麼像凶悍的婆婆逼著苦情女離開她優秀的兒子。但是,她也想不到這短短幾個字就可以把她的心情弄的打亂。

真正讓她感到悲傷的事,他居然開了口,就算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沒有在她受委屈時開口制人,只在背後溫柔的安慰她,哪個時候章暮陽的幾句話就可以讓她開心好幾天。

那個時候所有人都認為他們會在一起到白頭,她甚至還談論過他們的孩子是要男孩還要女孩。只是還來不及揭曉答案,一切便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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