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吵嚷。
包廂里的氣氛,明顯有些不對勁兒。
到底出啥事兒了?
佔色狐疑地皺了皺眉頭,與艾倫互看了一眼,拍拍她的後背,就一個人走到了權少皇的身邊兒。
小聲問了一下,她才鬧明白。
原來孫青的男朋友何易哲,竟然被無情給狠揍了。
這事有點兒玄乎,無情剛才為了躲避總攻鐵手同志的‘親吻’,一個人灰溜溜躲去了廁所。然後好半天兒都沒有回來。就在佔色進門之前幾秒,他終于回來了,手里還拎著一個何易哲。
而且,一看就知道,何易哲已經被他施過暴了。
老實說,何易哲這會兒的樣子,屬實被揍得有點兒慘。
一副斯文的金絲眼鏡兒,少了一個鏡片兒,一雙眼楮都充著血絲,一邊眼角於青了一團,半邊面頰完全腫大了起來,讓他的整個面部都顯得不太對稱了,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一半,凌亂得不成樣子……
總之,他整個人奄奄一息地軟在了那里,一看就知道傷得挺重。
相比與他的狼狽,無情卻一身兒整潔,揉著揍過人的拳頭,面上噙著笑意。一副居高臨下睥睨人的樣子,風流倜儻得讓人生恨不已。
這事兒,有點古怪啊!
無情再渾,也不會隨便打人?更何況是孫青的男朋友?
正著不遠處的圍攏的人群,佔色正驚詫著琢磨,權少皇的電話就突然響了起來。
「喂!」
他拍拍佔色的肩膀,徑直走開了去接電話。
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麼,他微微蹙眉,冷冷一聲「馬上過來」,就把電話給掛掉了。末了,他調過頭來,沖鐵手使了一個眼神兒,那滿面凌厲的冷酷樣兒,直接就打斷了一幫子人的熱鬧,包廂里鴉雀無聲。
「各位,停一下。」
咦,又出什麼事了兒?
佔色心肝兒抽搐著,只見鐵手已經關閉了吵嚷的音樂聲,而權少皇冷冽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分部警衛大隊著火。今天就到這兒,大家各就各位!」
「是——」
一聲令下,全體響應。
很快,一群人就開始有秩序地撤離了。
可……著火了?
佔色心里一窒,覺得這件事兒,來得特詭異!
首先,這邊兒一幫子人正在為鐵手大肆慶祝生日,那邊兒就突然著火了,可不奇怪麼?其次,就現在鋼筋打造的房屋,若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實在不像過去的茅草屋了,動不動就會走水燒起來。再且說,著火的地方還是zmi軍情機關的警衛大隊,實在太離譜。
不過,她還來不及琢磨明白,就被權少皇給攬著腰帶離了帝宮。
那邊兒出了事兒,權少皇自然來不及管無情打人的事情了,只是留下了孫青來結賬和收拾剩下的爛攤子。當然,也留下了打人的無情去處理問題。而之前,鐵手就已經帶了一些人先去了警衛大隊。剩下來的人,全部各歸各位干正事兒去了。
至于今天晚上賭了三局,輸了三局的艾倫小姐,因為她喝了酒不能開車,被權少皇另外派司機送回去了。
一路離開帝宮,幾輛汽車疾駛而行。
佔色坐在權少皇的身邊,思維被一個個的突發事情弄得有點兒亂。
「權少皇……」
她輕喊了一聲。
權少皇蹙著的眉頭,微微一展,手臂伸過來攬住她。一張冰雕般的精致面容上,找不出異樣的情緒來。
「嗯?怎麼了?」
佔色抿著唇,猜不透他的心思,與他那一雙忽明忽暗的眸子對峙幾秒。
「咱們這是去哪兒……?」
「你先回家去。」男人答得沒有半絲猶豫。
「那你呢?」佔色問。
權少皇黑眸微微一眯,一抹神秘莫測的光芒閃過之後,他突地低聲笑了。
「去救火。」
佔色盯著他深邃的眼楮,語氣低沉,帶著試探性的揶揄。
「zmi軍情機關也會著火,實在令人遺憾啊。」
權少皇摩挲著她的腰身,唇角勾了勾,一低頭,就啄在了她的額頭上。
「小狐狸精,就是聰明。」
狠狠翻了一下白眼,佔色心里甜著,拳頭卻不饒他,直接砸在他的肩膀上。
「得了吧,不是我聰明,而是你那點心眼子,我太了解了。zmi怎麼可能會著火,絕對是你自己又在搞什麼名堂,對不對?」
「佔小ど——」權少皇的視線,落在她盈著一汪水的眸底。定定地注視了幾秒,才滿意地淺眯起了灼人的眼楮,語帶戲謔地調侃著笑問,「從前有一個女人,她實在太聰明,結果落到了大灰狼的手里。你猜猜,她最後怎麼樣了?」
輕哼一下,佔色撩了他一眼,自然知道他在說自己。
「怎麼樣了?」
男人唇角牽開一抹笑意,一只手輕掬著她的長發,挑到鼻尖嗅了嗅,一雙帶著酒意的黑色眸子,妖孽得如同一朵盛開的酴醾。
「你猜。」
猜?猜個屁!
眸子半眯半睜著,佔色忍不住想發笑。
「難不成大灰狼嫉妒她的智商?她就被大灰狼給吃了?」
權少皇眸色深邃,低頭湊近了她的耳朵,呵了一口氣兒,又意味深長地叼上了她柔嬾的耳珠子,小聲兒說。
「傻瓜,不是所有的大灰狼都吃人的!」
「……那怎麼了?大灰狼把她當祖宗供起來了?早晚三柱香?」
「瞎扯淡!」男人拍了一下她的後腦勺,低低嗤笑著,眸光曖昧地閃過,唇角帶著促狹的勾了起來,「其實,她是被大灰狼的弟弟給吃掉的!」
大灰狼的弟弟?
意識到他話里的內涵,佔色小臉兒上倏地一燙,斜著眼楮瞥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接這個流氓的話了。默了默,她只能淡淡地輕哼著,反諷回去。
「權四爺這麼了解狼的品性?看得出來,你和大灰狼一定是同類。」
「呵,傻冒兒!」
在男人地低笑聲里,佔色呼吸一緊,身後的坐椅突然就傾斜了下去,而面前男人高大的身體直接往她身上壓了過來,一看就是流氓品性再現。
她瞠大了雙眼,死死盯著面前越來越近的臉,心尖尖一陣發顫。
雖然這豪華汽車的空間比較寬敞,可兩個人擠在一堆兒,還是覺得呼吸不暢。
「權四爺,你不是要要去救火?救火如救命,你懂不懂?」
一只大拇指輕撫上她粉潤的唇瓣兒,男人精壯的身體按壓著她,將她整個人牢牢地控制在椅背和自己的胸膛之間,聲音帶著低淺卻濃重的誘惑。
「救火是119的事兒……佔小ど,替爺滅火,才是你的事兒。」
嚓!丫在搞什麼?
那邊兒警衛大隊都著火了,這廝還有心情在這兒耍流氓?
不對勁兒!
佔色腦子轉了轉,再次覺得警衛大隊的那把火,來得蹊蹺了。
而且,看權少皇輕松愜意的樣子,真真是半點兒都不著急。
她正思忖著,男人卻不爽了。見她目光游離一直走神兒,他虎口一合,不悅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往上挑了起來,接著,埋頭一口,就恨恨地啄在了她的唇上。
「佔小ど,想什麼呢?老子在叫你!」
佔色眯眸,斜睨著她,「我在想,你今天很反常。」
「嗯?」男人低笑,一只手摩挲著她的臉蛋兒,「對,老子想玩車震。」
臉上一抹紅霞飛過,腦袋上卻有幾只烏鴉在叫。
丫火不去救,還想著玩車震……?
佔色想說‘靠之’,但理智提醒她——靠不得!
這個男人今兒晚上要是腦子沒有被驢踢過,那麼,他肯定就是那個縱火的人……
一定!
但這中間,有什麼玄機呢?
佔色眸底深沉,正在分析著權四爺的縱火案。沒有想到,這禽獸男人就已經付諸于行動了。兩片兒灼燙的唇,迫不及待地落在了她的唇上,眼楮上,下巴上,脖子上,慢慢地一路啃噬著搔弄了下來,很快就游到了她的鎖骨……
汗毛一豎,她心尖麻了麻。
「四哥,你……你不是吧?」
「佔小ど,老子怎麼就這麼稀罕你呢?」
嘴里低沉地嘀咕了一聲兒,權少皇摁她在身下,不輕不重地啃著,吻著,吮著,每一下都極盡憐惜寵愛之能事,每一下似乎都帶著一種深切的情意,還有他對她獨特又飽滿的佔有欲。
不過……很瘋狂!
本來他只是逗她玩玩兒,哪兒知道,一逗就上了火。
「權少皇,你干嘛呀?在車上呢!」見他沒有消停的想法兒,佔色真急眼兒了。氣喘吁吁地抗拒著,想著前面的司機同志,她可勁兒地推他。然而,可惡的男人壓根兒就不帶理會她,完全不在乎別人會不會知道。一只手在她身上東捻西捏著,另一只手更是毫不客氣地順著她的裙擺滑入了她底褲的邊沿,一點點地擦刮了過去。
「喂……唔……」
「乖兒,別動!」
「……汽車在動,不是我在動!」佔色沒好氣兒地吼。
男人一愣,低笑,「寶貝兒,你真幽默!」
「!」腦子懵了一下,佔色心里話兒︰她不是不想動,而是想動也動不了啊!可惡的臭男人,說不上幾句話就想搗鼓這事兒。
可是,心里恨恨著,不消一會兒工夫,她僅有的幾分嬌羞就消失怠盡了。被他調理得十分听話的身體,比她的意志更快地服從了男人,經不住撩逗的向他投了降。
一陣陣麻,一陣陣酥,席卷了她清醒的神經。
「乖兒……佔小ど……」權少皇今兒晚上其實喝得不少,雖然人沒有醉透,可在他吻著她的時候,一股清冽的酒香味兒,還是隨著兩個人的呼吸交融在了空氣里,讓這份兒愛意更多了一種纏蜷的意味兒。他摟抱著她,動作輕柔緩慢,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可他濃重的呼吸聲兒,卻泄露了他壓抑在心底的強烈渴望。
他想要她。
現在,立刻,馬上。
「四哥……」
「嗯?」小女人軟軟嬌嬌的輕哼聲兒,再次帶動了男人火一樣的熱情,「乖,讓四哥疼你……」
「不要在這……」
佔色小聲兒抗議著,可那軟糯得像帶著水兒的聲音,對于男人來說,卻不像抗拒,反倒像極了一道在邀請他品嘗的饕餮盛宴,帶著誘惑神經的腔調,讓他的心底,如同小貓爪子般給撓了,瀕臨崩潰的神經就失控了。
「佔小ど……」
低喚著,他一雙酒意朦朧的眸子盯著她,血液在沸騰。
「沒事兒,就一下……」
「不要……」
「乖!你會喜歡的……」呵著氣兒含了她的耳垂,男人鐵般的手臂,緊緊地纏住她,一雙淺眯著的黑眸,邪肆又剛勁兒,帶著一種野性的男人魅力,出口的語意更是風流無端,「放松,交給我……」
輕唔了一聲兒,佔色可憐的智商,真飄遠了……
可是。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在兩個人的柔情蜜意就要點爆的時候,權少皇兜兒里的手機,再一次地響了起來。
忒不合時宜了啊!權四爺是會瘋狂的啊!
低低地罵了一聲兒‘操’,他大手撈過她來坐在了自己腿上,掌心憐惜地撫著她的後背,狠狠地皺著眉頭接起了電話。
「說!」
听著他情事里獨有的急促呼吸,鐵手頓了頓,才平靜了下來。
「四爺,程貫西逃了——」
接著,鐵手又把那邊兒發生的情況,再次簡短的向他匯報了一遍。權少皇眉頭蹙了蹙,說了聲兒‘知道了,我就過來’,然後就掛掉了電話。
他面上沒有波瀾,可佔色眉心狠跳著,卻突然反應了過來。
「四哥……」
她雙臂環過去,勾住他的脖子,「你故意的?」
「什麼?」權少皇不解地望她。
「故意縱火,讓程貫西替火勢逃跑?!」
眉頭微微一斂,權四爺的面色不變,目光卻冷峻了不少。
注視著面前的小女人,他喉結滑動一下,仿佛在思索,該不該告訴她真相。
佔色湊過去親了一口他的嘴,好笑地挑了挑眉,才認真地睨著男人的眼楮。
「四哥,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這又是機密。不過,我在想,你到底是為了麻痹敵人呢,還是程貫西他本來就是你的人呢?」
事實上,佔色雖然在問,可她認為第二種可能性最大。
要不然,上次‘大變活人’里她被綁架了,又怎麼可能那麼順利就被救下來?而且,上次被關在那個大木櫃里時,那空氣里敵人使的藥物,為什麼僅僅只是不能讓她出聲兒?卻沒有像正常綁架那樣徹底迷暈了她,反常給她留下思考的能力。
當時想不通的事情,現在聯系起來,一下就明白了。
權少皇眸色暗了又暗,眸底有欣賞有憐愛。
他這個小女人,確實有著特工的潛質,敏銳的思考和分析力,超強的邏輯思緒能力,還有大膽的想象力,這些,都不是普通女人能有的。
而他,其實更希望她平凡一點。
眸色沉沉地盯了她一會兒,權少皇摟著她的雙臂,突然一緊。低下頭,他堅硬的下巴就擱在了她的額頭上。一聲長長的嘆氣里,帶著他無奈的寵溺。
「佔小ど,你想被大灰狼的弟弟吃麼?」
佔色挑唇微笑,小小地瞪了他一眼。心里,已經完全明白了。
不過,這麼久以來,男人很少讓她參與他的正事兒。他既然沒有否認,她了解了也就行了,不便再去深入地問他。畢竟,能讓他用縱火來讓一個人逃離,那個人的身份,還有這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就不會是小事兒。依她的身份,不適合了解太多。
事實上,情況正如她所料。
今天晚上,就在帝宮夜宴的時候,zmi警衛大隊秘密關押嫌疑人的地方突然失火了。燒死了一個關押許久的間諜份子,還燒傷了幾個,陣仗弄得很大,卻沒有其余人員傷亡。
但是,在火勢大起的時候,在里面關押了一個月之久的程貫西,卻趁亂逃跑了。緊追過去的人,發現他上了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雙方有過短暫的交火,但因為都去參加鐵手的生日party了,留守值班的人手不足,被那伙兒人給逃離了。
當然,以上這些是官方說詞。
真實的情況是,一切全在權四爺的計劃之中。
佔色想了一會兒,手指把玩著男人的鈕扣,笑著調侃。
「四哥,你玩一箭雙雕,可有想過後果?」
權少皇大掌順著她的頭發,低頭,目光爍爍,「嗯?什麼後果?」
「程老師逃出去,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太假了!」
淺淺一勾唇,權少皇捻了捻她的鼻尖,語氣淡然。
「自然都安排好了,不會有紕漏。」
在這之前,他當然已經把所有的關節都想通了。而且,他非常清楚權世衡的為人和品性。他要想放程貫西離開,就不能將事情做得太精細了。因為,越是滴水不漏,越是沒有半點兒破綻,權世衡越是不會相信他。
就像今天晚上這樣,擺明了一個漏洞百出的局,權世衡反倒安心了,不會再去懷疑程貫西。最多不過,他會認為,這是權少皇故意給他設下的一個套子。
火是satan的人放的。那一輛黑色轎車里,也是satan的人。
關他什麼事?
對于這個結果,他非常滿意。
至少,這事兒向權世衡表明了一點,程貫西是satan拼死要救的人。就算他懷疑些什麼,也不敢隨便對程貫西下手。因為權世衡與satan合作里,還得仰仗satan的情報來源。
當然,也並非完全沒有冒險。權世衡那個人,太詭詐多變,太過狡猾了。不過,他卻不得不冒險。因為程貫西是他經營了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最能接近權世衡身邊兒的人,好不容易才打入了他的集團內部,他不能這麼輕易放棄。
就在他們一幫子人離開之後……
在帝宮里,卻上演著另外一出戲碼。
看著被揍得不成樣子的男朋友,再看看無情完全沒有半點兒悔意那吊二郎當的樣子,孫青清冷無波的眉眼里,帶著一種薄透了的涼氣。
她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把她的臉面都被踩碎到地上了。
不管怎麼說,何易哲也是她孫青的正牌男朋友。今天晚上,他是她邀請來的客人,無情怎麼能說揍就揍,說打就打?一點點面子都不給她留下?
孫青認識無情這個人,不是一天兩天了。兩個人抬頭不見低頭見,吃飯喝酒更不是第一次。可除了工作上的接觸,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雖然孫青很漂亮,但無情這個人卻有個習慣,從來不吃窩邊草。他對zmi機關的女人,從來不踫。
而孫青性格保守,低調,對于無情也向來沒有好感。
不過,對無情身上的事情,她卻知道得特別多。
在這個皇城根下,他得天獨厚的內在和外在條件,無疑,讓他成為了紈褲子弟的反面人物。
他風流、紈褲、花心、暴躁、家境優越、換女人如換衣服。當然,對女人出手也大方。如果她沒有看錯,他今晚帶著的那個小美人兒,手里拎著的手袋,瓖著金色的邊兒,上面清清楚楚地印著lv的標志,身上穿的是最新款的巴黎時裝,脖子上戴著不停閃光的鑽石項鏈,更是價值不匪……
他對女人,確實夠闊綽!
他對女人,也向來很愛護!
可惜了,這恰恰是讓孫青對他唾棄不已的地方。
並非她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而是她真的不稀罕。一個拿著家里的錢出來玩樂的二世祖,玩弄著女人的感情和身體,還自以為是的自稱情聖?
心里十分反感,可,既便孫青已經自動給無情定了罪,但她的性格比較溫和,向來沒有什麼稜角,在沒有鬧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前,哪怕何易哲被揍成了受傷的大熊貓,她也不會直接對無情開罵。
她打了120急救電話,等一幫子人都走光了,才慢慢地走到了無情的面前。
「你什麼意思?就算他哪里得罪了你,也不至于要打人吧?」
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無情掃了一眼蜷縮在另一邊沙發上的何易哲,眯了眯眼,一只手就輕松地搭向了身邊小美人兒的大腿,慢慢地摩挲著,他風流又紈褲地仰了下巴,輕呵了一口氣,鄙視著孫青。
「我說美女,可別不識好歹啊?你問問他,他都干了什麼?」
孫青蹙眉,偏頭看向何易哲,沒有吭聲兒。
被她的目光一刺,何易哲面色變了變,蒼白的樣子,更沒有什麼血色了,一句話,說得有氣無力,卻十分真誠。
「小青,你……不要怪你的戰友……我們之間有點兒誤會……小誤會……剛才……剛才小晴她又跑來糾纏我……然後……被你戰友看見了,所以他以為我……」
斷斷續續地解釋著,何易哲把事情說得也算清楚。
孫青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她大概了解,發生什麼事情了。
何易哲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一名太夫,他與孫青認識的機緣有些巧合。說來話長,可也挺簡單。孫青的老媽與何易哲的老媽是以前的老同學。兩個人在上學的時候,那感情就相當不錯。
後來,為了影響國家「上山下鄉」的政策號召,她們這批知識青年沒有辦法繼續上大學,紛紛都下放到農村去勞動改造了,同時也就分開了。等知青再返城時,也沒有辦法再與對方聯絡。
前些日子,孫青的老媽去醫院看病,巧遇了去找兒子的何媽媽。兩個人幾十年沒有見面的朋友一見,潸然淚下,語不成調。
這一下不得了,兩個老太婆就有得聊了。
聊老公聊孩子是女人的天性,說起自家的孩子,她倆就有了結親的想法。
孫青這些年在部隊里,除了戰友就沒有機會接觸到別的什麼男人。在與何易哲談對象之前,她交過一個男朋友。那還是在她剛進zmi機關的時候,可兩個人剛談了不到一個月,那男人就因特殊任務去了外地。
分離是感情最有力的殺手,更何況這種萌芽期的情感。沒有多久,失去聯絡許久的兩個人就淡了下來,最後,那個男人來電話,提出與她和平分手。孫青對此沒有異議,那時候,感情都不太深,這件事兒也就過去了。
而何易哲的情況,也是她老媽告訴她的。
何媽媽也是那間醫院退休下來的,當時,何易哲正與女朋友曹雨晴分手不久,兩個人這麼一陣合計,就讓自家兒子和閨女來了一場時下熱門的偽相親。兩家人一起吃了一頓飯,完了之後,何易哲就開始追求孫青了。
孫青今年27歲,算得上大齡未婚女性。到了適婚年齡卻沒有男朋友的感覺,絕對不是太輕松。每次回家就被親戚朋友各位催促,被抱著孩子的朋友打趣兒,可她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也沒有辦法。
在與何易哲接觸的時候,一開始是雙方父母的攛掇,之後,她覺得他為人品性還不錯,在醫院里也很受同事和病人的好評,雖然兩個人沒有轟轟烈烈的那種愛情,可他確實是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
于是,看對了眼,兩個人便處上了對象。
當然,到了她這個年齡,不會再對愛情抱有太大的希望。
正如佔色曾經給她算過的面相一樣,她個性守舊,安于現狀,注重禮義,不會輕易相信愛情,但只要感情上的事兒穩定了,就會比較執著,不想再有什麼改變。
因此,對于何易哲,她基本上還是滿意的。而且,何易哲也算尊重她,沒有追問過她的過去,卻在與她談戀愛之前,主動交代了他的個人問題。
他談過兩任女朋友,而那位曹雨晴,正是他的前任女友,也是他們同一科室的小護士。
兩個人之前談了兩年戀愛,可正準備談婚論嫁了,他才知道被人戴了綠帽。那曹雨晴是一個不安分的女人,在與他談戀愛的時候,又同時與另外兩個男人曖昧不清。
這樣的感情,自然不能再維系下去,分手成了必然。
可是,他沒有想到,得知了他與孫青談上了,曹雨晴卻神經病發作了,她沒事兒就會利用工作之便糾纏上何易哲,理由很簡單……她的第一次,是給了何易哲的,她要他負責到底。
最後面的這一段,是何易哲剛剛斷斷續續交代的。
听到這里,孫青心里嘆了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糾纏什麼的……最是煩躁。
不管何易哲怎麼樣想法,她都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受委屈。
沒有搭理無情,她走過去,看著何易哲被無情狠揍過的臉,伸手替他撫了撫,語氣涼涼的。
「易哲,你把你的事情,先處理好吧。」
何易哲面上露出一抹委屈,推了一下少了一個鏡片的眼鏡框,嘴里吃痛著‘ ’了一下,喊了一聲兒好痛,才又抓住了孫青的手腕。
「小青,你听我說……我真的不知道小晴她怎麼會來……我……哎!我給你解釋不清楚了。反正這事兒你放心,我與她分手了,就不會再回頭的……我一定會處理好……你相信我……。」
孫青‘嗯’了一聲兒,沒有說話。
正在這個時候,120的醫務人員來了。孫青替他們搭了一把手,幫助他們把受傷的何易哲給抬到了擔架上面,眼皮兒一直低垂著,臉上情緒莫名,看不出來她到底怎麼想。
何易哲心里著急,拉了拉她的胳膊,「小青……你不陪我去?」
孫青蹙眉,看了看他身上的狼狽和傷勢,小聲兒說。
「我一會兒還有事,你一個沒問題吧?」
听出她語氣里的關心,何易哲面上露出一抹喜色,急忙擺手。
「沒,我沒事兒……你別怪你戰友了……」
「嗯,我知道處理。」孫青面色淡淡的,沒有與他多說。
「小青,你不會放棄我吧?」
孫青默了默,搖頭,「等你處理好再說。」
「小青……你記住……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
何易哲不停地表白著,在他的擔架離開時,還一直不停地回頭看著孫青,那臉上的深情,看在無情的眼楮里,覺得手又癢癢了,真他媽想再暴揍這傻逼一頓。
何易哲走了,孫青一直沒有說話。
她留下來是準備收拾攤子的,可何易哲的這事兒讓她很無奈,無情要‘出手相助’,她怪不著他。何易哲的前女友要纏上來,她也沒有辦法。她現在能做的事兒,就是等何易哲把事情解決了,再說他們之間如何相處的問題了。
她想,只要他解釋好了,也就那麼回事兒吧。
一方面,雙方母親的感情在那里擺著。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再折騰,現在的男人,誰還沒有過去?
不遠處,無情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她,又出聲諷刺。
「喲 ,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大度?就那麼一個不要臉的東西,你還準備給他機會呢?」
皺了一下眉頭,孫青倏地轉過頭來,看著他,又看看他旁邊的小美人兒,挑開唇就忍不住笑了。
「他不是東西,那你自己呢?這里誰都可能諷刺他,就你……呵!你懂的!」
「嘖,我說孫大美女——!」無情拉長了尾音,一雙狹長的眸子淺眯著,順手就將旁邊的小美人兒攬過來,抱到自個兒腿上坐好,一雙手不規矩地模著,似笑非笑的看著孫青說。
「你太不了解男人了。小爺這種叫風流,可你那個男人,那叫下流懂不懂?」
孫青冷冷一哼,不再吭聲兒,很快就喚了服務員過來結賬。
在部隊里,軍餃就是等級。無情的軍餃和職位都比她高得多,雖然他不是她的直接上級領導,可話說得太過了,就不符合規矩了。所以,她也不想再與他爭執,直接拿過服務員手里的賬單,看了起來。
今天晚上的消費全是私人買單,但還是打了五折。
她仔細核對好,拿了發票,轉身就要離開。
沙發上一直坐在那兒的無情同志,一顆好心被當成了驢肝兒肺,他心里躁動得不行。眉梢一揚,不疾不徐地把玩著懷里的女人,他曖昧的低喚了一聲。
「孫大美女,等一下。」
孫青停住腳步,站在包廂門口,蹙著眉頭看他。
無情眸子眯了眯,壞壞地舌忝了舌忝唇,就噙著笑站了起來。順手撈過桌上的一杯酒,他慢吞吞走到她的旁邊兒,低頭,湊近她的耳朵,勾起了涼唇。
「他說愛你,你就信?」
孫青退開一步,臉上被他呵過氣的地方,有些熱。
「我為什麼不信?」
說完,她抬步就往外走。
無情輕笑一聲兒,身體前傾過去,一只手臂撐在門框上,身體擋在那里,一個經典的調戲動作,直接就將她圈在了自個兒懷里,聲音低沉、涼薄,還有曖昧。
「戲水的鴛鴦,都他媽淹死了。傻姑娘,身體需要支持,可以找我啊?何必作賤自己?」
身體需要支持?作賤?
不習慣與他這樣的公子對峙,也受不了他猥瑣流氓的語言方式,孫青一對秀眉,蹙得更狠了。
「無情同志,麻煩你讓開,自重一點行麼?我不是帝宮的賣笑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這句話給刺激到了,背著燈光的陰影里,無情斜撐著手臂的俊臉上,突地多了一抹若有若無的嘲弄,一把將手上的酒杯甩到地下,他突然惡狠狠地按了過去,扯著孫青的身體就摁在了門上。
「賣笑的怎麼了?嗯?賣笑的不比你強啊?」
「你——」
瞬間的變化,讓孫青錯愕著微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
她完全沒有想到,無情這個人竟然會這麼無恥,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一雙眸子惱怒地瞪著他優雅還帶笑的臉,她又看了看那邊兒沙發上大概吃味兒了,正恨恨剜著她的小美人兒,心煩意躁之下,看著無情的眼楮,也嘲諷地諷刺了回去。
「當然,我確實不如帝宮的賣笑的。畢竟,狗要吃屎,奧特曼要打小怪獸,臭味兒相投,那才是天生一對。」
無情咬了咬牙,本想發作,可看著她那雙憤憤不平的眼楮,又揚起了唇角,狀態輕松自在地說,「算你有自知之明,她不到二十,怎麼說也比你要女敕點兒吧……像你這樣的老處女,小爺也是不屑踫的!」
老處女……
孫青咽了一下口水,簡直想殺了他。
不過,她必須得承認,她不夠他那麼無恥。
因此,她說不出話來。
「無恥!麻煩你,讓開——」
無情黑色的瞳仁兒微閃,輕彈了一下她的肩膀,壓得更近了。
「老處女,你不要瞧不起人家。我可告訴你,在男人眼底,她們比你這樣的女人有意思多了。床上花樣百出,性感又妖嬈,男人滿足了,疼她們有什麼不對?哪兒像你……?嗯?」
停頓一下,他見孫青氣白了臉,更得瑟了,「還有啊,你信不信,說愛女人的男人都他媽是騙子。再安分的男人,也不會甘願守著一個女人一輩子,生理不出軌那是沒條件,心理也都他媽出軌了,你懂嗎?尤其是你那個何易哲,你就等著讓他甩吧!」
氣到極點,孫青掙月兌不得,只能瞄著他冷笑。
「你的理論,四爺贊同麼?」
無情眯眼,又笑了,低頭壓近她的臉,「變態除外。」
孫青偏開頭,受不了他身上女人的香水味兒,心里沉了一下,認真說。
「謝謝你的忠告,不過那都是我的事兒,你……管好自己吧。」
無情抬起手,故意拂開她臉上的頭發,手指沿著她的側臉撫模了一下。
「嘖嘖,女人啊!一輩子都在追求不切實際的愛情……小心,掉下來摔死你!」
喉嚨哽了哽,孫青真心怒了,「讓開!」
低下頭,無情勾著唇,打量她惱意的眼楮,非常享受地抿了一下唇。
「我要不讓呢?」
撇一下嘴,孫青嗤笑,語氣淡然,卻又透著嚴厲。
「明兒就等著吃四爺的排頭吧……」
無情笑了笑,勾起她的下巴,聲音略略沉下,「你想多了,孫大美女,小爺我向來不吃窩邊草,你很安全。」
說完,他抽離了手臂,讓出了道兒來。
出得帝宮大門兒,外面依稀下著小雨。
這個豪華的會所,有燈紅,有酒綠。孫青不是第一次來,可是她知道,她永遠不會喜歡這樣兒的地方,享受不來這樣的高端生活。
來的時候,一大幫子人。
現在人都走了,昏暗的光線下,就剩下她一個人。
雨絲落在發梢上,她抬起手遮住頭就要往停車場去。這時,背後卻傳來踢踢嗒嗒的高跟鞋踩地的聲音和調笑聲。沒錯兒,正是無情和那個小美人兒過來了。那女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了他的身上,那走路時妖嬈萬分的曲線,特別的惹火兒。
面色平淡地轉過頭,孫青加快了腳步,裝著沒有听見。
可那聲音,卻不會因為她的轉頭而消失……
「祁哥哥,我們上哪兒去啊?」
祁哥哥?
孫青默了默,原來無情姓「祁」?
不過,也許不是真的,不過就是騙女人的把戲罷了。
但,這不關她的事兒。
又走了兩步,卻听無情戲謔地說,「你說呢?送你回家。」
「不要嘛……人家要陪著你嘛……難道,你不想要人家嗎?」
女人膩歪得漏水的聲音,帶著一股子的狐媚味兒,又嬌又軟,听得孫青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汗毛直豎,實在想不明白,男人的眼光為什麼都那麼次,盯著的就是女人胸前的兩團肉,卻不管內里到底裝了什麼樣兒的敗絮。
果然,那沒節操的男人,笑了起來。
「這樣啊?那你要好好伺侍哥哥……要騷一點兒,知道嗎?最見不得裝純的!」
小美人兒‘咯咯咯’地笑著,嬌嬌俏俏地罵了一句‘討厭’,兩個人就錯開往另一個方向走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女人的天性,那小美人兒在掠過孫青的時候,還故意調過頭來,挑釁地狠剜了她一眼,才扭著豐盈的**走開了。
孫青眼皮兒都沒有抬,氣沖沖地大步走著,默默地罵了一句。
「齷齪!」
罵聲剛剛落下,突地,眼前一道晃眼的車燈疾掃了過來。
她心里驚了一下。
抬頭,只見淅淅瀝瀝的雨絲里,一輛汽車徑直朝她沖了過來,距離已經不足3米,速度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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