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軍長強行染指︰步步驚婚 133米 情感錘煉!

作者 ︰ 姒錦

「不行。」

幾乎沒有猶豫,嚴戰神色冷峻地月兌口而出。

佔色心里一涼,「為什麼不行?」

「不為什麼。你不要忘了,你現在是綁架的人。」斂了斂眉頭,嚴戰目光爍爍地盯住她。他的個頭很高,幾乎擋住了窗外射進來的陽光。那一雙因為沒有睡好的銳利眸子里,帶著一抹十分明顯的血絲,讓他憔悴和疲憊的面孔,在陽光的背面里,平添了一抹成熟男人才有的滄桑感。

佔色坐在床上,一動不動。

幾秒後,她低下頭,同時,也慢慢地放開了他的手。

「你說得對。我還被綁架呢,怎麼能提要求。」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是皺著眉頭的。長長的眼睫毛耷拉下來,一眨一眨的看上去分別的憋屈。那小動作,那柔軟的語氣,既憋屈,又讓她看起來顯得那麼的嬌小無依。

嚴戰的眼楮微眯了起來,低頭看著她,喉結哽了哽。

「我不是那個意思。」

心里輕哼一下,佔色總算知道了女人為什麼要以柔克剛的道理了。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她放軟了抬頭的動作,眼巴巴地看著嚴戰從冷峻變得柔和的臉孔,不禁又有些好笑了起來。

「不是那個意思,那你是什麼意思?」

嚴戰蹙著的眉梢,又鋒利了幾分。凝視了她一會兒,他並沒有解釋什麼,而是抬手拍了拍她的發頂,嘴角牽出來的弧度冷硬而認真,讓他的話听上去不容置疑。

「好好的在家呆著。晚上主辦方安排了住宿,等明天的記者專訪完了,我就回來。」

家里……

這是家里麼?

還住宿呢。那權少皇帶著唐瑜去不也要在那里住宿?

想到這兒,她心尖尖麻了麻,又膈應上了。

眼圈兒突地就紅了,她看著嚴戰,隔著不遠的距離,清澈的目光與他對峙著,試圖說服他,「你就不怕你走了,我又出什麼事?」

按理來說,這話問得詭異。

她都是他的肉票了,她出事兒關他什麼事兒啊?

可嚴戰一愣,下意識地皺起了眉來。

稍頃,他看著他,還是一吧,「你不適合出現在那個場合。」

「這個好辦。」佔色輕勾了一下唇,一大大的眼楮里,閃著一抹胸有成竹的光芒來,她笑著說,「我知道你說的不適應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我的長相問題麼?那如果我不用現在的樣子出現在晚宴上,不就行了?」

也不知道嚴戰听明白沒有,眉頭蹙得更緊了。

想了想,害怕他不懂,佔色又在自己的臉上比劃了一下,解釋說,「我可以化個妝,戴個假發,化妝成你的秘書什麼的不就成了。那麼多人的場合,誰會特別注意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嚴戰看著他,嘴皮微微一動,頓了頓,才說,「你這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說到這里,他又住了嘴,只拿眼楮瞅她。

明知道什麼?

怕她看見權少皇和唐瑜在一起麼?

心里刺了一下,佔色的聲音突然就尖銳了起來,語氣也十分的不客氣,「對啊,就是明知道我才要去。你不是就希望我知道麼?我不看見怎麼會死心,不死心你又怎麼會有機會?」

嚴戰打量著她,不語。

不說話的男人,最讓她難以揣摩。佔色急躁躁地吼完了,小臉又慢慢地沉了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的原因,她覺得這些天兒來,她的情緒越發不容易受理智的控制了,很容易就心浮氣躁。

沉默了一下,她雙手撫了撫臉,壓低了聲音。

「不好意思,我脾氣不太好。」

「你看看你,就是說一下都不行,如果真的看見,你不得把人房屋拆了?」嚴戰看著她,黑眸深沉若海。

放下手來,佔色拉了拉被子,輕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接著莞爾一笑,「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連累你的。我只是想去看看,不會亂說亂動。」

嚴戰的眼神色,沉了下來。

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馬上拒絕,一直在審視地打量著她。不知道是在猶豫還是在考量,而佔色目光堅定而倔強地回望著他,表情冷靜而從容,用事實情緒向他證明,自己絕對能夠hold住任何場面。

良久,她才听得他低沉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好!」

午餐很豐盛,嚴戰是陪著佔色一起吃的。

兩個人坐在偌大的餐廳里,陽光從透明的玻璃窗外照射進來,讓人身上軟綿綿的有些發懶。在餐廳外面的不遠處,幾個黑衣男人負手而立,佔色一邊吃著,一邊拿眼瞅過去,尋思他們是不是權世衡派來的人。

想到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她本來沒有什麼胃口。可是嚴戰這麼好說話,不僅帶她去參加晚宴,還特地下廚給她做了這麼豐盛的一餐飯,她覺得再不吃,實在就有些過份了。

她的嗓子眼兒還疼著。

每一口哽下,喉嚨難受,嘴里更是發苦,沒有什麼味道。

嚴戰瞅著她怪異的表情,「菜不好吃?」

額!

其實不是不好吃,而是她的嘴不對,壓根兒吃不出什麼味兒來。不過廚師就在面前,佔色不好意思違了別人的心思,抬眼瞅了他一眼,笑眯眯地說完好吃,又指著面前的湯問。

「這個是什麼湯,味道很正。」

嚴戰抬起眼皮兒,掃了她一眼,「棒打鴛鴦。」

筷子一放,佔色下意識地撇了撇嘴,瞪著他,「故意的是吧?」

勾了勾嘴唇,嚴戰無視掉她幾欲殺人的眼神兒,指了指面前那碗鮮美的湯,「這個是公雞和母雞合炖的,還加了紅腸……難道棒打鴛鴦不貼切嗎?」

嘴角抽搐了一下,佔色無語。

「好吧,你贏了!」

飯後,佔色就開始著手準備起了自己晚宴上的服飾。

有了多年的‘扮丑經驗’,再加上在嚴總的錢財下折腰的高級化妝師和造型師,她要喬裝改扮起來並不算太費事兒。一個人要改變外貌,無外乎服飾、發型和五官,要做嚴戰的‘私人秘書’兼今天晚上的女伴兒,兩位師傅著實下了一番功夫。

不能長得像她本人,又不能打扮群里太不符合嚴戰的身份,著實是一個難題。

造型師給她選了一套中規中矩的小禮服,把她的好身體都遮在了老氣的禮服里,好上去像個約模三十多歲的老學究女人。眉毛畫粗,嘴巴畫大,顴骨上陰影,劉海剪斜,小臉兒上了偏黃的粉底,精致如瓷的肌膚就沒有了,臉型和膚色一改變,再將她的長頭編成辮子固定好,套上假發頭套就成了一個短發女人。最後,為了逼真的效果,造型師還特地在她額頭中間貼了一顆黑痣。

不算漂亮,也不算太丑。

對著鏡子一照,佔色不得不佩服現在的化妝技術了。老實說,只怕乍然一見到,就連她媽俞亦珍都會認不出她來的。

他……能認出來麼?

她從來不懷疑權少皇犀利的眼光,不過她很懷疑他敢不敢相認?

在她化妝和改扮的過程中,嚴戰一直臨窗而立。修長英挺的身姿,宛如沉穩的泰山般一動不動。一張表情難測的俊臉半明半滅,目光深邃而復雜,眼瞼被燈光投下來的陰影,讓他五官像巧斧刻出的雕塑,沒有任何的情緒顯示。

「好看麼?」佔色從落地鏡前轉頭,笑著問他。

「好看。」

「我是誰?」

「……我的秘書小王。」嚴戰黑眸微睞,唇角牽出一抹僵硬的弧線來。

佔色滿意地點頭笑著,走到他的面前來,雙手疊放在小月復部,像個下屬般恭敬地半躬身微笑。

「嚴總你好,我是你的秘書小王,請多多指教。」

抬起手來,嚴戰想模模她的臉。可遲疑了一下,掌心還是拍在了她的肩膀上,若有所思地皺著眉頭,說,「晚上人多也復雜,你跟在我的身邊兒,不要亂走。」

這樣兒的囑咐,讓此刻的佔色听來,沒由來的心里一暖,覺得特別的窩心。

嚴戰這個男人,她看不透。可是這麼久以來,他對她也並沒有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雖然他復雜難懂,可隱隱約約的,她從最初被綁架時的憤怒中平息下來考量,覺得他不會真正的傷害她。

不知道是為了避免曖昧而產生的尷尬,還是為了避免給他帶來不可能的期望,她想了想,唇角勾起一抹真誠的笑容來,用了天下最狗血卻也是最管用的一招。

「嚴戰,你這個很不錯。哎,你要是我哥啊,就好了。」

佔色說得很認真,聲音卻有點兒小。畢竟,作為一個人質要認綁匪做哥這事兒,不僅有些玄乎和詭異,著實也太牽強了一點兒。

果然,嚴戰微微一怔。

他倚在窗上的身體僵硬了一下,那只手就插在褲兜兒里,看著佔色的目光凜了凜,唇角慢慢地笑開了。

「那,你就當我是你哥吧。」

這樣的回答,正中佔色下懷。

抿唇一樂,她自然又大方的喊了一聲,「嚴哥。」

「不帶姓,會不會顯得更親熱一點?」嚴戰唇角的笑容,略有些玩味兒了。

嚴戰三分戲謔七分真誠的話,讓佔色不可置信地彎下了眼眸。因為,他能說出這句話來,就代表他是真的願意接受彼此不會再有曖昧的關系,也就是說在除去男女之情外,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就近了一步。

欣喜地走過去挽住他的胳膊,佔色笑著喊了一聲兒。

「行啊,哥!」

嚴戰輕‘咳’了一聲兒,差點兒被嗆住。揉了一下眉心,他遲疑著問她。

「佔色,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佔色眸底含笑,「什麼話,你說過的話太多了。」

黑眸深了深,嚴戰聲音低沉,「我說你很幸福……因為跟你的有情人,不是親兄妹。」

看著他嚴肅的表情,佔色愣了半秒,憋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得了,這趣話兒你還記著呢?得了你啊,放心吧,你的有情人,跟你也不會是親兄妹的。等著吧,我哥長這麼帥,人又這麼好,肯定你的丈母狼不會虧待你的……」

一句接一句的馬屁,拍得嚴戰暈頭轉向。

「丈母娘?」

「對啊,你丈母娘一定會把我嫂子給養好的唄!」

「哈哈……」嚴戰拍了她一下,也跟著笑了起來。末了,一把摟住她的腰,姿態優雅而自得地往樓下走。

听著嚴戰爽朗的笑聲,佔色也在笑。

可是她的心里,半絲笑意都沒有。反而有些懷疑這件事兒的真實性。

一個被人‘綁架’了的女人,在綁架期間不僅沒有人來贖回她這個肉票,她還莫名其妙地認了綁匪做哥。估計翻遍古今中外的正史和野史,都沒有過這樣荒唐的記載嗎?

「嚴戰,你說我呆會兒見到他,萬一想憋不住失態了怎麼辦?」佔色說得雲淡風輕,笑得亦是風輕雲淡,但詞間句里帶出來的苦澀勁兒,還是一絲不少地落入了嚴戰的耳朵里。

稍稍緘默了一下,他笑著搖頭。

「你不會。」

佔色狐疑地問,「為什麼?」

嚴戰唇角揚了起來,「因為你是我妹兒。」

「去……!」

微微笑著仰起頭來,佔色看著這個離她很近的男人,心里奇怪地亮堂了起來。佔色在家里從來都是老大,沒有哥也沒有姐,更沒有做過人家的妹兒。那種有一個強大的哥哥做保護的感覺,與被老公保護的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在這個時候,她是真真正正地希望有一個這樣的男人做哥的。

既然是哥,她的聲音就更真誠了幾分。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的感受,權少皇那個男人,雖然我也不算太了解他,但是我一直都知道的,他並不是一個為了感情,或者說為了女人什麼都不管的人。在他的心里,有太多比感情更重要的東西了。所以說,我算有心理準備吧。」

是的,她一直都知道的。

權少皇這個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

他既然決定了要做,就必然要百發百中。

他要為父母和兩個哥哥報仇,他早用盡了心機,耍盡了手段。到了現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又怎麼可能為了她而放棄什麼呢?一個殺伐決斷的男人,一般來說都只會考慮事情的結果。至少一個女人的感受,往往不會在他的計劃之內。

權少皇他,自然也不會例外。

在她神思游離的時候,嚴戰側眸看了過來。

他沒有錯過她眸底一劃而過的那一抹傷。

「有些事情,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解釋,讓佔色不禁有些好笑︰「喂,你這叫什麼?男人為男人說話嗎?」

抿了抿冷硬的唇,嚴戰黑眸別開,鎖緊了眉頭。

「往後,我會保護你。」

佔色心里微微動容,不管他此刻的話是真還是假,至少讓她的心里得到了短暫的安慰。吸了吸鼻子,她認真地沖他笑了一下。

「那必須的唄,誰讓你是我哥?哈哈,我賺到了。」

「傻瓜,走吧!」嚴戰眼波閃過一抹柔光,嘆息著拉了她一下,再沒有多說什麼。

媒體晚宴是在國賓館舉行的。

也就是接待各國高官政要和政府代表團的釣魚台國賓館。

這個曾經是中國古代帝王行宮的賓館,宮殿結構的房屋琉璃掩翠,雕梁畫棟,處處富麗堂皇,雍容瑰麗,極具氣派,極度宏偉。而此時,正是國賓館最熱鬧的時候。夕陽的最後一抹余光映在琉璃瓦上,將此刻的天色顯美,風里似乎都帶著來去的漂亮姑娘們身上的美人兒凝香。

在這里,來來往往的人身上,無不貼著金邊兒。每一個人身上的logo寫著的都是身份、權勢、地位和金錢。汽車剛剛駛入大門兒,眼前的各類豪車就像開展覽會似的,一輛一輛,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里,把整個賓館渲染得更加的高貴冷艷。

好一個繁華天地。

嚴戰的汽車停了下來,馬上就有人過來接待。

由著剛認的親哥扶下了車,佔色左顧右盼地觀察著這個地方。

突地,她目光一頓,落在了與這里間隔兩個車位的那一輛熟悉的dartzkombatt98上。

情不自禁的,她的心跳漏掉了一拍。

看不見車輛號,但是她知道,那輛車就是他的。

抬頭望了望天,她突然想笑。

說來兩個人不過才幾天沒有見過,她卻有一種滄海桑田的感覺。

放下手來,撫在小月復上,別開臉去不再看它。無意間,她看見了2號樓前穿著整齊劃一的特種兵服裝的十幾名戰士。他們的領隊,正是不需要刻意表現,天生就帶著幾分貴氣和傲慢的權家五公子。

權少騰,他怎麼也來了?

「立正!」

「稍息!」

「同志們,我們這次的任務,是保護好m國代表團的安全……」

在一排神色肅穆的戰士面前,全身戎裝腰扎軍用皮帶的權少騰,氣勢逼人,語氣冷傲。雖然他說話和動作總是不免帶著一點兒囂張的氣質,可不得不說,他的尊貴和狂妄勁兒都是這麼顯示出來的。

他們權家的人,不管站在哪里,天生似乎都與別人不同。

不過對于他的到來,佔色還是有些奇怪。

她對權少騰和他的部隊情況不算太了解,可就憑幾次短短的接觸,還有從權少皇字里行間里透露出來的信息,她也能了解到,他的血狼小組,大多數時候執行的任務都是一級保密任務。像這種保護國外政要的事情,不都有專人負責麼?為什麼會是他來?

鬧不明白。

但是,她卻從這紙迷金醉的繁華里,嗅到了一絲硝煙的味道來。

人都集齊了,大戲一開鑼,就會有熱鬧可瞧了。

可是四哥……你想好了怎麼唱了麼?

默默地跟在嚴戰的身後,她稍稍地低了頭。

權少騰似乎沒有注意到她,譴了隨同過來的戰士負責各個位置的安全,邪邪地吹了一聲口哨,他就沖嚴戰走了過來。

與權少皇見到嚴戰時的態度不一樣,權少騰顯然也是知道嚴戰本來身份的,他的語氣里除了慣常的揶揄調侃之外,還多了幾分堂兄弟間才有的熱絡。

「咦,不都說做老總的,身邊兒都得帶著幾個貼心的漂亮小蜜麼?我說戰哥,你今兒帶的這個小蜜,好像年紀大了點兒啊?」

這就是權少騰,說話從來不客氣。

當然,他也不會覺得有必要對她客氣。

在他們的那個圈子里面,有太多太多妖嬈而精致的女人,只要他們樂意,勾一勾手指頭,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就會有什麼樣的女人。甚至于,他們也可以讓各式各樣的女人,都同時圍在他們的身邊兒打轉。

所以,此刻的佔色,定然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心里一想,她不免苦笑。

這個權老五,還真是一個以貌取人的家伙啊。

低頭瞄了佔色一眼,嚴戰笑了笑,岔開了話題。

「你小子,就知道洗刷我。最近怎麼樣?」

權少皇無名指掠起,抹了一下眼梢,不羈地笑著說︰「不就這樣兒麼?你剛都瞧見了啊,為了共和國賣命,做社會主義的奴隸呢。」

「得了!」嚴戰笑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少在我的面前叫苦啊,誰不知道你權五公子風流倜儻,笑傲京都?」

輕‘哧’了一聲兒,權少騰抬頭模了一下左耳上的耳釘,似笑非笑地目光突然就那麼看向了佔色,若有所指地說︰「戰哥,外面的人都傳我風流,可我就告兒你一人兒啊。我還原裝正版呢。……不如,你借個小蜜給我,讓我風流一把?」

心里倏地一緊,漏了風。

佔色垂著頭,眼風都不敢掃他一下。

按理來說,他不應該認得出來她才對呀。

既然他認不出來,他又怎麼可能會隨便去調侃嚴戰的秘書?而且,還是一個長得不咋樣兒的秘書?!心里突突地跳著,老實說,她有些緊張了。

嘴唇勾了勾,嚴戰的臉上倒沒有什麼變化,一看就是個老練的家伙。

「行了,甭打趣兒我了,忙活去吧!我也得進去了,今天人多。」

「好,戰哥,呆會兒見。」

權少騰邪魅一笑,那一雙狐狸般晶亮的眼楮里,閃過一抹促狹的光芒來。

離開了權少騰,佔色的心里總算松了一口氣兒。

忽略掉脊背上掃過來的一抹暗芒,她微埋著頭,跟在嚴戰的後面,由著指路迎賓帶領,在2號樓前的簽到處簽了到,然後進入了宴會大廳。

一踏進去,她不免有些窒息。宴會廳實在太嚴肅莊重了。而且,好多的人,衣冠楚楚的人。好多的燈,璀璨奪目的燈。一團一團的粉光暗暈,看得她有些腦袋發暈,也沒有看見權世衡究竟坐在哪個位置上。

說到底,她還是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

看著一張張平時在新聞里才會出現的面孔,跑馬燈兒似的在她的眼前晃動,想到這些人所代表的權勢與地位,她的人走在輔著的大紅地毯上,覺得有一種闖入了迷宮的迷茫感覺。

或者說,那是一種暴風雨中的海浪沖擊感。

雖然,眼前一派和諧。

可她就是莫名覺得心慌。

權少皇他要怎樣對付權世衡呢?

在這個與她格格不入的迷宮里,她一直都在考慮這個問題。

這次m國派來的代表團,從商務部長以下,共有57名m國的商界領袖隨行。其中,有32家m國大企業的代表隨團。而權世衡現在的身份是貿易代表,大使級內閣官員。如果他要在國內出現了意外,就不僅僅是兩國邦交的問題,那樣產生的結果和影響,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而且,作為訪華的貿易代表,權世衡在國內享有外交豁免權。

一個享有外交豁免權的人,就算他犯了事兒,也能不受司法管轄,不受訴訟管轄。國內的任何機關都不能搜查他的依據以及監控他的通訊。也就是說,權世衡他就算站在權少皇的面前,他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一個這樣的人,他到底要怎麼對付?

「小王,我們那邊坐。」

正在她腦子里亂七八糟思考的時候,嚴戰突然笑著拉了一下她的手,低下頭來,斂著眉頭,沖她使了一個眼神兒。

「好的,嚴總。」

佔色輕輕笑著,依舊低眉順目的跟著他,往靠近主席台的一張桌子走了過去。

這是一個正式的宴會,作為政府部門為了歡迎來訪貴賓而舉行的宴會,其格調、其安排,以及服務的程序,基本等同于國宴。除了不用放國歌和奏國歌之外,進來的賓主之間,都嚴格按照身份和地位來排席次和座次,在禮儀上,有特別嚴格的要求。

還沒有走近,佔色就看見了他。

權少皇。

一身兒黑色定制的手工西裝,配上了一條淺藍的條紋領帶。坐在那里的那個男人,用玉樹臨風來形容實在太委屈他了。慵懶、狷狂、冷傲。此時的他,如一塊上好的玉石,用一種絕對狂妄的姿態看著她和嚴戰,鷹隼得幽暗冷酷的眸底,像極了一口看不見底的枯井。

是了!

就算別人認不出她,他又怎麼可能認不出她呢?

不過,與她預料的一樣,他真的沒有認。

因為他的左手位置上,坐了一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其實唐瑜真的與她長得太像了,像得就這麼晃眼一看,她都認為那是她自己。今天的唐瑜,顯然精心打扮過。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十分干淨,只化了一點兒淡妝,五官姣如明白,皮膚白若凝脂,一頭及腰的長發柔順而服貼披散著,干淨清爽的樣子,如同一個不染人間煙火的美麗天使。

隱隱的,她覺得心髒往上沉了一分。

從容的挽著嚴戰的手,她耷拉著眼皮兒,並沒有刻意去注意那兩個人。在嚴戰拉開的椅子上坐下,她穩穩地挺直了興趣,沒有抬頭去看,心里越發揪緊了。

因為,她的位置,就在唐瑜的旁邊。

很快,頭頂上卻傳來一抹幽暗冷酷的視線。

心里一窒,她微微勾了唇。

大概太過熟悉了,熟悉得讓她不需要抬頭,都能知道誰在看她。

嚴戰坐下來,笑著與幾個熟識的人寒暄了幾句,並沒有刻意與權少皇多說什麼。而權少皇在看到佔色時眸底的那一抹陰霾,不過轉瞬之間,就化成了唇邊兒不著痕跡的笑容。

「嚴總今兒姍姍來遲,是被美女絆住了腳?」

男人一貫冷鷙邪魅的聲音傳入耳朵,讓佔色下意識地捏緊了手。

「哪里哪里!」嚴戰雲淡風輕地笑著,四兩撥千斤地笑說,「嚴某孤家寡人一個,哪里能像太子爺這麼有福氣,走到哪里都有佳人相伴?」

不輕不重地回擊,不知道為什麼,讓佔色的心里突地一暖。就像有人為她出頭了一樣,讓她覺得特別地解氣兒。

權少皇淺眯著眼,輕笑了一聲兒,聲音卻低沉了幾分。

「呵呵,結婚得早,不像嚴總這麼自由自在。」

結婚?

虧他還知道自己結婚了!把老婆當什麼了?

鼻翼里輕輕哼了一下,佔色微微勾唇,心里琢磨著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帶唐瑜出席,還真就是準備徹底否認她的存在。難不成有了唐瑜,他就能徹底抹去他們的婚姻事實?

「四哥……」

就在這時,一道輕婉的淺喚聲兒,打斷了權少皇與嚴戰的神侃。

而佔色的心髒,也猛跳了一下。

任何時候,這聲兒四哥都沒有現在這麼刺耳。

唐瑜小臉兒輕揚著看向權少皇,耳朵尖兒突然紅了一下,作勢俯到他的耳朵邊兒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嬌羞地低下了頭去。

「我去一下就回來。」

「我陪你去!」權少皇的聲音里,沒有一貫的陰沉,卻無端多了幾分溫存的味道來。說罷,他就扶著唐瑜站了起來,對在桌的人說。

「各位,夫人身體有些不方便,失陪一下。」

桌上的人基本都認識的,听了他的話不由都交中稱贊了起來,也有人跟著打趣兒,「早就听人說過,權四爺愛妻如命。今兒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又有一個女人跟著說,「年少夫妻嘛,當然如膠似漆了!」

對于桌上眾人的打趣,權少皇似乎不以為意。他勾唇笑了笑,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掠過佔色視若無睹的表情時,在燈光下略略有些陰霾。

「走吧,小心點。」

等他的聲音消失,佔色才抬起頭來。

而這個時候,他與唐瑜兩個人,只剩下了兩道背影。唐瑜挽著他的手,穿著高跟鞋的身體依偎在他的身上,蓮步輕搖,娉婷婀娜,那一頭戴在腦袋上的假發,與她一樣長及腰間,每走一步,發尾就在豐翹的臀上,掃出一沫勾人的弧度來。

她今天穿得極美。

可以說,全場再沒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了。

緩緩勾起唇來,她無聲地笑了。

「你沒事兒吧?」嚴戰輕聲問。

「哦,我還好!」沖他笑了笑,佔色還特地眨了眨眼楮,表示她真的很好,「嚴總,你不用顧慮我,只管做自己的事兒。」

話雖這麼說,可是心里到底還是不舒服了。

宴會廳里並不喧鬧,燈光明亮得都照不出來人影兒來。佔色窩在座位上,覺得自個兒就像一只蝸牛,一直縮在了殼兒里。左右想想都是在自尋煩惱,她不如不要再去想什麼。今天晚上的事兒,她不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麼,為什麼還要煩躁呢?

看來,感情這事兒,總是讓人煩躁的。

主席台上,有人在致詞。

到底說了些什麼,佔色也沒听得太清,左右不過就是關于兩國之間貿易關系的官方說詞兒。她的心思太過恍惚了,不知道腦子里在想些什麼,胡思亂想之間,好像在天際神游一般,轉了無數個念頭。有那些個莫名其妙的夢,也有剛才權少皇看他的眼神兒,更有唐瑜小妻子般依著他的身影兒。

時間有些難熬。

她想到了夢里的情況,可是仔細想,又好像串不起來。

到底是夢……還是真的呢?

最後,她的意識,還是被一個女人壓低的笑聲兒拉回來的。

「喲,小兩口兒回來了?」

這個女人約模四十來歲,是桌上某位政要的夫人,長得富態雅致,可眉間眼底都貼上了‘她是一個八卦愛好者’的大標簽兒。

唐瑜不好意思地對她笑了一下,臉上依舊帶著溫婉的笑容,輕輕依偎在權少皇的身邊兒坐下來。她睨了旁邊的佔色一眼,語氣輕軟地小聲對權少皇說。

「不知道幾點開席,我肚子都有點餓了……」

這個時候,台上還在致詞。

桌上已經有陸續上來的菜式了。

她的嬌聲兒,听在佔色的耳朵里全是麻感。可權少皇似乎對她極為寵愛,不管上頭的人在干嘛,更不管舉動合不合禮儀,直接拿起筷子來,就給她夾了一碟子菜。

「餓了就吃,誰說要等開宴?」

「這樣……不好吧?」唐瑜看向他的目光,格外的柔情似水。

「我說好,就好。」

他們兩個人低低的咕噥聲兒,雖然很小,可還是傳入了佔色的耳朵里。她脊背僵硬的坐在唐瑜的身邊兒,心髒像被什麼東西刺撓著一般,特別的酸。

這時,那位富態的政要夫人,突地一句話,就打破了她的僵硬。

不對,應該說,是把她的僵硬神經,推入了壓抑狀態。

她低笑著,打趣兒說︰「你們小兩口,還真是恩愛呢。得個一空閑兒,也要偷著恩愛一回?」

桌上的人,都沒有理解她的意思。

而她卻一個人哧哧的掩嘴笑了起來,促狹的目光一直盯著權少皇的臉。

她古怪的話和眼神兒,讓大家的視線都隨著她看了過去。

原來,在權少皇的耳垂邊上,有一個淺淺的口紅印。

吁……

有人跟著調笑了起來。

這個口紅印太過曖昧了。很顯然,兩個人離桌這麼一會兒的工夫,都做了什麼事兒,不需要再挑明,大家伙兒都心照不宣了。雖然一桌子都是有身邊有地位的人,可好不容易逮到這樣的稀罕事兒,還是有人低笑著打趣兒了起來。

在女人的聲音里,權少皇面色一變,下意識地,他看向了佔色。

佔色的頭一直低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黑眸染冰,權少皇拳心緊握著,額頭上隱隱有青筋浮現,不過僅僅一秒,就被他生生地壓了下去,緊接著,他性感的涼唇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說。

「讓大家見笑了……」

不等他的話說完,唐瑜就依了過去,順便把話也接了過去,像是在做解釋,可她的樣子,卻羞得耳朵都紅了。

「你們不要瞎說了,是我剛才說話的時候,不小心給他擦上去了。」

一邊兒解釋著,她一邊兒小心翼翼地拿著紙巾,扳過權少皇的臉來,一點一點地替他擦干淨,嘴里帶著小女人式的埋怨,嬌嗔地說。

「你看你,我說了不要……」

她這個聲音很低很低,桌上的人可能都听不見。可是,佔色與她坐得太近,近得並不需要太刻意,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有一種情緒,似乎就要沖破胸膛。

她沒有抬頭,也沒有動靜兒,更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臉色究竟如何。不過,她猜想,今天嚴總的化妝師那麼昂貴的化妝品,一定會為她遮蓋下去的。

桌子下面,一只大手輕輕地挪過來,抓住了她的。而嚴戰的聲音,在此刻宛如天籟。

「想吃什麼,我給你拿?」

臉上緩緩笑開,佔色沖他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

一來她心里堵得不舒服,沒有說話的力氣。二來她沒有變聲的本事,沒有辦法讓聲音也改變成另外的人。雖然她知道權少皇與唐瑜都認出她來了,可是就是不想出聲兒,直接把自己陷入兩難的境地。

至少這樣,她還可以有點臉面。

就在這尷尬持續的時候,一個穿著正裝的男人走了過來,靠近嚴戰的身邊兒,小聲兒附在他耳朵上說︰「嚴總,權董請你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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