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關動亂,黎民百姓無家歸,餓殍遍野,終于還是引了百年難遇的瘟疫。
一道道奏折送上金鑾殿,卻仿若泥牛入海般,得不到任何的回應。
言官們急得在金鑾殿外打轉,卻又無計施。最終,只得長跪在地,因此來要挾皇帝。
如今,竟是已經跪了三天三夜了。有些身體微弱的,已經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被侍衛們抬著便扔出了宮門。
眾諫官的心思開始動搖。
不是因為怕死,而是,突然明白,不管他們做什麼,乾元宮中的那位,始終都不會理會的。
乾元宮中,琴瑟之聲漸漸傳出,充滿歡快的靡靡之音,充斥著紫霞城的每一個角落。
大刑王朝現任皇帝,燕刑,正冷冷的坐在主位上,身邊太多的鶯鶯燕燕,一聲接一聲的嬌媚呼喚,讓人不覺得臉上一陣滾燙,不想再看下去。
趙公公轉了身,不再看身邊,而將目光投向舞姬們的舞姿,雖然不懂欣賞,卻好過再去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陛下,言官們已經一一退去了。」店外侍候的小太監,恭恭敬敬的進到殿內,並不抬頭,便是一個三跪九拜禮,全身顫抖的趴在地上,不敢再多言。
燕刑揮了揮衣袖,說道︰「行了,下去吧!」
小太監如蒙大赦,急急的便退了出去。
燕刑眸光越的寒冷,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
這幫老匹夫!仗著自己是言官,竟敢如此威脅他!真真是活膩味了!
「陛下,太子殿下求見。」
一聲通報再次傳來,燕刑皺了皺眉,卻還是說了聲「傳」。
「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萬福金安!」太子進門,便打了個千兒,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的。
「起身吧!」燕刑語氣略顯溫和,卻依舊有些冷冰冰的刻意,抬頭掃了一眼跪著的燕追雲,便不再理會。
「謝父王!」燕追雲緩緩的站起身子,眼神冰冷,紫色的蟒袍上,四爪的大蟒,張牙舞爪,顯得萬分的猙獰,「父王,兒臣有事啟奏。」
燕刑並不看燕追雲,一手環抱著美人,一手端著酒杯,眼楮卻是游移在舞姬曼妙的身姿上,「說!」
燕追雲看了一眼燕刑的樣子,心中閃過一抹不屑,眸間卻是依舊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兒臣听聞眾言官因為瘟疫的事情又來煩父王了,心中甚是氣憤。兒臣想到一計,讓這些人再不敢打擾父皇的雅興!」
燕追雲冷冷一笑,眼底閃過一抹嗜血,微垂著頭,畢恭畢敬的樣子讓燕刑的心中微微一怔,這才將目光放到了燕追雲的臉上,似乎是在疑惑著,他的所謂計策。
「兒臣听聞瘟疫怕火,不若將那些人都關在城內,不許出城。然後,命人放火。這些人一死,他們身上所攜帶的瘟疫也以在大火中消失殆盡,便不必再擔心會傳染了!」燕追雲冷冷的說著,眸中的冷漠讓人不覺全身抖。
那是一種極致的冷漠,是對萬物生命的漠視!
趙公公打了個寒顫,卻見燕刑眸中一喜,似是贊許的對著燕追雲點了點頭,吩咐道︰「好!那你便著手去辦吧!」
「是!」燕追雲躬了躬身,便退了出去。從始至終,眸中的神色一片澄淨,仿佛一個單純的孩子向萬分煩惱的父親出著主意,做著無傷大雅的事情一般。
消息無脛而走,很快便傳遍了整個聖都。眾言官皆瑟瑟抖的將家門緊閉,不見客,不出門。
他們的心早已冰寒,沒有心力再去理會。
二王爺听到消息,便急急的進了皇宮,卻被諸葛貴妃派了等在宮門口的婢子喚了去。
「母妃。」燕追風恭敬的行了一禮,眸中滿是焦急。
不知道母親這個時候喚自己前來,所為何事。卻也只能心中焦急著,恭恭敬敬的立在那里。
「風兒。母妃知道,你此番進攻,只怕也是為了瘟疫的事情。」貴妃諸葛氏柔和的說道。華麗的宮裝工工整整的穿在她的身上,越顯出她的美貌來。
幾對鳳釵斜斜的插入雲鬢中,顯得萬分的高貴、雍容。
雖是已過四十的年歲,保養得當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歲月的痕跡。然而,精明的雙眼中,卻是透露著歷經世事的滄桑和算計。
「母妃既然知道兒臣心急如焚,為何還要召兒臣前來,莫不是母妃還有比萬千百姓性命更重要的事情?」燕追風抬頭,冷冷的斜視了一眼諸葛氏,語氣中的質問讓諸葛氏不由微微一怔。
她的兒子是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過話的啊!
「風兒!」諸葛氏眸中有怒火溢出,眉頭緊皺的看著燕追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母妃!兒臣知道,母妃怕兒臣有事,是,那萬千百姓是無辜的啊!兒臣有責任盡自己的力量去救他們啊!」燕追風緊緊的盯著諸葛氏,眸中的焦急沒有絲毫的掩飾。
「難道你去了就能救回他們的性命嗎?風兒,你何時竟變得如此天真了!」諸葛氏極嚴令色的盯著燕追風,語氣中有著指責,更多的卻是心疼和不甘。
她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他是她一生的依靠,如今,他竟要白白的送了自己的性命!
听了諸葛氏的話,燕追風突然好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蔫蔫的倒退兩步,坐到了身後的軟榻上,雙手捂面,滿是悔恨。
是啊!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做法不過是白白送命。對于那些苦難中的百姓,于事無補。甚至能激怒父王,而加速他們的死亡。是,他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啊!
聖旨下達,速度快到難以想象。不過兩日,大刑王朝的邊關,瘟疫重鎮,便全部淹沒在一片片的火海之中。
一聲聲的哀嚎從城內傳出,一聲聲的詛咒直指聖都紫霞殿中,那高高在上的人。
大火燒了三天三夜,大刑王朝兩大邊關重鎮付之一炬。
萬千的冤魂在曠野上哀嚎,淒厲的慘叫一聲蓋過一聲,令人聞之不由得膽戰心寒。
炎武鎮的宵禁進行的越的嚴格,經濟繁華的小鎮,竟是顯得萬分的蕭條敗落,還不如一座普通的小城鎮。
一行人靜靜的坐在房內,桌上茶壺中,裊裊的熱氣升騰,在空中凝結成一片片的白霧,將幾人眸中的神色掩飾殆盡。
「被人追殺,你們居然不知道,要殺你們的人是誰?」上官紅雨有些激動的看著凌菱和軒轅冽。
此時的她,早已顧不得軒轅冽身上凝結的寒冰。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報仇!
「還不確定。」軒轅冽抿了一口茶水,並不在意上官紅雨的無理,只是靜靜的撫著杯上的花紋,若有所思。清新的方向瞬間溢滿唇齒之間,讓人精神不覺為之一振。
「這麼說,是有懷疑的對象了?」溫如言抓住軒轅冽的話頭,手中亦是拿著景泰藍的茶杯,靜靜的看著杯中那片上下浮動的茶葉,眸中平靜一片,沒有一絲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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