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陰沉了下來,幾朵烏雲因為水汽的沉重而向著人間便壓了下來。空氣中蔓延著陣陣壓抑的氣息,讓人不自覺的焦躁。
原本熱鬧的薩達邑,此刻,卻依舊沉浸在漫長的寂靜和等待當中。
邑守府外,數千百姓,安靜的跪著,沒有人說半句話。他們的身體似乎早已虛月兌,有些已經撐不住暈倒在了地上。嘴唇干裂,他們卻依舊紋絲未動,身體盡力的挺直著,堅定的跪著。
「你們都起來吧,秦邑守說,他要贖罪,請大家都回去吧!」衙役跑進邑守府後的牢房內通報後,又轉回來。三天來,他已經來回跑了不下二十趟。是,邑守要呆在牢房里,他一個小小的衙差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煩勞衙差大哥跟秦邑守說一聲,就說整個薩達邑的事物都等著邑守來決斷,是我們薩達族對不起邑守。是,請邑守看在我們誠心認錯的份上,回來吧!」一位老者撐著業已搖搖欲墜的身體,慢悠悠的請求著。
一輛普通至極的馬車從不遠處緩緩經過,車窗上的簾子被掀開一角,一張精致的面容從車簾內映出來,眸子微微眯起。
沒想到,這秦源竟然如此的得人心!
「怎麼?舍不得離開?」軒轅冽好笑的看著凌菱的模樣,手中景泰藍的瓷杯映著他白皙的手指,顯得格外的優雅。
「是啊!」凌菱回頭,翻了個白眼,抬手便將他手中的茶杯奪了過來,仰頭喝下,沒有半分的優雅言。
「你呀!慢一點兒,沒人跟你搶!」她這樣豪放的動作,到底哪里像禮部侍郎家的女兒啊!
「凌姐,真凶真的是秦邑守嗎?看那些百姓對他如此愛戴,一點都不像啊!」上官紅雨疑惑的探回頭來,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將一個受百姓愛戴的官員跟那個殺人狂魔聯系在一起。
「嗯!」凌菱點了點頭,起身坐到了軒轅冽的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腿上,粗魯的打了個哈欠,便拉過一邊的被子躺了下去。
這幾天,薩達邑的大街上,半個人影都沒有。她成天在客棧里躺著,除了吃,就是睡,似乎永遠都睡不夠似的。
薩達邑往西,是一片廣袤無邊的平原,西涼平原。因盡頭的西涼山而得名。
傳說,統一洪荒大陸的第一位王者龍煉,最終與他的妻子,天靈,便是攜手在西涼山終老的。那是洪荒大陸的開端,是洪荒大陸文明史的跡。
進入平原,車上的簾子便全部被掀了開來,幾雙眼楮不停的打量著平原上的風景,心中充滿著頂禮膜拜的神聖感。
「咦?」羽纓突然輕喊出聲,眼楮一直盯著不遠處的地方看著。似乎是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楮,抬手揉了揉,再看。
幾人看著她的舉動,轉頭看向她的目光聚焦的方向。
只見離他們的馬車不遠地方,兩個男子並肩騎馬前行。一個身著淡藍色的長衫,那衣袍的質料,乍一看上去,似乎跟羽纓身上的有些相似。
「哥!」羽纓突然疾呼出聲,一下子便沖出了馬車,站到了炎默的身邊,沖著那馬上的人不停的揮著手。還不忘催促著炎默,讓他快點兒。
那兩人听到有人呼喊,疑惑的轉過頭來。清晰的眉目,白皙的有些病態的面頰,在一步步靠近的中,顯得越的明顯見。
凌菱和上官紅雨,不由得一愣,是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纓兒?」馬匹停下,男子看著那漸漸向他靠近,滿面笑意的女子,臉上的表情雖然依舊是淡淡的,眼眸中卻是充滿了欣喜的神色。
馬車剛剛停下,羽纓已經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轉眼便來到了那兩名男子的面前,興奮的抱住淡藍衣袍的男子,那樣的親密無間︰「二哥,你是不是不要纓兒了?」
嘟著的小嘴充滿委屈,一雙水眸中滿是淚水,控訴著他的不管不顧。
「二哥怎麼會不要纓兒呢?二哥告訴過纓兒,要來帶大哥回家的嘛!」男子輕撫著羽纓的背脊,溫柔的語調,淡淡的說道。
「那,二哥找到大哥了嗎?」羽纓疑惑的問著,抬手擦干臉頰上的淚珠,滿是期盼的眸子定定的盯著男子。
「我打听到消息,說是大哥在西邊,所以就跑來了。是,卻一直沒有得到絲毫消息。」男子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明明消息說是在西方,是,卻總是毫無蹤跡,這樣下去,他要找到何年何月才是個頭啊!
凌菱等人依舊坐在馬車中,靜靜的看著這場兄妹重逢的古老戲碼,沒有表任何言語,只是看著。
上官紅雨的眼眶早已泛紅。曾幾何時,她也是有哥哥的,她的哥哥也會這樣溫柔的跟她說話,也會這樣溫柔的撫著她的長是,如今,她卻只能將所有的回憶都牢牢的記住。因為,哥哥再也不能給她制造回憶
溫如言看著上官紅雨的模樣,眸中閃過一抹疼惜。然而,那伸出去想要擁她入懷的大手,卻是頓在半空中,再也落不下去。無奈的嘆了口氣,轉過頭去,卻正對上凌菱那雙似笑非笑的眸子,不覺面上一陣滾燙,不自然的別過臉去。
「哥哥,跟你說哦,凌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呢!」羽纓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拉回了眾人的思緒。
抬眼看著近在眼前的男子。他一身淡藍色長衫,面容柔和,帶著溫柔的淺笑,墨簡單的綰起,用一根同色的布條高高豎起,顯得儒雅溫潤,帶著一股子書卷氣。
眼眸微斜,面色有種病態的白皙。太過慘白的顏色,讓人不自覺的想到死尸
凌菱微微笑著,沖著他點了點頭,算是問候,沒有開口,依舊懶懶的靠在軒轅冽的懷中。
對于陌生人,她一向沒有辦法做出太過熱情的表現。淡淡一笑,已是極致。
「你好!」男子微微一躬身,十分的紳士,面上亦是掛著和善的笑意。眸底卻閃過一抹深思。
為什麼他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就如同那日在磐石谷一樣。
對了,那次踫到的那名女子亦是穿著水藍色的長裙,莫不是她?想著,便向車廂內的其他人大量去。在看到上官紅雨時,眼楮一亮,竟是低低的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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