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都第一繁華小巷,清寧小巷。因著街上林立著各式各樣的店鋪,有藥房,有酒樓,有客棧,還有妓院似乎每一天都是集市一般,街道上的人群接踵摩肩,甚至為了有利于展,這條街道從早到晚是不允許有馬車經過的。
無奈,在街道的一頭,凌菱便與軒轅冽相攜下了馬車。抬頭看了一眼街道上擁擠的人群,不由得想到一個詞語︰人山人海。
她終于明白了這個詞語的意思。眼前這樣子,不就是人山人海嗎?
無奈的輕輕揚了揚唇角,將軒轅冽的胳膊抱在懷里,身體盡量往他的身上靠,不願意被別人踫觸到分毫。
偶爾不小心的接觸,都令她眸底不由得閃過一抹厭惡,身體難言的抖動著,仿若篩糠一般。漸漸的,她周身的溫度越來越低,身體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
軒轅冽一愣,方才響起成親那兩天,她對于陌生人觸踫的抵觸,暗暗的罵了自己一聲粗心大意。便趕緊環住凌菱的腰身,盡量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壽康堂位于清寧小巷的中段,所以無論選擇從街道的哪邊進入,都逃不過人海的洶涌浪潮。
軒轅冽盡力的將凌菱護在懷里,環著她的手臂輕柔的撫著她的背脊,安慰著她,不讓她將自己再次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
似乎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壽康堂的招牌終于出現在了眼前。看招牌的磨損程度,似乎已有近百年的歷史。
緩緩的抬腳走了進去,光是抓藥的大堂內邊滿滿當當的塞滿了人。兩人雖然身著普通服飾,卻依舊難以掩住那一身的貴氣。
掌櫃的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一眼瞧見這對璧人,便忙不迭的跑了過來,招呼道︰「二位是問診?還是抓藥啊?」
凌菱不禁莞爾一笑,藥房什麼時候連招待人的話語都學了客棧了?
然而,這一笑卻是讓掌櫃的不由得愣了愣,只覺得宛若有一陣春風輕輕的拂過他的面頰。只是這掌櫃也不是普通人,很快便定住了心神,眼楮卻不由得在凌菱的身上多看了兩眼。
這女子身著水藍色的湘裙,雖然並不是什麼名貴的錦緞,卻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段凸顯的越的曼妙了。面上帶著禮貌性的柔和的微笑,仿若和風細雨般讓人如痴如醉,眉若春山,眼含秋水,雖不如大刑第一美人東方玉兒貌美,卻是令有一番氣質,讓人只覺得若是給了她「大刑第一美人」的頭餃,反而是玷污了她如此清華的氣質。
「我們來拿回二爺寄放在掌櫃這里的東西。」輕輕淡淡的聲音,更讓人覺得猶如完美的音,繞梁三日而不絕。
只是,這掌櫃的一听「二爺」兩個字,便不由得愣了愣,眸子頓時大睜,再也無暇欣賞眼前如誤落凡塵的九天仙子般的女子,眼中滿含戒備,壓低聲音問道︰「不知姑娘要取回什麼東西?」
那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讓凌菱心底不由得生出幾分敬佩來。
看這人的樣子,定然也是在燕追風身邊辦事多年的老人了!如此的警覺,卻是讓她都不由得要佩服了!
「一株千年人參,二爺說是給表妹補身子用的。」長壽,補藥,最好的補藥自然要屬千年人參了!
燕追風的話說得並不隱秘,卻是將所有能夠告訴她的信息都說了出來。她自然也明白,燕追風並不是信任她,他信任的人是身後這位一直冷冷的看著掌櫃,全身上下散著危險氣息的軒轅冽!
她就知道,剛剛那掌櫃的多看了自己幾眼,定然要引這樣的效果的。她倒也並不介意,有個男人願意為了自己吃醋,其實也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不是嗎?
「二位請隨我來!」那掌櫃的一听,便知道,定然是二爺著人前來取回那東西的。這幾日,二爺被陷害入獄的消息已經傳遍了聖都的大街小巷,他本想拿著東西去找右相。是,他一個藥房掌櫃的,就算認識的達官顯貴再多,也沒有辦法讓別人相信啊!
如今終于有人來娶回這樣東西了,雖然高興,卻不得不小心行事。如今二爺已經入獄,若是再連這樣東西都落入了敵人的手中,二爺就真的再難翻案了!
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下午了。
太陽漸漸西沉,將整個憩園都籠罩在它的余暉當中,遠遠看去竟是仿若海市蜃樓一般,讓人只覺得是那樣的虛幻。
寢室內,凌菱悠閑的靠在窗前的軟榻上,翻看著一本從書房的書架上隨手拿下的書,認真的閱讀著。小嘴卻是沒有閑暇片刻,不停的蠕動著。
嘴邊又是一顆剝好皮的葡萄遞了過來,輕輕張開嘴,一口便吞進了口中,細細的咀嚼著,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身邊,軒轅冽靜靜的看著她,如玉的手指撥弄著盤子中嬌艷欲滴的葡萄,很快,一顆剝好皮的葡萄便出現在他白玉般的手指間,襯得那葡萄竟是越的惹人垂涎了。
緩緩抬起,卻並沒有往自己的嘴中送去,而是遞到了凌菱的唇邊。
落日的余暉從窗外照了進來,灑滿一地的光芒。照在書頁上,照在兩人的身上,將兩人籠罩在它的光環之中,遠遠看去,仿若畫卷一般,靜謐而美好。
再次張口,身子微微前傾,嘴唇便附在了軒轅冽櫻紅的唇瓣上,親啟薄唇,嘴中的葡萄便隨著舌尖渡到了他的口中。
剛剛躺好,正要將視線重新放回到書頁上,卻听到耳邊傳來溫如言那溫潤儒雅的聲音,聲音中帶著淡淡的輕笑和調侃。
轉頭望去,卻見他並沒有從不遠處的門處走進來,而是俯著身子,將手臂交疊著放在了窗欞之上,嘴角含笑,滿眼戲謔的看著凌菱。那樣子,似乎已經來了很久。
「剛進憩園,就看見你們倆在親親我我。能不能稍微注意點兒,窗子是大開的!」不滿的看著軒轅冽如玉的手指沒有絲毫停頓的剝著手中的葡萄皮,將一顆令人垂涎的葡萄遞到凌菱的唇邊。身子一動,卻是從窗戶直接跳進了室內。
轉頭望去,他人已經在方桌邊,拿起桌上的茶壺便毫不客氣的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水,優雅的品著。
凌菱無奈的向窗外望了一眼,又轉回頭來,輕笑著說道︰「將軍府守衛森嚴,你能不能不要當是進自家後院似的,居然還翻牆,你真當我家的侍衛是草包啊!」
進個門,能不能不要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瞧瞧寢室門外黑著臉的炎默,他那樣子,似乎此刻想要將誰生吞活剝了一般。
「誰叫你那老娘和嫂嫂正在大廳用晚膳啊!我回來的就是這麼不巧啊!我也沒有辦法!」溫如言無奈的長長的嘆了口氣,撇了門外站立的炎默一眼,竟是低低的笑出了聲,「話說回來,你突然找我,什麼事啊?」
輕抿了抿茶水,並不去看凌菱,而是兀自看著手中的茶杯,眸子中閃爍著算計的光芒。
軒轅冽不愧是鎮國將軍,這茶著實不錯。等有機會跟他要上幾罐,他也不用再來這憩園蹭茶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