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生把任老教主丟在二龍山,拍拍**就和小雨啟程返回了平原縣。留下的爛攤子他是不管了,但可讓別人是操碎了心。
……
「快,快……鷹隼傳書、鷹隼傳書……」
周毅公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進貢院,差點和李遠直撞了個滿懷。
「周大人?!!」
李遠直被嚇了一大跳,第一眼他都沒認出來周毅公。
衣服破破爛爛,跟乞丐一樣。頭發也都散了,臉上盡是汗水和污垢。
「您這是怎麼了?」看周毅公這倒霉樣子,李遠直不用問也知道肯定有事發生。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便連忙說出自己了解到的情況。
「我已知會吳知府,令府軍待命。如果有什麼事情,可即刻開動。另外,一個叫梅元祖的人找到我的學生顧少商,送來一封丹青生的血書。說一個叫大梅莊的地方被馬賊襲擊,讓我們照拂一下……」
李遠直話還沒說完,便被周毅公打斷了。
「丹青生的事你看著辦,能怎麼幫就怎麼幫,但現在可不是理會那些馬賊的時候。別讓吳正元待命了,讓他即可帶人前往小梅莊……不對,是二龍山。」周毅公氣喘吁吁,話也有些顛三倒四。
「二龍山方圓百里,禁止任何人靠近……不,一百五十里!!!!」
……
周毅公趕到二龍山後,本來只想在外圍觀察。如果真是大儒級別的人物在這里戰斗,借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往跟前靠。
可他運氣實在太背,剛剛走到山腳,就迎面撞上渾身血氣升騰的任我行,正在那張牙舞爪追殺所有能喘氣的活物。
周毅公修為深厚,一眼便看出任我行並非真人,而是書畫的「出神」之像。
這個發現,好懸沒把周毅公的魂兒嚇出來。
「出神入化」就意味著八品文道,等同‘文侯’的力量,比大儒還要強上一檔。任我行又戾氣驚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周毅公強是強,但也分跟誰比。面對八品文道的絕世凶人,十個周毅公也得交代在這。
幾乎在看到任我行的瞬間,周毅公轉身就跑。
任我行也沒猶豫,嗷一嗓子,就開始在後面追。
就這樣,你追我跑,一路狂奔。
幸好任我行未達「點楮」,與畫壁尚有牽連,無法超月兌出限定範圍。////而周毅公也沒有被血海禁錮住,用盡渾身解數,一路狂奔出百十多里地,總算逃出升天。
……
周毅公把自己的遭遇訴說完畢,再次慎重提醒道︰「雖然不知道那畫像是何人所畫,但無疑是一幅大凶之畫。除非有文侯出手,否則誰拿那畫也沒有辦法。」
等周毅公氣喘勻,又輪到李遠直發傻。愣了好半天,才難以置信的問道︰「周大人,您當真沒有看錯?八品可是‘文侯’的力量……而且八品文運的異象,我不可能察覺不到啊。」
「你糊涂了,那畫是人像,自行鎮壓氣息,當然察覺不到。」周毅公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沒好氣道︰「不信的話,你自己去看好了,但別指望我給你收尸。」
「呃,不是我不信您,只是……」李遠直自然知道周毅公不會妄語,只是這個信息太過震撼,讓他根本沒辦法思考。
「算了,還是交三位閣老決斷吧。你快去找吳知府,我這便給閣老們修書。」周毅公頭腦還算清晰。
「出神入化」的凶畫,不管是大儒「破禁」之作,還是背後有一位真正的「文侯」,都不是他們能隨便介入的。
不過,他也高估了三位閣老的承受力。
………
張正風,孫廣,李榮德,文淵閣的三位閣老收到信報之後,當時就懵了。
八品凶畫,誰敢隨便拿主意?要是真在文侯搞出來的,他們這三個大學士,跟學童沒什麼區別。
緩過神後,三人連商量都沒商量,就果斷的一起進宮面聖,把皮球踢給了皇帝陛下。
大漢皇帝趙普向來以沉穩著稱,可看完信報,也是差點沒從龍椅上蹦起來,心里一個勁的罵娘。
那幅畫要是大儒「破禁」還好辦,就怕真是哪位文侯所作。那個層次的力量,已經超出了「國」的可控範圍。文淵閣三個老頭子不敢做主,他就敢麼?真要敢的話,也不會讓賈成賢那麼逍遙了。
拿著信報,看著低著頭的張正風等人,皇帝陛下一個勁磨牙。
文侯多入文賢聖地,即便有哪位留在世俗潛修,通常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可大漢朝怎麼就這麼倒霉,偏偏攤上這些有毛病的家伙。就算不想進文賢聖地,你找個地方老實待著潛修,沒事瞎折騰什麼啊。有一個不安生就已經夠嗆了,現在竟然又冒出一個更神經的。
趙普膩歪一陣之後,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抽調人馬,加強二龍山的封鎖。方圓一百五十里絕對不夠,至少兩百里都得劃成禁地。
第二件,進行全國性的大清剿,什麼馬賊盜匪,有什麼剿什麼。
那人作出凶畫的原因不清楚,但從目前了解的情況看,盤踞二龍山的馬賊多半難逃干系。不管那人是不是有剿匪的嗜好,也定要把所有可能的隱患扼殺在萌芽狀態。當然,趙普也是心里憋屈,想拿馬賊們出出氣。
第三件,把八品凶畫的事情知會給所有能通知到的大儒甚至文侯。皇室沒有直接聯系文賢聖地的渠道,但那些人卻有。這個燙手的山芋,趙普可不想自己捧著。
………
皇帝陛下一番籌劃,文賢聖地是何反應暫時無從知曉,但賀州安遠府二龍山出了一幅八品凶畫的消息,在朝堂內外還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當然,大多數人的反應和周毅公李遠直差不多,震驚幾下也就夠了。那種層次的存在,他們根本連圍觀的資格都沒有。不過左丞相賈成賢,卻有了實質的動作。
賈成賢用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便將其下的勢力幾乎徹底撤出賀州。哪怕損失很多利益,也是在所不惜。
反應之迅速,行動之麻利,讓人是大跌眼鏡。
別說文淵閣的老對頭們,就連賈成賢手下人都難以理解。即便是不想扯上關系,也沒必要這麼夸張才是。
但賈成賢沒進行任何解釋,只再三強調手下奉命行事。下面人也習慣了他的獨斷專行,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各自行事。
不過,郭海得到消息後卻有點不一樣,好幾天都沒睡個踏實覺。
……
郭海的差事並不復雜,把都察院的眼線撤出賀州就行。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原賀州探子的安排也不麻煩。他之所以睡不安穩,是另有緣由。
賈成賢不知道二龍山是劉豐的大本營,丘本旺不知道二龍山出了八品凶畫。可倒霉的郭海,全都知道。
郭海並沒想到那凶畫和丹青生會有關系,也不知道賈成賢有怎樣的顧忌。但從現在的情況看,九成九和二龍山的馬賊有關聯。僅僅是一幅凶畫,賈成賢就將勢力撤出賀州。要是知道丘本旺和二龍山的馬賊有勾結,郭海有一百條命也不夠死的。
等丘本旺回到京師,美滋滋的跑來邀功時,郭海上去就是一大嘴巴。若不是顧忌賈成賢多疑,郭海直接捅死丘本旺的心都有。
好在二龍山的馬賊都已經死絕,只要丘本旺嘴嚴實,這事就永遠不會傳出去。別人怎麼亂猜無所謂,只要賈成賢不起疑就萬事大吉。
為圖自保,郭海手忙腳亂的消除各種線索。卻沒想到他的舉動,卻意外幫了丹青生一把。
被八品凶畫刺激到神經的大人物,實在是太多太多。如果全力追查起來,憑著各種蛛絲馬跡,未必查不到丹青生頭上。郭海不遺余力的掩蓋所有和二龍山有關的事情,相當于把丹青生給保護了起來。
……
就在外界雞飛狗跳,亂成一鍋粥的時候,丹青生這個始作俑者卻正在安遠府專心修學。不過,丹青生學的不是詩詞文章,而是戰詞。
原本丹青生的並不急于這個,只想在院試結束之後惡補一下經論典籍,以便應對兩年後的秋闈鄉試,考取舉人。
畢竟這是文道天下,父親之死也是因詩詞破禁,並非遭人毒手。所以丹青生打算按文人的規矩來,走科舉之路,為父奪回清譽,為自己贏得尊嚴。但大梅莊的慘劇,讓丹青生看清了別的東西。
就算是文道天下,本質上與前世所在的那個江湖也沒太大區別。若要論起卑鄙下作,陰狠毒辣,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是魔教中人,也不會對普通老百姓下手。
科舉固然不能放棄,但規矩還得按江湖規矩。
這次是一個大梅莊,下次或許就是小梅莊。長此以往,自己身邊每一個人都會遭遇危險。既然對方這般苦苦相逼,不按文人的規矩來,那也休怪我祭出江湖手段。
丹青生決定答應文淵閣的條件,前往雍州燕南府,賈成賢的老家。
反正不管我在什麼地方,你們都趕盡殺絕,甚至遷怒身邊之人。既然如此,我就干脆去你們大老板的老家後院。
除此之外,丹青生還有一個理由,要去雍州。
劉豐和二龍山的馬賊們完了,但大梅莊血債可沒這麼簡單就能還上。丘本旺這個真正元凶的狗命,必須要取!
只是丘本旺本身修為不俗,不能硬拼。又官居都察院御史,有諸多不便。直到他返回京師,丹青生也沒找到機會。
不過,沒有機會,不代表不能創造機會。
安遠府的差事,丘本旺算是辦砸了。為了彌補過錯,以後肯定要好好表現。如果在賈成賢的後院老巢放上一兩把火……
對于丘本旺來說,應該是再好不過的表現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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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3章和14章節重復,感謝書友李清亭的提醒。
不知道是怎麼搞重的,一開始記得是沒錯的啊。系統抽風的可能性很低,也許是修改的時候弄錯。總之是作者君馬虎了,對不住大家。
現在13章已經換上正確內容,刷新後可看。只是用手機客戶端的書友比較麻煩,需要把書刪除重新打開下載,才能看到正確的。覺得麻煩不重新下也沒關系,13章是過渡章節,不影響劇情。
再次向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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