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大哥,吃菜。////丹大哥,喝酒。丹大哥,要不要我去叫幾個姑娘……」
翠香居的天字一號房內,賈懷仁那一張瘦猴臉都笑出了花。面對比自己小近二十歲的丹青生,一口一個大哥的叫著,絲毫不覺得別扭。只是兩只眼楮,卻一直盯著丹青生的懷里。
「懷仁兄,你年紀遠大于在下,還是莫要這樣稱呼了。」賈懷仁叫大哥很順嘴,可丹青生卻別扭。
「叫聲大哥算什麼,你要是把那畫給我,叫你大爺都行。」賈懷仁倒是光棍的很。
丹青生剛端起酒杯正要喝酒,一听這話好懸沒嗆死。
不過,賈懷仁若不是對醉芙蓉如此痴迷,今天這場戲也不好唱。
丹青生咳嗽了兩下,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嘆道︰「在下來燕南府已有些時日,處處買不到酒水。今日得懷仁兄相邀,才有幸品得如此佳釀。」
「丹大哥……不,丹兄弟。若是喜歡,我送你幾十壇子也無妨?!」賈懷仁搓著手,干笑道︰「只要您能把那幅畫……」
丹青生將酒杯放下,口中道︰「懷仁兄,這幅畫讓給你也是無妨。只是僅僅這幅畫,你就滿足了麼?」
這幅畫的目的,就是消除賈懷仁的敵意。到現在,畫像給不給賈懷仁已經不重要了。最關鍵的,要看忽悠。
丹青生前半句話讓賈懷仁頓時一喜,可听了後半句又心生疑惑︰「丹兄弟這話,什麼意思?」
丹青生微微一笑︰「在下的意思,是有辦法讓懷仁兄得到芙蓉姑娘芳心。」
「真的?!」
賈懷仁眼珠子頓時又亮了八個度,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在下不敢妄語。」丹青生雲淡風輕的又夾了口菜︰「懷仁兄莫要忘了,在下這些日子,可是芙蓉姑娘的座上賓。」
賈懷仁眼角猛然一跳,臉上浮現許多妒怒。
丹青生又道︰「懷仁兄不必多想,在下只是與芙蓉姑娘飲酒而已,不曾有逾越之舉。」
賈懷仁臉色好看了些,但還是妒忌︰「就算真有辦法,你干嗎這麼好心?」
「在下與賈家的恩怨,懷仁兄是知道的。只是那些多是身不由己。」丹青生模稜兩可道︰「與懷仁兄交好,才是在下的本意。」
一听這話,賈懷仁眼珠子頓時就轉開了。緩緩坐回到椅子上,心中暗自思量。
听丹青生這話里的意思,他應該是不想與外面賈家為難啊。////想來也是,他老爹是自己寫詩寫死的,又是上代人的破事,跟他有個屁關系。院試上出的那檔子事,歸根結底更是文淵閣搞出來的,這丹青生就是個棒槌,純屬被人利用……
賈成德就算再如何草包,也會把家族榮譽看的很重。可賈懷仁這種二世祖,只會想著吃喝玩樂,絕對不會考慮全盤大局。自然而然的,他就開始用他的思路,去琢磨丹青生的想法。
「原來丹兄弟,是想找我化解兩家恩怨吶。」賈懷仁眼神偷瞟,給丹青生滿了杯酒。
「是有這個想法。」丹青生端起酒杯︰「不過在下最想的,是交懷仁兄這個朋友。」
「哈哈,好說好說。」賈懷仁也端起酒杯,和丹青生撞在一起。
………
一個時辰後,翠香居樓下。
「丹,丹兄弟……說,就這麼說定了……明兒……明兒……」
賈懷仁一只手抱著畫軸,一只手扯著丹青生的袖子,身子軟綿綿的掛在兩個壯漢的身上,舌頭宛如打了十幾個結,嘴里噴著酒氣,不清不楚的叨叨著。
丹青生將賈懷仁的手輕輕拿開,笑道︰「明日城門前,與懷仁兄不見不散。」
「對,對,不見不散……」
看著一個勁傻笑的賈懷仁被手下架走,丹青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計劃是成功了,但這家伙的酒品,可真是出乎意料的差。
「公子。」小雨見賈懷仁等人走遠,從後面閃了出來,小跑到丹青生面前,興奮的問道︰「成功了嗎?怎麼樣?」
丹青生點了點頭︰「回去收拾一下,明天我們去賈縣。」
「賈縣?」小雨疑惑道︰「去做什麼?」
「去賑災。」丹青生的笑容很燦爛。
…………
賈懷仁年紀不小,但心理年齡大不了哪去。而丹青生外表二十來當歲,心理年齡卻遠遠不止。這樣兩個人湊到一起,推杯換盞的互相玩心眼,結果就可想而知。
丹青生告訴賈懷仁,醉芙蓉表面千金一笑,實際上非常有同情心,乃是世間少有的大善之人。鬧了災荒之後,醉芙蓉嘴上不說,可心里對災民一直非常同情,只可惜無力救助。故此,當听聞以詩詞換得萬石米賑濟災民一事後,頓時傾心。之所以二登樓被破,乃是醉芙蓉謙讓。
這番漏洞百出的言語,擱別人肯定不會盡信,可早已被妒火沖昏頭的賈懷仁听了,卻沒有絲毫懷疑。
在他看來,只有這麼解釋才說的通。
要不然的話,丹青生何德何能,怎麼可能被主動邀請?又怎麼會破了連狀元郎都破不掉的二登樓。
不過心里釋然的同時,賈懷仁也是捶胸頓足。
不就是一萬石大米麼?這算個球啊,早知道我就去捐了。
丹青生只換了一萬石大米,醉芙蓉就陪著喝酒。要是自己多來幾萬石,那醉芙蓉不還得……
于是,賈懷仁激動了。
他這一激動,嘴就更不把門,丹青生也由此知道了想知道的東西。
……
其一,賈家的確有個秘密的大糧倉。但不在燕南府,而是在賈縣。燕南府的米行在賈成德的掌控下,賈懷仁想弄糧食也只能打那個糧倉的主意。
其二,賈懷仁的確掌有糧倉的鑰匙。但鑰匙並非別的事物,而是賈懷仁自己。糧倉被陣法封禁,唯有賈家直系血脈者方能打開。如果不是這個,真有別的鑰匙,也不可能給賈懷仁這種二世祖。
…………
听丹青生簡單的說完經過,小雨琢磨了下︰「公子,既然賈懷仁已經相信了你的話,他為什麼不自己回去放賑,還要你跟著啊?」
「因為我有和醉芙蓉相處的經驗。」丹青生笑著點了點腦袋︰「現在,你家公子,可是他賈二少爺的幕僚軍師了。」
「噢。」小雨點了點頭,望了一眼賈懷仁離開的方向,心里默默的為其默哀。敢找公子做幕僚,將來哭死你。
不過,賈懷仁就算哭,也是以後的事。可有一個人,很快就要哭了。
蕭逸。
…………
第二日,晌午。
「老張,這幾天辛苦你了。」蕭逸有許多塵土,甚至還沾染幾點血跡。不過略帶幾分疲憊的臉上,卻是盡是喜色。
老張身上的血跡要更多,臉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斬殺胡蠻,拘拿叛逆,乃是我輩本分。」
「對對對,本分。」蕭逸一陣大笑,言語間頗為得意︰「不過那丹青生只是巧合才找到一個密探,還被對方給跑了。但我們光昨夜便抓了八個,這幾天加起來可是十多個了。」
這些日子,蕭逸帶著老張一直在忙,順著老劉這條線努力追查胡蠻密探。幾天折騰下來,也著實有了不小的收獲,挖出好幾個和老劉一樣投靠胡蠻的叛徒。昨天晚上,更是查到了一個窩點,一夜惡戰,一口氣抓了八個交給官府。
自覺戰果頗豐,終于有了在丹青生面前挺直腰桿的資本,蕭逸這才帶著老站返回,準備回客棧休息,順便跟丹青生得瑟得瑟。
到了客棧,蕭逸並沒有直接去找丹青生,而是和老張先各自回房,打算先換身干淨衣服,洗漱一下。
蕭逸剛剛推開門,一封夾在門縫的信便掉了下來。
蕭逸一皺眉,低頭將信撿起,上書九個大字,「蕭兄親啟,丹青生敬上」。
「這丹青生,又搞什麼花樣。」
蕭逸突然有了幾分不好的預感,連忙將信撕開。看著看著,臉上的表情漸漸僵住了,中了定身法一樣站在那一動不動。
老張從門前路過,瞥了蕭逸一眼,沒理會。過了一會返回,又瞅了一眼,發現蕭逸還站在門口,好像姿勢都沒變。
「少爺,你沒事吧?」老張拍了拍蕭逸的肩膀。
蕭逸還是沒動。
老張皺了皺眉,小心翼翼的轉到蕭逸正面……
「少爺,你怎麼了?」老張嚇了一跳。
蕭逸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不知道是哭還是笑,一幅痛不欲生的樣子。
「你問我怎麼了?」蕭逸總算有了反應,哆哆嗦嗦的把那封信舉起來︰「我現在,想死!!」
老張疑惑的接過信件,看了幾眼,眼楮也大了幾分。
「丹青生,竟然和賈懷仁交了朋友?」
「誰他媽管他跟誰交朋友……」蕭逸帶著哭腔咆哮道︰「他去了賈縣……那是賈縣啊……」
賈縣,賈氏宗族的聚集地,十個人得有八個姓賈,剩下兩個也沾親帶故。在燕南府,就賈成德這麼一個純粹的賈家人,都被丹青生給氣趴到了床上。現在丹青生到了賈縣……
蕭逸已經非常認真的在考慮,要不要去把丹青生抓回來用鐵鏈子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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