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狂士 第一章龍伏于淵

作者 ︰ 林驚羽

夜深人靜,風雨來襲,豆大的雨點打在芭蕉之上,四處水花凌亂。

楊真坐在雕花的朱木榻上,指尖捏成靈氣流轉法訣,任憑夜空霹靂交加,陣陣雷氣縈繞他的身周,人自巍然不動。

閃電將夜空擊穿,照亮臉龐,也照亮了他身周五塊不大不小的石頭。

中品雷靈石,每一塊都價值數十萬金,卻是有價無市,以武為尊的大陸,中品的靈石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

練習功法直接祭出五塊中品靈石,手筆確實驚人,這人若不是敗家,那麼就是在沖刺極品功法的緊要關頭。

雷靈石遍體生出雷光,雷光與屋外閃電輝映,雷光浸入楊真胸前一顆臨空虛浮的黑玉珠石之內,而屋外的閃電消失在夜空中。

靈石光芒逐漸暗淡,雷光卻愈加猛烈,若無這黑玉珠石收沒那雷光,任憑這雷光直接進入**,肯定是五內俱焚的結局。

這黑玉珠顯然是個寶物。

楊真體內真氣激蕩,面容上顯現痛苦之色,雷光經過珠石融和,其性已經溫和許多,卻也不是修行者**所能夠承受。

周身電蛇縱橫,如同鎧甲系于周身,他渾身顫抖,肌肉隆起,極致痛苦的時候,雙目突的隙開,滿目赤紅,直如修羅地獄出現的厲鬼一般。

功法運行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嗚!

傾盆大雨不歇,有夜梟在鳴叫!

血脈激蕩,怒意上行。

似有人夜行,正在這比索命更急的關口,卻好像是有人來了。

其人速度極快,即將奔襲而至,听其步伐輕盈應該是身法極其敏捷之輩,至少是練氣以上的修為。

呼!

眼楮中透出血芒,雙手大開,雷靈石殘余雷氣盡數沒入那黑玉珠中,接著又從黑玉珠透出直入楊真胸腔。

他喉結上下抖動,喉嚨中發出咯咯聲音,血脈運行暴烈,**的痛苦幾乎超出極限。

我輩自執我命,這是楊真出世的不二信條,無論來的是誰,就算不勝,也唯有一戰。

電光暴烈,將他的身影湮沒,光亮將並無一燈的大屋徹底照亮,五十丈之內,突如白晝,那白晝持續不到一息,天地又歸于黑暗,只有雨夜閃電偶爾撕裂夜空。

楊真靜靜坐著一動不動,衣衫盡裂,肌肉透出血脈焦糊的味道,這雷聚好像練成了!

那練氣修為以上的迅捷身形已經離他不到十丈。

楊真苦笑搖頭,以他聚氣五級不到的修為想與練氣者決戰,這的確是一個笑話。

身形暴起,如鷹鷲突出窗欞,直向那人影撲去,有戰而已。

對方身形果然輕捷,飄飄然蕩開。

閃電再次擊下,照亮對方的避水大氅,也照亮了對方一雙即驚且有喜意的雙眼,「大師兄,是我!」

楊真已經看清了他的面目,身背九影十三流光刃,刀長三寸三分,每出必中,是夜行的利器,「羅憲!你回來了。」

正是陽明宗五大弟子排行第四的羅憲。

看到楊真一如平時的傲然表情,羅憲臉上木然,眼楮里面的喜意卻更濃,「大師兄,剛才看你身上雷力放盡而收,莫不是練成御雷第四絕五雷變了?」

楊真雙手抄于背後,雨水盡落于他身上,將那燒焦味道沖刷掉不少,「唔!」,輕微點頭含糊應承。

羅憲這次出去是有極其重要的事情辦理,楊真看他的行止知道那事情還是沒有眉目,「你出去怎麼樣了?」

羅憲眉目之間的喜意收沒,「這次到金玉谷四處打探,也去看過金玉谷外那教書的文士,與宗師相貌果然有三分相似!」

相貌有三分相似,意思簡單明了,只是相似而已,卻絕對不是本人。

陽明宗主洛山自三年前遠行之後,西洛國時時有人傳說見過他的身影,陽明宗四大弟子三年間已經出沒數十次,卻沒有一次能夠找到洛山本人。

看到楊真肩膀略微抖動,羅憲知道他心情不悅,「大師兄,縱然宗師不在,你卻已經練成五雷變,想必在接下來的總盟會武中大獲全勝也不是難事,你就不要心焦了。」

楊真背對羅憲,看也不看他一眼,「你下去吧,宗師的行蹤務必繼續打探。」

羅憲躬了躬手,點頭應允,將指間納戒取下,揮手扔出,「大師兄,我出去數月,在金玉谷找到一處廢礦靈脈,居然讓我找到幾塊下品雷靈石,不知你合用不?」

楊真扔還那納戒,仍舊不看他,「休再多言!」

羅憲喃喃退下,人突的隱沒。

感覺到羅憲的氣息離這大屋至少五十丈有余,楊真再度嘆氣,走回那大屋之內。

四處看了看,五塊中品雷靈石只剩下與焦炭無異的殘塊,其中雷靈氣已經全部被吸收殆盡,他走上前去,將那雷靈石踩于足下,稍稍用力,殘石已經變為飛灰。

「中品雷靈石已經被我這個廢人用畢,下品雷靈石再多又有什麼用,羅憲啊羅憲,大師兄現在已經與廢人無異,實在是有愧于你的好意!」

睡意全無,再度盤坐于榻上,運行體內氣息,新生的雷力奔騰不止,其勢洶涌。

羅憲習煉金靈根功法,對雷靈根只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御雷九絕每成一絕必會雷力外放,楊真先前已經習煉到第三絕冰雷雙修,這次雷力外放必定是練成了第四絕五雷變。

他卻萬萬想不到楊真雷力外放只是表像,外強中干,因為先前的異像只是表明堂堂陽明宗大弟子修煉成了御雷九絕第一絕——雷聚!

陽明宗首座弟子、代宗主,所有人都知道他坐關經年一直在沖擊五雷變,誰能夠想像他用掉五塊難求的中品雷靈石,如同搏命一般,最後修煉有成的只不過是雷訣初訣雷聚呢?

因為此時的楊真已不是彼時的楊真,現在的楊真只不過是眾多穿越大軍中的普通一員。

曾經某日某處的楊真同學在研究島國愛情藝術片的時候,風雨大作,天降五雷,將他劈成焦炭一塊,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這大榻之上。

除了渾身焦臭之外,他還依惜記得他叫楊真,在修煉暴戾功法的時候,強行沖關不成,身死功消。

當然了身死的是以前的楊真,功消的是現在的楊真,兩世合為一人,除了繼承些許兩世的記憶之外,也繼承了些許的兩世性情。

他所在的陽明宗身為青陽宗總盟門宗之一,論勢、論武、論人都在十宗中游之列,別人不敢說,陽明宗大弟子天生雷靈根純淨,是總盟近百年來唯一能夠修煉剛烈法訣御雷的不二人選之一。

驚才絕艷,宗門地位與宗門弟子的修行深淺那是絕對有關系的。

實際上陽明宗除了暗地里有官方不承認的十宗中游地位之外,明面上還有青陽宗先宗信物祭祀的身份。

信物祭祀說簡單了,就是青陽總盟的列祖列宗曾經流傳下各種有用或者沒有用的法器、飾物,需要十宗推舉一個宗門來保管。

信物都是傳說中極其厲害的物事,當然只是傳說中,具體厲害在哪兒誰都沒有鬧明白,要是鬧明白了,早就公然打起來、搶起來了,也不會有所謂的總盟會武奪祭祀權的事情。

毫無睡意,還是繼續近一個月來的習慣行事。

這行事程式對于現在的楊真一個月不足,對于以前的楊真卻兩年有余了。

他走出大屋,來到陽明宗專門為信物祭祀清理出的房間。

雨已停,星輝耀照天河。

祭祀牌位之前,除了總盟先宗牌位之外,最醒目的當然是擺放祭祀信物兩個托盤。

信物有二,其一是月冠,色澤潔白,玉質,無通透感覺,前寬後窄,可以冠戴,看那色澤卻是質地非常粗劣的樣子。

至于第二樣信物星芒,稍稍有點意思,尺許長弧形兵刃,柄與弧刃全靠一道青芒連接。

看那刃口與弧刃連接處的青芒雜駁程度,也能夠推斷這兵刃只是尋常制器師注入普通金靈石靈氣鑄就,刃口離柄至多五丈就會失去靈力,再遠幾乎不能傷人,最多算是初級次品兵刃。

楊真輕撫那兩樣信物冰冷堅硬的表面,心緒起伏不停,「這樣的東西居然值得這些宗門宵小用盡了陰謀詭計爭奪,實在是可笑之極!」

輕撫兵刃之後,緊握雙拳,怨怒又涌上心頭,正是為爭奪這信物的總盟會武,讓陽明宗主洛山離宗三年不歸,楊真前身強練御雷命殞,造成他現在尷尬的局面,此恨實在難消。

信物祭祀的來歷卻是這麼回事,青陽總盟先祖知道宗門遺留的兩樣先宗聖物後人肯定會爭奪不休,定下了每宗祭祀三年的規矩。

祭祀說白了就是參悟,如此重要的事物縱然沒有人能夠參悟出其中道理,相信也不會有人願意白白讓給別人。

由此以來自然會生出相對繁瑣的規矩,比如某宗今年保管了三年信物,下一個三年這宗門就失去祭祀權利,只能讓給其它九門。

十門當然也不是大家分豬肉輪流來,而是以武為尊,

陽明宗以中游之資獲得祭祀資格,其中道理哪里會有那麼簡單?

夜空色更明,無形的壓力突然又從四周侵襲而來。

「是誰?」雖然早有準備,楊真心內仍有不耐感覺,語氣極其冰冷。

從夜色中走來一白衣勝雪的俊秀公子,身背一冷清氣息入骨的長劍,臉上似笑非笑,「是我,何必這麼大驚小怪?」

那人卻將這祭祀禁地當成他自己的家一樣徑直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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