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滅狂士 第四章血雨

作者 ︰ 林驚羽

看到林楓離開,羅憲將刃芒收盡,佇立于滿是積水的庭院中,「冰極門的蠢貨向來自以為是,從來不把本宗祭祀之主的地位放在眼里,大師兄今天的做派實在是大快人心。」

洛辰不置可否,女兒家心性稍微心軟一點也是正常。

楊真右手輕捻自己的下巴,沉默片刻,「都散了吧!勿忘了修行!」,他一個人向著自己的居所走去,好似大有心事。

對于楊真與往日大不相同的行止,洛、羅兩人早就看在眼中,互相對視一眼,對方眼中都有話說。

「大師兄行事從來不拘于法理常例,不過今天始終覺得哪里不對!」羅憲再看洛辰,表示詢問。

洛辰也不無擔憂,深深提氣,「他應該是對會武沒有絕對的信心,所以有些失態。

羅憲揮右拳做奮發狀,「大師兄御雷功法絕強,依我看就算對上無為、冰極最強弟子也是五五開,我與師妹看法不大相同!」

洛辰再不答話,獨自離開。

羅憲也往僻靜的角落練功去了。

已入夜,楊真坐在榻上打坐,一如往常,並無進展。

遠處傳來撲楞聲音,好像是有鳥兒從遠處飛來。

他睜開雙眼,踱出房門,遠處一只白色的信鴿飛了過來,徑直飛到他的掌上。

楊真打開信鴿的肚皮,拿出紙絹,正是還沒有歸來的兩位師弟的訊息,平時他們都是與羅憲聯絡,非重大事情也找不到楊真。

紙絹除了寫上明天他們將到河洛城外,另外還寫了一個消息,西洛國各地都出現異像,如金玉谷與焚陽宗數千年流傳的鎮妖燈突的失去光明,極西蠻荒地從地下遁出千丈地龍,蠻荒之人付出數百祭師性命才將其斬殺,都傳說魔宗將出。

另外有人看到有一中年文士如此這般,與師宗相似,出現在蠻荒一邊民村落等等。

洛山的疑似行蹤,三年來已經出現過十數次,四大弟子次次撲空,楊真已經麻木。

西洛乃至大陸各大宗門的鎮妖燈往往因為地域妖氣濃重,偶爾熄滅也不是什麼大事。

比較離奇的是那千丈地龍,論凶惡算不上什麼噬血的魔獸,比它凶猛的妖獸多了去了。

只是這東西千年前已經滅絕,據傳是上古魔宗所飼,突的出現倒是讓人真的意外,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消息。

楊真回到屋內,打開紙筆,照例回復。

千丈地龍雖與魔宗有關,千年未現,卻不代表就真的滅絕,活于地下也極有可能。

兩位師弟的擔心不無道理,只是與魔宗相關的事情也輪不到他們陽明宗頭上,楊真但回信叫他們一路小心謹慎而已。

將紙絹書好,塞于木鴿肚月復,另將殘次木靈石扳斷小塊塞進它的肚子,那鴿子還沒有振翅,先看到方圓千丈範圍內又飛起數只鴿子。

估計青陽各宗都已經收到這個地龍出現的消息。

仍然一如往常,楊真走進那祭祀信物的房間,今天總算可以清靜一刻,再過三個月就是青陽總盟祭祀信物的時候,祭祀完畢就是會武。

往年的常例,會武之前三個月之內,總盟執法長老會時時來堪察信物,就算是本事通天的各大宗主,也絕對沒有膽量前來偷訪。

無為、冰極兩宗弟子從今夜到三個月後來往的頻率會越來越低,而且都是在確定無妨的前提下,確實清閑許多。

「若是這破銅爛鐵三個月之後能夠離開此地,倒不失為一樁樂事!」楊真口中喃喃,心內一個聲音卻告誡他此事絕對不能達成,若是達成,他以死護衛而已。

再看那月冠,極細的光柱從屋頂的琉璃瓦上落了下來,照亮那粗劣的質地,光柱越來越大,月上中天,整個冠的全貌顯露無疑,已經夜半了。

屋外傳來嘀嗒的聲音,接著那光柱突的湮沒,遠處有風,風聲隆隆,看樣子是又要下雨。

只是這麼一個念頭,楊真突的覺得有點不對,周身好像浸進一道濃烈的血腥氣息當中,大有古怪。

「有古怪!」

「哪是什麼?」

「都別慌張,是龍血鷹,呆在宗門大陣之中,爾等必定無事!」

最後的傳話聲與洪鐘相似,卻是守宗長老從總盟所在的高地上用傳音之法送出。

其時楊真已經走出門外,雖無月光,還好能見一線,尚沒有抬頭向天,卻看到落下的雨滴與平時大不相同,其色赤紅,帶著邪厲氣息。

心中厭惡,雷氣從周身爆出,隨著滋滋的聲響,落到雷氣罩周遭的紅色水滴全數蒸發,只留下焦臭的味道。

是血!

雷光不歇,滋滋聲音不停,被這樣的骯髒東西落到身上,那是大大不美。

眼角余光往上瞟去,只看到無邊夜空中,看到一對如山丘般的利爪,利爪再上就是黑雲蔽日。

利爪之上又生龍鱗,龍血鷹的稱謂想來就應在這利爪龍鱗上。

「其余弟子守好宗門,休得妄動!」四面八方傳來雄渾的厲喝聲音,接著就看到數十道七色光芒平地而起,皆是離陽明宗最近的各宗宗主帶領門下長老、核心弟子或駕御靈器、或騎乘馴化的靈獸往天空疾馳,向那萬丈夜空去了。

滴答聲音漸止,血腥氣息漸淡,偶爾有數十丈寬的翎毛飄蕩而下,黑雲漸散,連同那巨禽龍血鷹,都往極西的地方行去。

妄動也討不了好去,洛山不在,像這樣強出頭無利的事情楊真是不會去做的。

他又走回那祭祀房間,月色更明,那璀燦光柱映照在月冠之上,顯得月冠晶瑩剔透,品相顯然上了一個台階。

「魔物出動,未必不全是好事,至少這月亮更明,明天又是一個大晴天!」楊真心底謀劃已定,明天就要與羅憲兩人商議。

他轉身步出那祭祀房間,將門合上,將合而未合的時候,目光輕掃,發現一個異相,月冠前端最寬闊的地方,居然出現一圓月的倒影。

月冠月冠,以前老是搞不明白這名字怎麼來的,以為是玉質潔白,原來是這麼回事。

砰!

他大力推門,飛身躍進那房門,反手將門合到死死,仔細的看起那月冠的形質來。

質地如此粗糙的東西,縱然光芒再盛也不可能在自身出現月亮的倒影,細細觀察之下,果然如此。

玉質已經極明,內里有流光飛旋,最神奇的是,楊真察覺到四周稀薄靈氣正在向那月冠流轉。

月影倒映,流轉的靈氣在月影周圍飛速旋轉,暗合八靈天煞陣的格局。

大陸修行人,也有借助吸納天地靈氣的修行法門,只是空氣中八大靈根真氣極其稀薄,若不是有大神通的人不能吸納,真有大神通的人,吸納了這靈氣也沒有大用,所以這吸納法門與雞肋沒有什麼區別。

靈光閃動,楊真已經想到這月冠的一段上古傳說,急速伸出右手,輕撫那月冠月影,靈台一片清明。

八種靈根真氣在月影四周旋轉,進入月影,速度更如江海倒灌一般,倒數逼進他的氣脈之中,心內氣血翻涌,束好的長發突的暴開。

面目糾結,楊真臉上現出可怖的笑容,「有此神物,宇內何處不能去得,實在是天不亡我!」

心情亢奮,並沒有想過今夜是什麼特殊日子,因為這異像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

不用念及究竟,楊真知道這神異的東西只可能專屬他一人,過去未來事管了何用?

八種靈根真氣,縱然稀薄,當其全數化為雷力,那能量豈是驚人能夠形容,月影之中透出雷力真氣,一時之間楊真有點抵受不住,若是又如前身般功散命殞,那可倒了血霉。

左手顫抖,將胸前黑色玉珠拿出,黑色玉珠尤如磁石一般,將月影透出的雷力真氣吸納,再注入胸腔,他的面色頓時緩和,滋味好受了許多。

「若不是這雷靈珠,說不定我已經命殞于此,看來運氣不錯。」看著黑色的珠石,楊真心已靜。

雷靈珠天下奇珍,青陽十宗只有這麼一顆,洛山也是花了好大的代價才從別盟爭取過來,本來就是為了讓楊真習煉雷訣緩解雷氣狂暴屬性,今天卻再度救了楊真一命。

夜更靜,楊真端坐不動,頭發偶爾從空中吹散,周身真氣溢滿,房間中偶爾滋滋作響,寸許閃電鑽入牆角,整個房間中連螞蟻都不能進來一只。

不過短短數個時辰,他體內的雷氣如浩蕩汪洋一般無邊無際,全數納入氣海之中。

月已西沉,雷力漸淡,楊真睜開雙眼,眼看著天快亮了,「原來上古傳說月冠能夠提升八倍防御力是這麼回事!」

嘴角顯出詭異的笑容,月冠實在是個神物,在月圓之夜,能夠讓空氣中八屬性靈氣化為最適合修行者靈根的那一種,對于宗門弟子來說,每修行一刻就是別人八倍的時間,而且只要有月光,那靈氣就會源源不斷,別說八倍防御力,就算說成提升八倍戰力也是綽綽有余。

楊真起身,將月冠抄于手中,凝視察看,「如此神物豈不是上天專授我楊真?」,他大笑數聲,將月冠收入懷中儲物戒,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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