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已經三天沒有聯系上宮喜了,這太反常了,平時只要兩三個小時不聯系就會說想死了,想死了的家伙,不可能三天都毫無動靜的。
幸運的手機重撥的都發熱了,可是听筒里還是只會重復那一句「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內。」
也不在線,發了電子郵件都沒有人回。幸運試著撥了宮喜家的坐機,一樣的沒有人听。宮喜就一滴蒸發掉了的水,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二零零四年二月三日,農歷的正月初五,這是一周前宮喜與他約好的要到他家拜年的日子。幸運一大早就趕去了火車站,冷清清的車站連站務人員都因為天氣寒冷都躲進了車站的小屋里。
站台上空曠的無遮無擋,寒氣從四面八方吹來,夾帶殘雪。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天漸漸的大亮了起來,今天是破五,按習俗早飯前家家都要放一掛鞭的,街面上的鞭炮聲,已經此起彼伏的響過一陣又一陣了。
火車開過一輛,又開走一輛。
家里的電話來過一遍又一遍了,都是催他回家吃飯的。
太陽不知不覺的就沉下去的,黃昏已經過了。
夜風更冷的要命了,幸運冷的僵硬的身體都感覺不到那帶響聲在身上,臉上刮過的風,到底有多冷了。
「回家吧。」邢海用一條厚厚的圍巾兜頭蓋臉裹住了幸運的腦袋。
「傻子,你都等一天了,他不會來了。」
「幸運,我去問過了,從沈陽來的車最後一趟都已經過去了。回去吧,可能他家里有事,明天才來呢。」
「宮喜一定是出事了。」
幸運一直望著鐵軌延伸方向的目光這才轉向了邢海,「哥,我要去沈陽找他,我現在就去買票。」
「你知道他家在哪呀?」邢海看著冷靜的接近于瘋狂的弟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幸運,听話,先回家,先回家行不行?爸媽在家都擔心你呢。你在這里被冷風吹了一整天了,還什麼都沒吃,你就這樣坐火車,會生病的。」
「別擔心我,哥,你回去,告訴媽,我去沈陽了,我找到宮喜就回來了。」幸運只是死命的掙扎著,要拉出自己被禁錮著的胳膊。
「不行!幸運,你別任性,好不好!」邢海已經是吼的了,身高和體魄都強于幸運的邢海,一把抱住了幸運,緊緊的摟在懷里,「幸運,幸運,听哥的話,听話,先回家,先回去好不好?明天,明天哥陪你一起去沈陽,哥陪你去找他去,行不行?」
「不用,不用,哥,我自己去,我現在就去。」
站上從遠處走來了一個手拿著提型手電的鐵路工作人員,燈光明亮刺眼的直照到了他們倆個的臉上。
「那面的兩個人,你們是干什麼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是接站的。」邢海馬上回應到,一面更加用力的制約著幸運。
「接站?今天所有的客運都過去了,你們接什麼站?你們到底是干什麼的?」那個拿著燈的中年男人已經快速的走了過來,帶著懷疑的態度,關注著這兩個年輕人。
他人走到跟前了,才看出來,兩個人中間還有一個是穿著軍穿的,那應該不會是什麼壞人。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師傅,我弟弟來接人,沒接著,我這不正勸他回去。」
那人看了看幸運,燈光下那張斯文的面孔,已經冷的慘白,眼神有亂狂,似乎有淚光含在其中,神情看起來有些可憐。
「我要去沈陽,你放開我,我要去沈陽。」
「年輕人,去沈陽得明天了,今天經過咱們站的車都沒有了。明天吧,回吧。」那男人看到幸運的樣子,憐惜的勸說道。
「幸運听見了吧,沒有車了,回家吧,爸媽還在家等著呢。哥求你,回家吧。明天,明天哥陪你去沈陽,行不行?」
「哥∼」
幸運象突然失去了力量一樣,軟了下去,嚎啕的哭聲象壓抑已久了的雨雲,頃刻間迸發而出。
邢海把幸運抱出了站台,好不容易找了一輛出租車把兩人送回了家。
當晚,幸運就發起了高燒,三十九度多。
高燒令他一直處于半昏迷的狀態,他只能在稍稍清醒的時候說出兩句正常的話,其他的時候,都是在迷迷糊糊的叫著宮喜的名字。
宮喜卻再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