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堯和阿言回去的時候,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就在半道兒上遇到了剩下的一眾人。
張梓堯從馬上翻身下來,隨意地攬了攬唐策和楊裴兩人的肩,回頭就看到阿言緊跟著從馬上跳下來,一言不發的走回余田身邊,拿過自己的背包背在身上。
他路過唐策的時候並沒有故意的目不斜視,只是那輕輕巧巧一帶而過的視線,看起來倒像是真的放棄了。
張梓堯眨了眨眼,收回看向阿言的目光,轉眼看到徐長宇、許傾肖等人滿臉真切笑容地也迎了上來。
末世之中,每一次分別之後的重逢都是值得慶賀的。即使是對于張梓堯這樣的特殊存在來說,這短短的一個多月里,他也經歷了許多次無奈的別離。而對于徐長宇他們這樣沉浮于末世的普通人,則經歷得更多。對他們來說,每一次的重逢,都彌足珍貴。
「歡迎回來!」許傾肖一手拍上張梓堯的肩膀,語氣溫和的說道,「那邊情況怎麼樣?還有多遠?」
「走過去大概還要一個小時,里面的情況有些復雜,可能會有除喪尸之外的威脅存在。」張梓堯朝他點了點頭,稍微退了一步說道,「我們盡早趕到城市,在邊緣找一幢可以過夜的房子,今晚休息好了,明天再做打算。」說完,張梓堯想了想,覺得沒什麼需要補充的了,便不再多言。
許傾肖听他說了,點點頭。接著便去征求余田的意見,「余田大哥,你看這樣有沒有什麼不妥?」
「這些都無所謂,」余田擺了擺手說道,「進去了才麻煩呢!」
「我們明天離開。」阿言突然說道。
「誒?!」余田詫異的望著他。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又改了主意。
張梓堯也有些驚訝地看過去,卻並不意外,對上阿言視線的時候有一種了然的感覺。
沉吟一會兒,張梓堯說道︰「不如這樣,你們把城市里面具體的情況,無論大小,全部告訴我們,而我們負責明天幫你們安全的找一輛車,和足夠三天的物資。如何?」
阿言沉默一會兒,說道︰「好。」
計劃已經定下,眾人便也不再耽擱。一個小時的路程說長也不長,一路上沒遇上什麼意外,很快便到了張梓堯和阿言到過的那個巨大的標識牌底下。
「這一片沒有什麼外郊別墅,我們要現在進城嗎?」許傾肖環顧了一下問道。
張梓堯搖了搖頭,抿了抿唇道︰「跟我來。」隨即拍了拍大黃,一步跨過了高速公路的圍欄,帶頭向城市的右側走去。
高速公路的圍欄外面,是大片大片的植被和尚未在夏季播種的土坡。隨著幾人的逐漸接近,也漸漸看到,原本的城市外圍的通向這些土地的路口,全部被豎立起的鋼鐵制路障給封住,無法容納行人或車輛出入。
莫約走過了五個規律大小的土坡,可以看見半斜的驕陽在一個奇異的球形建築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更為奇特的是,城市的邊緣本是十分整齊的一道弧線,所有的高樓,都是按照一定的規格和形狀被限制在內。
只有這個建築,在城市原本的弧線上突出來一塊,像是城市的毒瘤一般,靜靜地貼合在外面。
「這個,是不合規矩的違章建築吧?」徐長宇驚訝道。
「不,這是聯邦科學研究院。」張梓堯嘴角不明顯的往下撇了一點,「特別款。」
眾人來到近前,近距離的觀察這個銀白色的巨大球形建築,卻意外發現這個球形建築表面一絲縫隙都沒有,表面潔淨,光可鑒人。
「這要從哪里進——」孟焦一句話說了一半,就見一根繩子突然滑了下來。隨之出現的,還有銀白色球面上突然閃現的一個人臉。
那人臉頰瘦削,亞麻色的頭發略長,胡亂的頂在頭上,有些遮住了他蒼白的臉。偏偏又穿了一件紅色的衣服,顯得他整個人更加沒有血色。
「你終于來了,進來吧!」那人一見到張梓堯,便把碧綠的眼楮瞪得大大的笑了起來,看起來有些嚇人。
張梓堯對那影像點了一下頭,對眾人說道「進去吧。」
孟焦往上看了看,弧形的輪廓光滑溜溜,他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真的要從這里爬上去嗎?」
「這怎麼爬啊!」徐琳說道,「長宇的肩上有傷,也爬不了啊。這個球上應該有門的吧?」
張梓堯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打破了眾人的最後一絲希望。孟焦咬咬牙,一把拉住繩子,右腳在牆面上蹬了好幾下沒蹬住,索性就不用腳了。兩只手臂肌肉隆起,交替著前進,竟是一點一點的上到了頂上。
到了上面,孟焦發現有一個圓形的洞口,他用手扣住洞口的邊緣,往里看去,是一個很近的地板。他猛地一用力,便一下子上到頂上,一下子跳了進去。
里面的空間不大,有一個滑梯可以供人滑到下一層。僅存的一點空間,除了可供一個人把上半身露在外面站立,剩下的位置放了一個拱形的殼,似乎是可以把洞口闔上的。
孟焦對著外面吼了一聲︰「這里的洞只能站一個人,我先下去了!!」
奇怪的是,本該站在下面的眾人卻沒有一個人回應他。
他覺得有些莫名,往下看卻礙于圓球的結構,看不到下面的景象。這附近也不像有什麼危險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大家突然不理他了。
「你們听到沒啊?!我先下去了啊!」他又喊了一聲,依舊無人應答。無奈,他便決定先進去看看。
順著滑梯滑下,滑梯順著一個方向盤旋了一周,大概下了兩層的樣子,便到了盡頭。孟焦滑到了頭後,呆愣愣的在地上坐了好一會兒,隨後一張臉漲得通紅怒吼道︰「你們耍我?!!」
原來這一層里,所有人竟是已經早早進來站在那里等著他了!
胡雪和徐琳都是手捂著嘴吃吃地笑,讓孟焦好不尷尬!許傾肖憋著笑,還得無奈的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又伸出手去拉他,「好了,你也別生氣,我們也是你上去了才知道的。這是這里的規矩,必須有一個人從上面進來。」
「什麼狗屁規矩!誰定的?!」孟焦沒好氣的一把拍開許傾肖伸過來的手,自己站了起來。听語氣,倒是沒那麼生氣了。
「比起這個,我倒是比較好奇梓堯和阿言誰是爬進來的那一個啊。」許傾肖笑道,不管是哪一個,感覺都很有趣的樣子。
「你猜!」
這句話,自然不是阿言和張梓堯之中的任何一個人說的。黏膩的嗓音帶著點奇怪的口音,這聲音甚至不屬于隊伍里的任何一個人。
幾人皆是一驚,轉頭卻見之前出現在外牆上的那人不知何時已站在自己的身後。這人整個比影像看起來還要蒼白幾分,而且直到看到真人,眾人這才發現這人哪是穿了一件不合身的紅衣啊,根本是白色的衣服上全部被血浸透了!
「塞尚。」張梓堯淡淡的打了個招呼,從語氣听起來,似乎是摻雜了少許的不喜。
「張梓堯,你終于回來了!」另一方卻是滿滿的都是期待,塞尚整個人撲上來給了張梓堯一個大大的擁抱,在他身上印上了點點紅色。然後拉起他的一只手就往後面走,像是迫不及待要給他看什麼的樣子。
楊裴見此趕緊跟上,唐策則干脆上前一把捏住塞尚的手腕,巨大的壓力迫使塞尚不得不松開了拉住張梓堯的手。
「你做什麼?!」塞尚痛呼一聲,怒視著唐策道。
「應該是我問你要干什麼吧?」唐策眯著眼,目光在他蒼白的手上一掃而過。
就是這只手,踫到了梓堯。這麼想著,唐策的手忍不住又緊了兩分。
「放開!」張梓堯把唐策的手抓開,塞尚趕緊把手收回來用另一只手輕輕地揉了揉,又吹了吹。那白色上的一圈紅色顯得尤為刺眼。
塞尚很少受傷,也很少被人如此對待。他的痛覺神經十分敏感,因為生理上的疼痛,塞尚的眼眶已是通紅,透明的淚水在眼眶中積累,晃晃悠悠總算是沒掉出來。他沖著唐策怒吼道︰「你知道什麼!你知道我做了什麼嗎?我做了一個人類歷史上最為偉大的創作!神的杰作!」
「呵!可我只看到一個上帝的殘缺品,」唐策一雙眼楮緊緊盯著他,嘴角涼涼的勾起,輕聲道︰「瘋子。」
塞尚沒有理會他的話語,跑到前面輸入指令打開了一道門。那道門一開,一片冰冷的白色霧氣就貼著地板像浪花一樣翻滾出來,撲到遠處消失不見。門里面也是一片白霧茫茫,看不真切。
「唐策,別急著下結論。」張梓堯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道門里,聲音中隱隱有些復雜的情感,「他可能是個真正的天才。」
遠處的幾人也走了過來,和張梓堯幾個一同走進那扇門里,只見滿地倒地的尸體都覆了一層寒霜,在那結為細小冰晶的一片水汽中,一個豎立起的血色人影緩緩地動了起來……
徐長宇被震驚的有點說不出話來,「這、這是……」
「——神的杰作!」
塞尚的臉出現在那個血色人影的後面,他的手痴迷的撫模在人影的身體上,碧綠的眼楮里滿滿的倒映著眾人神色各異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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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物出現~~!!今天突然想到的!!
塞尚,名字靈感來源于sunshine,陽光,血紅血紅的夕陽,糾結的綜合體,既讓人厭惡卻又不得不去敬佩的一個人~狂熱的科學家~捧臉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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