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好任務,張梓堯四人也不耽誤,穿過花園,直奔核心建築而去。
建築物遠看也不過是一幢氣派的白色別墅,門口筆直發光的金屬旗桿上聯邦綠色的大旗在風中翻卷。
近了才看到,那八根印有標志的廊柱後面,古樸與藝術結合的棕紅色大門約有三米高,面上一層琉璃似的保護膜含著蘊蘊光華,低調卻沉重。
張梓堯用手在門上略微摩挲了一下,接著毫不猶豫的推開了大門。厚重的聲響在房子里回蕩,張梓堯也沒有全部推開,只大約留出兩人可過的空隙便不再用力。
一進門是一個空曠的大廳,兩側樓梯各環繞半圈,然後折疊而上。從大廳仰望,上面直接通到透明的采光玻璃房頂,光線良好。從二樓開始,每一層都有數十個房間,大小方位各異。張梓堯抿了抿唇,這些房間若是一個個搜查起來太過麻煩,也太耗費時間。如果能從特定的一些房間找到線索,直接判斷這里的情況,無疑會好得多。
「這里有人。」
就在張梓堯觀察四周環境的時候,唐策突然湊到張梓堯的耳邊輕聲說了這麼一句。張梓堯听了之後眨眨眼,若無其事的環顧一周,視線在右邊角落的廊柱上一掃而過。
張梓堯沖另外三個比劃了一下手勢,幾人便分散開來從不同的方向慢慢靠近。其中又數張梓堯走得最快,幾乎就是毫不遮掩的直走過去。
就在他離那廊柱只有幾步之遙的時候,原本還靜寂一片的空氣中突然傳出幽幽一嘆,然後一個老人便從那柱子後面轉了出來。
張梓堯的槍本就拿在手中,老人一出現,黑洞洞的槍口就對準了他的腦袋。
「你是什麼人?」張梓堯問道。
「我是這里的守衛。」老人身上穿著聯邦軍服,兩只滿是皺紋的手舉過頭頂,略渾黃的眼楮里含著張梓堯幾人看不懂的情緒。
唐策一手插在兜里,嗤笑一聲道︰「聯邦既然撤離了,還要你這個老頭兒守衛做什麼用?不會是被拋棄了還要自欺欺人吧?」
「你這小伙子嘴巴恁壞!」老人對著唐策罵了一句,又說道「不管聯邦帶不帶我走,我都是要留下來的。畢竟我兒子還在這里。」
「你兒子?」唐策頓時警覺起來,眼楮余光掃過卻並沒有發現這里還有另一個人存在的跡象。哪個兒子能在父親被槍指著的情況下還無動于衷?這兒子,不會是他為了混淆視听瞎編的吧。唐策狐疑的看著老人。
「別猜了,我兒子已經死了。」老人哪能看不出唐策明晃晃擺在臉上的懷疑,輕飄飄的一句也不知道還是不是悲傷著。
「他怎麼死的?」阿言問道。
老人似乎有些詫異他竟然會對這個感興趣,但也沒有避諱什麼,「我兒子本來和我一起在這里守門,安安穩穩,挺好的。就是那天,來了一個棕發碧眼的科學家,好像里面鬧得挺不愉快的吧,又摔碎了什麼東西。」
「我說啊,那些大人物的事兒就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可以踫的,當門衛的,就該適當的時候裝聾作啞,偏偏那小子不听,非要上去看。這一看,就感染了個什麼病毒回來,把命都看沒了!」老人語氣是恨鐵不成鋼的,眼眶卻是悄悄地紅了,想來這話他也憋了許久,無人可訴。
「這事兒是我們家小子不對,但那科學家也太過分了!那個混小子把我兒子弄病了不說,還要帶回去研究,那解剖啊什麼的,想想就可怕。我這一把年紀的,當個門衛沒遇過什麼事兒,倒是為了搶兒子差點把命丟了出去!幸好聯邦像是和那個混小子鬧矛盾,沒把我兒子交出去,才留了我一個寄托。」
張梓堯不是什麼同情心泛濫的人,只是那個從科學家變成混小子的人,听起來實在是太像塞尚了。回過神來,不知是出于什麼心理,一句「抱歉」已月兌口而出。
「都是命啊。」老人用手背擦擦眼角,似是不願意就這個話題再多談下去,話音一轉,問道︰「你們既然知道聯邦已經撤離,還來這里做什麼?」
「我只是來看看,我的朋友在不在這里。」張梓堯說道。
「你的朋友?」老人上下打量了張梓堯一番,點點頭,倒是個講義氣的。
老人說道︰「我倒是知道這里有人被關著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朋友。那兩個小伙子人挺好的,就是腦筋轉不過彎兒,死活要攔著聯邦撤離,結果被關押起來了。聯邦的人走了之後,我本來還想幫一把,結果一打開門,都是喪尸!我也無能為力,你們看著,就算不是你們的朋友,能幫一把,就幫幫吧!」
張梓堯對此未置可否,阿言看起來倒是想救的。老人便在前邊給幾人帶路。老人本也沒有帶武器,倒是省去了張梓堯幾人的一番麻煩。
幾人在老人的帶領下,一路上到了最頂層。頂層的走廊空蕩蕩的,沒幾個房間,老人帶著他們到了最里面的一間房,隔著厚實的木門還依稀可以听見里面不斷的撞擊聲,和喪尸的嘶吼聲。
張梓堯沖著老人示意讓他離開,待到老人從這層下了樓,剛想過去擰那個門把手,卻被唐策一下子搶了先。
唐策沖著張梓堯彎了彎嘴角,隨後盡量輕的擰開了門鎖,接著退後一步,一腳把門「砰」的一聲踹的大開!
站在唐策身後的三人瞬間看清了里面的情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
該死!那老頭不早說這間會議室這麼大,該一只一只放出來的!
里面的喪尸熙熙攘攘大約三、四十只,听到響聲一股腦兒的往這邊擠。事已至此,再後悔也沒用,幸好這里走廊很窄,幾只幾只的慢慢來應該也還應付的過來。實在不行拉長戰線也是個辦法。
于是四人後退了一點,唐策和楊裴兩人站在前面,用冷兵器解決喪尸,後面張梓堯和阿言兩個則盡量多的射殺後面一波喪尸,給唐、楊二人留出戰斗空隙。
「砰!砰!砰!……」
連綿不絕的槍聲和血肉飛濺的聲音只持續了短短幾分鐘,便停息下來。等到楊裴將最後一只喪尸摳斷了腸子和脊骨,丟下五樓時,瞬間從極致的強轉換到靜寂的聲音,讓張梓堯一眾人的耳朵顯得異常靈敏和不適。
干淨而空蕩的走廊在短短的幾分鐘內成了血色的尸體堆積地,黏膩的油脂血液鋪了滿地,更有不少碎肉殘渣飛濺出去沾到兩側的牆和欄桿上,活生生一副恐怖片的景象。還有那微妙的尸體腐爛的臭味……
張梓堯皺著眉頭踩了過去,進到會議室里,發現在右側還有一個小門。他站在門前側耳傾听了一會,里面卻詭異的沒有什麼聲響。
沒有什麼猜測的興趣,張梓堯直接扭動門把手,發現里面上了鎖。想想也是,便退後半步,一個側踢將門踢得轉了一百八十度,狠狠地撞到另一邊的牆上。
「哎喲——誒?!我去!!」
年輕男人的聲音在一瞬間的裝腔作勢之後顯示出了驚人的活力。「張梓堯?!你還活著啊!天哪我去!太好了!太好了!!」
羅青一個打滾從地上站了起來,也顧不得拍掉身上的灰,就要撲過來給張梓堯一個久別重逢的擁抱,卻被一旁的楊裴黑著臉卡住了脖子,半步也進退不得。
「欸咳咳咳!!」羅青剛剛沖得太快,楊裴這一下也沒留情,卡的羅青臉上爆紅,一雙眼楮都快從眼眶里瞪出來了。
張梓堯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揚著嘴角對楊裴說道︰「放開他吧。」
張梓堯難得的笑容看得楊裴愣了一愣,眼楮都舍不得挪開,直直的盯著張梓堯的臉松了卡住羅青的手。
唐策則在一旁面上帶笑,心里暗暗咬牙切齒。剛剛蓄謀的一腳還沒來得及踹羅青就被楊裴那小子搶先截下了不說,張梓堯還對他笑了!對他笑了…笑了笑……
「梓堯~這些是什麼人啊?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交的朋友,嗯?」唐策酸溜溜的湊到張梓堯耳邊問道。
張梓堯哪里不知道他在犯什麼毛病?根本就懶得理他。
一旁的羅青緩過勁兒來,就開始跟張梓堯大倒苦水,什麼被關了好幾天一點東西都沒吃啊餓死了,什麼幸虧這里有飲水機啊不然就渴死了……殊不知張梓堯面無表情的,眼神早就轉到一邊跟沉默的立在一旁的解斌打招呼去了。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的?因地夫婦呢?」好不容易等羅青扯得累了,張梓堯這才開口問道。
「啊?」羅青一愣,一時之間倒不知道要怎麼說。一旁的解斌便接過話頭道︰「多羅利亞和海麗是r聯盟高官的兒女,聯邦撤離的時候把他們也一起帶走了。至于我們,大概就是反聯邦主義者吧。我已經被取消了軍餃,我也不知道我這樣做是不是正確的,但是,我不能看著那麼多民眾絕望的被他們的希望拋棄。」
「你這樣是對的。」阿言突然一下抬起頭來,直視解斌的眼底。
解斌愣了一下,沖他友善的點了點頭。「嗯。」
話說得差不多了,幾人也準備離開此地。
路過三樓的時候,解斌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一聲不吭的拐進一個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拿了幾張殘缺不全而且灰蒙蒙的紙出來,其中有不少邊緣都是焦黑一片。
「這是什麼啊?」羅青好奇的問道。
解斌一臉鄭重的把紙整理好,塞到了張梓堯腰上的包里,說道︰「聯邦緊急撤離的大致原因。」
羅青︰!
張梓堯點點頭,看他放好之後說道︰「走吧。」
六人一路下到最底層,那個老人正在一旁等著,見幾人下來便迎了上來。「看來平安救出來了啊。」
「嗯。」張梓堯點點頭。解斌和羅青不清楚怎麼回事,都謹慎的站在一邊沒有說話。
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幾人便尷尬的站在原地。老人的心情可以理解,經過這麼一段,這里真的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扼守回憶,也看不到未來。
一時之間,氣氛沉悶,倒是沒有人開口說要走。
阿言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
唐策在一旁眉毛跳了一下,反駁的話倒是沒有立刻說出口,只是沉默著看向老人。
老人也是微微瞪大了眼,隨即笑了起來,滿臉的皺紋綻開了一朵花。「唉!人老啦,不中用了!你們走吧,走吧!」他沖幾人揮了揮手,然後轉個身,把手背到身後慢慢的走遠,走到那個小小角落里的房間。
「我還要陪我兒子呢!」
老人灑月兌的背影後面,六個人默默站立良久……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球球寶貝兒的手榴彈,阿小寶貝兒的地雷~
我愛你們麼麼噠~!!=33=~
有一些人、有一些事,總是留有遺憾。老人參透了的東西,年輕人明白,但卻放不開。
我覺得,能在心里留一些遺憾的感覺,這些,是很棒的感覺,因為還沒有麻木,還在感受。←語無倫次哈哈哈……
ps︰明天要去漫展見老大……請假一天otz……so,今天的字數多多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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