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進城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里,眾人縮在這個球形的奇特研究所里無所事事的享受了好一段安逸時光,只除了一個人——瘋狂的研究者,塞尚。
塞尚從第二天張梓堯將資料給他的時候就開始驗證上面的內容,並且成功的將完全版喪尸實驗體置于特定環境下,令其在三十四小時後力竭,倒地而亡,證實了資料上的記錄確實行之有效。
……
「也就是說,聯邦已經找到了消滅喪尸的方法,只是由于城內狀況無法控制,所以打算轉移陣地重新開始?」許傾肖模了模下巴,望向正拿著一疊紙站在操作台上的塞尚問道。
「可以這麼說,」塞尚點點頭道,「但據我所知目前聯邦並不能負擔大範圍的環境改造工程,暫時的退避的確是有必要的。」
「但既然是這樣,聯邦就沒有理由放棄民眾啊!」余田說。
「確實。」塞尚又點了點頭。其余眾人也陷入了深思。
唐策半邊身子靠在操作台的邊緣,不耐煩的敲了敲金屬做的台面,發出「梆梆」的聲響。「我說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們現在聚在一起開這個會可不是為了商量聯邦在搞什麼鬼,而是要定下我們明天的行動計劃啊。」
「你說的沒錯。」許傾肖肯定到,隨即卻有些猶豫的問道︰「可是明天出發是不是有些倉促了?」
「我也覺得太快了,為什麼我們不能多住一會兒,或者直接留在這里呢?」胡雪說道。
唐策嗤笑一聲,一雙眼楮涼涼的掃過她,「你在這里多住一天,死的可能性就更大一分。現在是末世,不要過慣了安逸日子,到時候連槍都忘了怎麼用。」
「你別在這里說風涼話!」孟焦皺眉橫著邁了一步,把被唐策一眼掃的有些有些發愣的胡雪擋在身後,又轉頭對她說道︰「胡雪你別听他的。」
唐策勾勾嘴唇,沒理會他。倒是一旁的許傾肖拍了拍孟焦的肩膀,讓他放松一點,轉而對眾人說道︰「我覺得他說的沒錯,我們不可能永遠在這里待下去。這里的環境並不適合我們長久的生活,更別說可能會發生的意外了。既然如此,不如在我們還沒有完全喪失適應外界的能力的時候,離開這里,去尋找一個適合我們生活的空間。」
許傾肖的話無疑比唐策的話更有說服力,理由也十分的充分,這讓孟焦和胡雪一時間也沉默了下去。
「那就這樣吧,明天出發。」張梓堯掃視一周,見眾人都沒了意見,便就此下了定論。
他的目光在角落里面色灰暗的徐琳臉上停頓片刻,眉峰微皺,隨後便移了開去。對還站在操作台上的塞尚點了點頭,道了一句︰「走。」
塞尚一直木然的眼神里一瞬間綻放出光彩,捏了捏褲兜里的錄音筆,邁開大步就朝著冷凍室走去。張梓堯也緊隨其後。
其余人見沒什麼事了,便也各自散開,為明天的出行做準備。
唐策把要回房的楊裴拉到一邊,雙臂一抱,眼皮都懶得抬一下,問道︰「說吧,張梓堯跟那個科學瘋子這兩天到底在鼓搗什麼?別告訴我他們在研究那個什麼喪尸實驗體,我可不信這一套。」
楊裴抬頭看他一眼,沒好氣的道︰「關你什麼事?」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嗎,現在我和梓堯可是戀人關系。」唐策眯眼笑道。
「哦。」楊裴應了一聲,臉上扯出一個略帶扭曲的笑,「那現在,你這個‘戀人’倒是為什麼要來問我?」
「這個問題,我會單獨和梓堯談談的。而現在,我問你的話,你說是不說?」
楊裴臉上的笑很快淡去,黑黝黝的眼珠子直直的對著唐策的臉,「張哥的事情,不是我可以議論的。你若想知道,不如直接去問他。」楊裴轉身欲走,卻突然停頓了一下,側著臉斜斜的看了一眼唐策,留下一句話。
「我只是一個仰望著他的人,我不會去插手張哥的選擇,但是在我看來,要站在張哥的身邊,你還不配。」
說完,楊裴便徑直回了房。這幾天他在研究所呆夠了,只覺得自己的存在越來越沒有價值。只有在外面,能通過殺戮幫張梓堯踏開一條大道,他才會覺得安心。
被撂下的唐策沉著臉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後輕笑一聲,「我唐策的事情,哪輪得到別人來評價!」
與此同時,冷凍室……
張梓堯看著面前拿著一把碎血渣想往自己嘴里塞的塞尚,無奈的撇過了臉。
「不想吃嗎?」塞尚疑惑地看著他,然後把自己凍得冰涼的手收了回來,放到嘴邊舌忝了舌忝。舌頭被極寒的冰粘連停滯,一股血腥味在溫熱的口腔內彌漫開來。
「味道並沒有什麼差別,就我個人而言,冰的反而比液體更加好一些。那麼,是心理作用嗎?還是因為冰凍的血腥味沒有讓你的嗅覺神經識別,所以沒有產生進食的*?」塞尚用另一只手掰開張梓堯的口腔看了看,然後把滿手的冰渣子放到他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張梓堯一把抓住他蒼白的手——那冰涼的觸感跟自己的手也沒什麼差別了——側頭舌忝掉順著他的手掌流下來的,少許被融化的血液。
「這個還是有點惡心,我比較想咬斷你的手腕。」張梓堯把他松開後說道。
「是溫度的原因嗎?」塞尚對于張梓堯說出的話一點都沒有受到威脅的感覺,反而對于他的配合相當欣慰的點了點頭,然後目光炯炯的看著他。
張梓堯搖搖頭,又點點頭,「對于冰塊沒什麼感覺,聞得到味道的話身體抵觸會小很多,但心理因素影響還是有。」
塞尚點了點頭,說道︰「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抵觸的,不過,也許你應該試試另一種方法。」說著,塞尚便打開冷凍室的門出去了。
張梓堯一個人呆在這里,低頭一看便看到才死掉的喪尸實驗體被塞尚隨意地丟在不遠處的地上,現在表面已經覆上了一層寒霜。另有兩具尸體也許是還有利用價值,雖然開膛破肚的,卻被整整齊齊的擺在一層矮矮的冰磚上。
兩具尸體的胸腔大開,里面肉色已呈暗紅,但由于結了霜的緣故,看起來倒像是粉紅色。尸體的兩側擺了很多透明的盒子,每一個上面都有標簽,但只有部分寫了一些張梓堯不認識的凌亂的字母,另一些則是空白。
張梓堯隨手拿起一個盒子,里面裝了一塊黃色的物質,看起來像是皮。轉了轉,發現標簽寫著「hsd」。
「 ——」門開的聲音響起,張梓堯把手中的盒子放回原位。他看到塞尚端著一個很干淨的白色盤子,里面有一小塊粉色的肉,正冒著熱氣。邊緣還點綴了兩顆像是從罐頭里撈出來的深紫色櫻桃。
張梓堯挑了一下眉,問道︰「惡趣味?」
「不。」塞尚嚴肅的說,「這是兩成熟的牛肉。」
張梓堯抿了抿唇,他可不是傻子,就這麼被騙了。塞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算這附近有牛,也不可能讓他給弄來了。
不過,這樣看起來,好像確實很好吃的樣子……
塞尚把刀叉遞給張梓堯,自己一手拿著盤子,另一只手就端著一個杯子,一下子把半杯鮮紅的液體全部倒在了肉上。
正準備下刀的張梓堯︰「……」
接收到張梓堯沉默的視線,塞尚面不改色的說道︰「番茄醬。」
張梓堯一時之間頓住了,就見塞尚毫不避諱的用嘴叼起一個還帶著血的櫻桃,嚼巴嚼巴就吞了下去。然後看向張梓堯,說︰「你吃啊。」
最後,張梓堯什麼話都沒說,連吞帶灌的把那只是形式上變了變的食物裝到了肚子里。
「咳咳…」張梓堯擦了擦唇邊的血跡,看著塞尚跑到尸體邊上,拿了個透明的盒子過來,里面是一小塊薄片狀的粉色肌肉。
「這是剛剛我吃的。」張梓堯淡淡的問了一句,語氣卻是半點起伏都沒。
塞尚拿不準他的反應如何,只點點頭道︰「上臂肌肉。看起來,你還好?」
張梓堯搖搖頭,這種心理和味覺上的極度不協調讓他有一種荒謬的感覺。塞尚卻是絲毫不能理解,若是他自己成為張梓堯這樣的異種存在,恐怕要欣喜若狂的研究自己的各種習性變化,最後把自己都解剖了吧。
「其實,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克制自己。」塞尚突然說道,「我認為你的厭惡感來自于對食物的厭惡,而並非自我否定。就比如說你在楊裴身上取食的時候,渴望是大過克制的,而那克制的唯一來源不是厭惡,而是愧疚。」
「就像你現在的反感,我認為很有可能是尸體的形象令你覺得惡心,而並非無法逾越的心里種族障礙。」
「什麼意思?」
張梓堯的腦海里一瞬間閃過楊燦的臉,和最後那個鮮血淋灕的畫面,然後突然就明白了塞尚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塞尚把手里的東西放到一邊,雙手抓住張梓堯的肩膀自己湊了上去,腦袋歪向一邊,露出蒼白的脖子上青色的動脈。
「想吃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赤黑黑的手榴彈~~=333=~撲過去親一口~~
明天回學校順便參加同學生日會~今天晚上屯文~明天更新會在下午三點整,麼麼噠~我這麼萌,不來留言鼓勵鼓勵我嗎?星星眼
=========小劇場(我是不騙字數的好孩子)===============
塞尚把刀叉遞給張梓堯,自己一手拿著盤子,另一只手就端著一個杯子,一下子把半杯鮮紅的液體全部倒在了肉上。
正準備下刀的張梓堯︰「……」
接收到張梓堯沉默的視線,塞尚面不改色的說道︰「番茄醬。」
張梓堯穩穩地捏住刀叉,忍住吐槽的沖動。
淡定,淡定,我的人設不是這樣的,我是高冷大帥比……臥槽你家番茄醬稀成這樣啊!摔!敢再假一點嗎?!
完全騙不了自己的張堯堯捂臉,根本吃不下去啊。塞塞你敢不敢騙的高明一點……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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