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婧萱皺起眉,江素雪斂眸柔聲道︰「我這次出了事,府里都是一片關懷之聲,只有妹妹心明眼亮,在這樣的節骨眼兒也不忘提醒我。待到嫁入沈家以後,我一定謹記著溫柔賢淑,相夫教子,絕不會失了江府的顏面。」
江婧萱一怔,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回道︰「婧萱與三姐姐是最親的姐妹,三姐姐要出嫁了,做妹妹的,怎能不跟著心呢?」
心?江素雪默默地想著,這個四的心,還真是讓人吃不消。
「這次出事,讓妹妹擔心了,真數意不去。我能做的,就是早些好起來,省得誤了婚期,那就不好了。」江素雪淡淡地說著,抬眼瞥向江婧萱,果然,江婧萱的臉色都發白了。
江素雪還不太清楚這門親事究竟會給她帶來什麼,但是這個氣焰囂張的四似乎不太希望她嫁過去。而且听著剛才對沈二公子的一番夸贊,莫非那沈二公子是江四春閨夢里人?
正想著,江婧萱忽然轉身對門口的兩個丫鬟吼道︰「听到了沒?好生照料著的沈家少女乃女乃!要是再有點什麼閃失,可不是你們能擔得起的!」
門口的千柔和妙夢連忙低頭稱是,江婧萱快速地橫了錦榻上的江素雪一眼,然後轉身奪門而出。
江婧萱一邊往回走一邊憤憤地低聲咒罵,幸好她過來看了,這江素雪果然是沒傻,不僅沒傻,說起話來還越發厲害了。
她越想越氣,快步走到二太太的房外。
守在二太太門口的丫鬟珍珠見到江婧萱,嚇了一跳,忙說︰「四,你怎麼……」
她想說,二太太不是吩咐了四在房內好生描工筆,不能出來亂走的嗎?方才秦媽媽行色匆匆地回來,同二太太在屋子里怕是要說好一會兒話的,這個時候,四不方便進去啊。
珍珠一面想著,一面望向里面。
江婧萱正在氣頭上,絲毫不理會珍珠的臉上的為難之色,抬起腳就往里面去。珍珠慌了,只好高聲喊一句︰「四!」
里面的二太太和秦媽媽听到珍珠的聲音,都微微一驚。
秦媽媽也慌了,連忙開口︰「四你怎麼能這樣說二太太呢?這些年二太太在四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不就是盼著四能知書識禮,成為閨秀中的翹楚嗎?四這樣說話,可真是傷透了二太太的心了……」
秦媽媽絮絮叨叨地念著,眼中也盈滿了淚。
二太太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復雜,她揪住江婧萱的袖口,微顫著嗓音問︰「你說……她沒傻?」
江婧萱哭花了的臉顯出幾分恨意,不甘心地點點頭︰「嗯,我瞧她清醒得很,哪里傻了。」
二太太先有些驚疑,又伴隨著失落,可最終,她反而咧開嘴笑了起來。
「沒傻,倒也好!」二太太一臉喜色,甚至禁不住輕拍了一下手心。
江婧萱一听,頓時不依,推開二太太的手,哭著道︰「母親,究竟誰才是你的親閨女啊?」說罷,哭著往外跑,秦媽媽都喊不住。
「二太太,這……」秦媽媽焦急地看向二太太。
二太太卻一臉平靜,端起茶盞淺淺抿一口,低聲道︰「她還沒傻,就一定會嫁去沈家。也罷也罷,先讓我這不懂事的萱姐兒斷了對沈家那念頭再說吧。」
秦媽媽也點點頭,往四跑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四也的確是太任性了,二太太這樣為她打算,她卻說出那樣的話來……」
二太太也嘆氣︰「瞧瞧她剛才的口氣,還‘沈郎’呢,真不知道那個沈家庶子有什麼好稀罕的!」
听到二太太這般說,秦媽媽又連忙說,「四去年才剛及笄,這女兒家的,心里裝著個人倒也不是什麼不對的事。不過人總會長大,二太太的苦心,四總會懂的。」
「但願吧。」二太太又一聲輕嘆。
但願吧,但願江素雪能順利嫁過去,一來把萱姐兒的念想斷了,二來也讓她這個二太太以後在府里過得更加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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